前後兩世,她拍的戲不在少數,可那些大都是流量劇,全程棚內拍攝,需要外景就直接綠幕扣圖,實景拍攝的經驗真是少得可憐。
如今讓她在冰天雪地的世界上演逃亡戲碼,她真的有些害怕。
“別擔心,不會有危險的,我們都會陪着你。”
見她面露怯意,安澤言微微笑了一下,溫和的寬慰。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我會陪着你”,但礙於林若兮對他的抗拒,只能改口。
林若兮回眸,禮貌地笑了笑,朝着預定的位置走去。
茫茫雪海,空氣十分清新,凜冽的寒風吹過,讓她不由垂下眸子,屏氣凝神,以找尋最佳的情緒狀態。
那濃密捲翹的睫毛溫柔的低垂,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更是增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安澤言心神一動,當初那天真可愛的容顏再次浮現眼前。
小兮......
如果你沒有失憶該有多好,那我們......
“安老師,我現在的走位沒問題吧?”
林若兮聲音甜糯清脆,宛轉如山澗的百靈鳥。
一個問題,直接將安澤言拉回了冰天雪地的現實。
他連忙整理好面部表情,正要回答,眼神瞥到了不遠處凸起的雪丘,眼神倏然一變,驚呼一聲:
“小心——”
安澤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去,把林若兮拉了過來。
那雪丘鬆動了幾下,緊接着轟隆隆一陣巨響。
雪地突顯一條巨大的裂縫,而他倆坎坎避開了裂痕。
林若兮跌跌撞撞地撲進安澤言懷裡,記憶深處那清新干淨的味道充斥着鼻息。
她條件反射地伸手想推開安澤言,還沒付諸行動,地面的裂痕再次擴大,已經伸展到腳下。
“啊——”
一陣混亂的尖叫之後,他們兩個連帶着墜落的冰雪、巨石一起跌進了萬丈深淵。
“小兮!”
“澤言!”
這兩道聲音分別來自顧瑤和安澤言的經紀人。
他們叫喊着就要衝過去,卻被劇組的安保人員死死攔住。
“雪崩了......都冷靜一點,千萬不要激動,我們先到那邊的廣場,呼叫救援隊過來搜救,其他人都冷靜一點,千萬不要再出意外。”
突如其來的雪崩,徐安導演也很恐慌,可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指揮着衆人遠離了危險地帶。
顧瑤是被人拖過去的,她一刻也等不及,想立刻去尋找林若兮,大家都知道雪崩的可怕,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前去送命。
多番掙扎,顧瑤已經力氣用盡,她失力跌倒在地,剔透的淚珠輕輕滑落,就好像無聲的弔唁。
她家小兮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卻只有無能爲力。
周遭的人,也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恐懼之中。
徐安導演親自給救援隊打了電話,無力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表面看,他是最鎮定的一個,口袋裡緊握的拳頭卻泄露了他的恐慌。
林若兮和安澤言都不是泛泛之輩,一個是顧御風力挺的女主角,一個是內閣大臣安淮的獨生子。
哪一個出事,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這下可好,他們兩個一起遇難,徐安導演不敢再往下想......
他顫巍巍的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接通後,他的語氣凝重的開口:“顧總,林小姐出事了......”
顧總?
顧御風???
顧瑤聽到徐安的聲音,猛地起身衝了過去,一把搶過徐安導演手裡的電話,對着揚聲器大喊:
“顧御風!是你嗎?你快點過來!雪崩了,小兮被冰雪掩埋了,現在生死不明。”
啪嗒一聲。
似乎有重物墜落地面。
電話突然被掛斷。
顧瑤不解地看着手機,愣在原地。
“顧小姐,這是我的手機。”
徐安導演平靜地說完,把手機從顧瑤手裡拿回來,繼續給救援隊打電話。
手機被人拿走,顧瑤纔回過神來。
她手忙腳亂地從羽絨服口袋裡取出自己的手機,繼續給顧御風打電話。
“您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就像此刻的世界,死氣沉沉又毫無生機。
顧瑤不甘心,連續撥了十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最後,她終是撥打了“陸渣男”的電話。
嘟嘟嘟幾聲之後,電話便被人接了起來。
“顧小姐,請問你......”
平靜無波的聲音傳來,卻不是她要找的人。
“陸景衍呢?立刻把手機給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顧瑤沒有耐心,直接朝對面吼了起來。
“顧小姐,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吧,待會我會轉告先生。”
“哼!跟你說?好!我跟你說,請你轉告陸景衍,林若兮遇到了雪崩,現在生死不明、危在旦夕,若他還有一丁點兒良心,就讓他想辦法爲救援出一份力。”
啪的一聲。
顧瑤掛斷電話,直接把手機扔到了白雪皚皚的地面。
氣得破口大罵:“渣男,都是渣男,平時那麼喜歡蹦噠,遇到事了,就變成了縮頭烏龜,狼心狗肺的東西......”
一旁的工作人員,聽着她罵罵咧咧的話語,無奈搖了搖頭,也不敢說什麼,悄悄撿起躺在地上的手機,退到了一邊。
......
擎天集團。
頂樓會議室,一場持續十幾小時的會議仍在進行中。
陸景衍面色鐵青地坐在主位,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前方屏幕。
解說產品的人戰戰兢兢的講解着預研發芯片的創新之處。
“我們這款芯片有幾個顯著的優點:首先,它的傳輸效率極高,等實際應用之後,新的世界紀錄將會再次刷新;其次,它的輻射已經降到了最低值,對人體幾乎沒有傷害,嬰幼兒孕婦都可以放心使用配套的電子產品;再次......”
“停!你忽略了最致命的缺點——成本,天價的成本註定它只能是小衆,而無法普及到全國乃至世界。”
陸景衍不耐地打斷解說員,鐵青的臉已經染上了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