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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斐只高高地問了聲:“哦?”之後卻不再言語。

素素久等不見迴文, 便擡頭望着顏斐,“皇上有何疑問不解?”

顏斐看着素素只是笑,仍舊沒回話。

這回輪到素素迷惑了, 問道:“皇上又爲何突然如此開懷?”

顏斐一手捧着素素的臉蛋, 一手用食指在其朱脣上描畫着形狀, 微笑着緩緩道:“剛纔你說, 自作多情, 嗯?”沒讓素素說上半字,他點着她的丹脣,自己繼續說道:“那素素是放了多少情在朕身上?”

素素沒想過他繞圈反把問題套自己身上, 也不便深思熟慮多作想法,脫口便答道:“自是比你多, 所以才道自作多情。”

顏斐笑, 俯身靠近, “你又如何知道朕對你放了多少情?”話落,便柔柔地親上她的脣瓣。

素素呆立在那, 全身僵硬。顏斐雖是閉目陶醉的模樣,卻像是能看見素素睜大眼一般,伸手覆上她的眼睛。顏斐用舌連續挑開她的脣瓣與貝齒,繾綣於她口中。素素極力克忍,並無上次噁心犯吐的感覺, 卻還是不得放鬆, 猶如肌肉壞死了一樣, 手腳已不受大腦控制。

顏斐一路去吮素素的腮骨。素素已經無法辨別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只定在那, 在顏斐掌下依舊睜着眼。她還是太嫩,一閉上眼, 便看見溫柔的顏甄,微笑着緩緩親上她的脣。顏斐親至她耳旁,忽然道:“素素怎的還睜着眼,是因爲對着朕,無法投入麼?”

素素驚,閉上眼貼到顏斐懷裡,“如此聖眷,剛不過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她惱懊,怎麼就沒把備好的泡鈴蘭的水往耳上擦,往脖子上擦,白白錯失了大好機會!但就算難受,這回也得忍着,一旦露出些許的蛛絲馬跡,她便再不可能有勝算了。

顏斐輕舔素素的耳廓,呵氣道:“真是如此麼?”

素素緊閉雙目,僵硬着擡手緩上顏斐脖子,聲音放得極低,只有那樣纔不容易覺察出其中的顫抖,她道:“我看皇上就是愛胡思亂想,愛吃醋!素素就在你懷裡卻還這般想妾身!”

顏斐拿開覆在素素眼上的手,去取她耳環,“那便當是朕的錯,錯怪你了。”然後含上她的耳垂。

耳邊熱辣辣如火焚燒,素素雖是雙手扣在顏斐的脖子後,但也只是虛扣着。讓他如此攻城掠池,尚能保持這般清醒理智,隱忍不發,不感情用事,不隨性而爲,已屬極之不易,怎可再強求身隨意動。她雙膝微曲,兩腿微顫,明顯已是虛軟不撐了,若沒有顏斐抱在懷中,怕是早已跪到了地上。她貼上顏斐的側臉,只覺得暖暖的,難道自己就已經恐懼得冰成這樣,沒半分人氣了麼?她動了動脣,在顏斐耳旁柔弱道:“本就是皇上錯怪我了。”

顏斐雙脣吮着素素的耳垂輕扯,修長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絹紗裙,在她腰椎輕輕地劃圈子按着。

素素驚恐得又睜開了雙眼,圓目看着顏斐身後的鈴蘭與曼陀羅,近在咫尺卻無法取到。她身下死死地緊縮着,全身卻是不住地抖,痙攣般抽搐。她惶惶地睜大眼,驚懼中不禁呼了口氣。

那熱氣灑在顏斐耳旁,如纖纖蠶絲,把他的心纏綿封裹起來,又仿若細細棉絮,直搔心尖,燥癢難耐。顏斐把她託抱起來,盯着她的眼睛。他眼裡閃着異樣的光,雪色的肌膚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緋粉之色,“你既然說得用情至深,那便證明給朕看看,究竟有多深。”

素素慌得不行,幾乎呼吸也無法自主,脖子硬梗着還是抖,喉裡像是有沉物塞着,她急急地喘氣,斷斷續續把話擠出來:“素素,覺,覺得,冷得很呢,皇上,皇上也,也沒看見素素在抖嗎?怎的,都不,都不憐香惜玉?”

顏斐抱着素素走出琉璃房,大步直奔她內殿,“進殿了,朕給你燃暖爐,朕又怎捨得冷着你。”

素素看着陽光慢慢暗了下去,像是最後的落幕告別,身體雖然還是抖,卻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冷還是怕了。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更沒有無本大利的生意,不過一物換一物,身體換信任。早就對自己說過的,名節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爲顏甄報仇!

顏斐把素素放到牀上,然後傳福佑拎了幾金爐進殿,便讓所有人都退出院外候着。他親自去添炭生火,倒顯得殷勤而體貼。

素素扶着牀沿下來,走到軟塌上躺下,道:“軟塌上沒牀框,倒顯得開豁。”雖然不再是東宮,但在薄紗帳,金鸞牀,那是顏甄與她鳳凰于飛的地方,容不得別人在上搖曳生姿。

顏斐回頭給她邪邪一笑,“倒爲我想得多,你可是急了?”

素素倒於塌上看着殿頂繁複的貼花圖案,與顏甄繾綣纏綿之景又浮上來。她看見顏甄就在那殿頂對她淺笑着道:“素素可是想要?”素素眼眶酸澀,閉眼眨落盈盈珠淚,慌忙用手去擦。

顏斐把金爐擺放在軟塌四周,便斜坐在塌上笑着看素素。

素素渾身微顫,她不敢睜眼,顏甄就在上面溫柔地看着她呢,她靠着光感,把顏斐拉到自己正上方,才默默在心裡對自己說:顏甄原諒我,除了此道,別無他法。

顏斐笑着俯身去親她的脖子,一手把她的雙腕置於頭上,一手便去解她的衣帶,“剛在琉璃房的時候,朕的興致還高着的,進殿給你擺弄了下暖爐子,便退下去了,你說如何是好?”他掀開素素的裙袍,露出白底暗紋的素色肚兜,擡頭輕笑道:“素素可是要補償我啊。”

好你個顏斐,得一想二,竟然還要我給你主動!素素睜開眼嫣然笑道:“皇上還真是擡舉我呢。素素拙劣,不善此道,若是皇上沒了興致,那便待下次吧,素素又不曾飛了去,一直都在這殿中等着皇上的。”她的頭倒垂向下,她看着與她所處反過來的東西,究竟是這個世界不放過她,還是她非要顛倒着做事?她腦裡轟亂,惟有顏甄的笑顏漸離漸遠,蒼茫間模糊不見。

顏斐道:“朕可是等不及下次了。”

素素也不回話,靜靜地讓淚倒流,既是要痛的,那便今日一塊都來了與她生受吧!她擦過眼角的清淚淺痕,用手肘撐在軟塌上微笑着直起身道:“皇上還真是心急。皇上可有聽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過素素今日便是何事都隨你了,皇上高興便好。”就算哭,也得笑着面對,把淚嚥進心裡!顏斐你不配看見我的眼淚,因爲你永遠代替不了顏甄!

顏斐一手依舊抱着素素的腰,一手撐在她身側,擡眼笑道:“素素今日當真是都隨了我?”

素素與顏斐對視,只覺得一股惡寒直衝心間,故意的,一問再問!她看向擺於軟塌旁的金爐,燒得亮紅的獸碳偶冒一兩點星火。極靜中,暖熱反促成了心中那悶悶不能發的怨氣,她深呼吸一下,婉娩笑道:“看樣子,皇上倒像真消了興致了。”

顏斐扳正素素的臉蛋,邪惑地笑着親上她的脣瓣,“小人兒,鬼靈精!”顏斐抱着素素放到軟塌之上,食指點着她的丹脣笑道:“現在朕又來興致了。” ωωω ¤тTk án ¤¢O

素素只是淡淡而笑,不再言語。

顏斐又復俯身下來,卻聽得福佑急急奔來。顏斐喝道:“朕不是說了都到院外候等嗎?!何事快報!”

福佑跪在門前道:“皇上,是皇太后到。”

顏斐和素素均吃了一驚。顏斐給素素拉好裙袍繫好腰帶,才發現肚兜忘了穿上,皇太后的腳步聲卻已步至門外,顏斐胡亂把肚兜往軟墊下一塞,給素素批上自己的披風便去開門。

素素只看着顏斐給自己張弄,等他去開門才懶懶地從軟塌上下來,擡額方知皇太后與寧貴妃前來,虛作恭敬行過禮後,便都落座。

寧貴妃乃日前顏斐新封的四妃之一,顏斐便是不按國禮宗法行事,兩帝剛去,不日便先是張揚設宴慶功,後又大肆冊封妃嬪,只是沒一人敢上奏鑑言。今日她就是聽了近身婢女告說皇上又到素妃宮中,還將所有人都遣到院外而來,若只她一人前來,皇上在那,定要吃虧,所以便速速到慈寧宮把皇太后給請了來,就不怕壓不住她眼中的妖孽。寧貴妃微揚下巴,斜斜地看着素素,眼裡早已怒火中燒,皇上竟然把自己的披風也披到她身上,她還真想一女伺二夫不成?!

素素低頭淺笑,把披風拉了拉,心裡思量:自家男人管不好,怎麼尋到我身上來了,再說,本宮可沒興致跟你爭這男人,本宮只取他命。

宮女上了茶,皇太后道:“皇上怎的近日都在素妃這?”

顏斐道:“弟妹身子一直沒調理過來,纔是白露時節,便已冷成這樣,十二弟也不在了,我便過來看看弟妹。”

皇太后慢幽幽地濾着茶葉,也沒看素素一眼,“素素別老把自己悶在宮,多到各宮裡走走,對身子也會好點。”

素素低頭輕道:“謝母后關心,素素知道了。”

顏斐道:“母后,若是沒別的事,便和兒臣一塊回去吧,讓弟妹多休息休息。”

皇太后只不過來作個警示,並不想把事情扯大,遂答道:“嗯,也好,你便陪哀家去賞會戲吧,讓福佑快先去傳人準備。”

寧貴妃一面不甘地站起來正要出殿門,突然眼利地發現,軟塌的墊子下竟然露出肚兜的一角,她急急喊道:“母后。”

皇太后轉頭順着寧貴妃的視線看去,也看見那白底暗紋的素色肚兜,卻只是略了一眼便又看向門外,問道:“還有何事?”

寧貴妃見皇太后分明也看到那肚兜了,卻是不作言語,自己也不好作聲,惟有忍了下去,“也沒什麼事。”

皇太后道:“沒事便陪哀家一道看會戲吧。”然後便先踏出了殿門。

寧貴妃斜低着頭狠狠瞪了眼素素,也只能跟着出去,“好久都沒看戲了,還是母后疼我。”

皇太后與寧貴妃先出了殿門,顏斐握着素素雙肩道:“今日還有母后來救你,下次可沒這運氣。”

素素緩緩揚起嘴角笑起來,一剎那的眼神讓顏斐也覺得驚豔。下次你也沒這運氣了,我秦素素不會再把事情拖到第三回,顏斐你就等着吧!她一眨眼再笑道:“皇上這是什麼話呢,素素不一直等着皇上的麼,竟然說成母后搭救,下回不遇。”她搭上顏斐脖子,把身體貼進他懷裡,嬌聲道:“素素還不希望下次母后打擾呢。”

顏斐挑眉相看,勾脣笑道:“那朕下回倒要好好看看。你乖,去歇會吧。”語畢,也跟着出了殿門。

寧貴妃心裡氣不過,第二日一早便又獨自來到素素宮中。雲依才正給素素梳髮。素素見是她一人前來,揮揮手讓雲依退了出去。

沒了別的人在,兩人也沒遵禮節。寧貴妃斜瞅着素素,直接開門見山道:“你還可知禮儀廉恥?”

素素閒閒地坐在一旁,玩弄着髮絲也不看寧貴妃道:“嫂嫂怎麼這樣說話?弟妹可沒得罪嫂嫂的地方,嫂嫂可不要含血噴人,這年代,這朝風,女子貞潔是何其重要啊。”

寧貴妃看素素樣子,心中更是火起,指着她罵道:“你還有臉說貞潔!昨日怎的勾引皇上!我請母后過來時還是遲了一步!你是顏甄遺孀,別想一女伺二夫!妄想把持後宮!”

寧貴妃提到顏甄,還說一女伺二夫這話,正正擊中素素最深的痛處,她拍着桌子站起來,最後還是壓了壓怒氣道:“素素已是一再忍讓,嫂嫂可要顧及你貴妃之名,休要再瘋言瘋語。若是再胡亂編造,瘋癲言語,素素可要請皇上來定奪公允,還素素一個清白!”

寧貴妃看素素一派清骨模樣,反說她瘋癲,還拿皇上來壓她,就再也壓不住情緒,狠狠一巴掌甩過去,“狐魅子,妖惑皇上,還反過來說我瘋癲?!昨日我出你殿門前,便看見軟塌墊子下胡亂塞着肚兜,還想抵賴不認?!”

素素捂着左臉,那已經浮起五個紅掌印,火辣之痛,似有尖針點點刺。昨日的屈辱卻沒能討回半點利處,只平白給顏斐佔了通便宜,素素看在青磚上壓着直衝而上的心火,“這一巴掌,素素當是不走運,遇上了瘋癲婆子,不作計較。你若不走,再要撒野,可要想清楚後果,別怪素素沒在先提醒你。”

寧貴妃揚臉笑了兩聲,“好大的口氣呢,能這樣與我說話,你還是第一個!”說罷,一手抓過素素的襟口,另一手便要揚起來再甩一巴掌,突然讓人往後一扯,直接跌坐在地上。她正要大罵是哪個奴才如此大膽,卻瞄見皇上明黃龍袍的袍擺,頓時啞了聲音,立刻爬過去跪在地上,微顫着道:“臣妾見過皇上。”

顏斐在寧貴妃面前抱過素素,放她在軟塌上坐下。

顏斐沒讓她起,寧貴妃也不敢站起來,也沒敢擡頭,只瞄到皇上走到素素身邊,素素腳一下離地擡高了,猜是皇上給抱了去吧,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裡劈啪地燒着悶火。

顏斐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寧貴妃,繞過她走到前面對福佑道:“帶寧貴妃去清月宮吧,讓她好好靜心反思。”然後又道:“沒朕的意旨,不得出宮門半步,亦不要讓任何人前去騷擾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