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突然驚呼一聲,所有人都猛然被驚醒。
定睛一看,原來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入土爲安的幾個男人全都目光呆滯的走了出來,只不過他們的身上似乎在冒着一道道黑氣,看起來十分嚇人。
“復活了,死人居然復活了!”
村民們驚恐的往後面退去,雖然是自己的丈夫,可那三個女人看到這樣一番恐怖的景象,也是嚇的一直後退,不敢靠近他們。
而頂香老人還坐在大院中間,目光緊閉,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嘴裡的曲調,卻是越來越急促了。
三個男人身穿素衣正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當他們的身體暴露在陽光下時,黑氣也是冒的越來越厲害,不光如此,那些人的外皮開始脫落,裡面的血肉就跟泥塊似的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還沒走到頂香老人面前時,那幾個人的身體便一下子碎了一地,再也無法站起來,曲調越唱越快,最後幾個人直接化爲一堆泥土,一陣怪風吹過,便消失不見,從此再也沒有了蹤跡。
一直等到曲調結束,村長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將信將疑的走到頂香老人身邊,忍不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頂香老人鬆了口氣,渾身就跟泄氣的皮球一樣往地上倒去,可就當人們要伸手攙扶她的時候,卻被她一把攔住。
“別碰我,儀式還沒有結束,你們繼續!”
十八個男人站了出來,按照頂香老人所教授給他們的歌謠,一邊圍着頂香老人轉,一邊手中揮灑着麥麩,一邊吟唱起來。
那是一曲十分奇怪的歌謠,同樣的也是沒有歌詞,但是歌謠聽起來就像是歌頌什麼偉大的東西似的,那些男人每轉一圈,就會跪在地上磕一個頭,周而復始。
頂香老人又一次開始做法,只不過這一次她臉上的表情無比莊嚴,就像是一位大祭司一般對着太陽緩緩的磕了三個頭,嚴肅而沉默的樣子嚇的人們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饒是如此,就當儀式進行到一般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頂香老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碗,碗裡盛滿了米飯,上面還有一些肉食,三畜,全都是用來祭祀的重要祭品,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那個盛米飯的碗居然莫名其妙的從桌子上掉下來,摔碎了。
“啊。”頂香老人的一道驚呼讓整個大院中的所有人全都聽的一清二楚,也同樣的,因爲頂香老人的一道驚呼,所有人的心裡都跟着捏了一把汗。
這不是鬧着玩,所有人都感覺到莫名的緊張,而十八個男人也是面色嚴肅,吟唱的歌謠速度也是越來越快,甚至已經開始快速的揮灑起手中的桃木枝。
沒人知道頂香老人到底是在做什麼,但是看這麼莊嚴的場面他們也是被嚇到了,眼看着頂香老人不停的把面前的麥麩往天上撒去,可是每一次,她反手一接,打開手掌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山神,你到底想要什麼,難道連我的面子都不給嗎?”頂香老人看着遠處隱藏在一片烏雲下的山林,冷聲質問。
一道驚雷突然在晴空萬里的天空中響起,似乎是用來回應頂香老人的問題一般,莫名其妙的,本來剛纔還很好的天氣,一轉眼就變成了烏雲密佈,看來又要下雨了。
沒人敢上前詢問頂香老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人們也是看到最後,頂香老人生氣了,甚至還拿着桃木枝在半空中揮舞起來,那也是人們第一次見到頂香老人居然飛了起來,衣角飄動着,就跟神仙似的。
但是很快,頂香老人便敗下陣來,身子倒飛下來,重重的落到地上,張口就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的法術怎麼會失敗!”
頂香老人自言自語中猛然看到村長躲閃的眼神,隨即追問道:“是你,是不是你在我的東西里面做了手腳!”
村長被嚇了一跳,可是面對頂香老人質問的眼神,村長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村子裡一共就有七個小孩子,我的小孫子最怕疼,我就找了一個大孩子,誰知道他居然不是童子了……”
那個孩子已經十五歲,按照村子裡來說,那也是可以當父親的人了,可是因爲他一向不務正業,村子裡也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村長便找他要了一口舌尖血,只是就在儀式要開始之前,村長才知道他已經和鄰村的一個閨女好上了,而且兩個人還觸犯了禁忌,沒成親就在一起了。
面對村長心虛的回答,頂香老人只能自嘆,“看來,這次是真的躲不過,也罷,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堵上。”
“你們記住,我如果這一次死了,那就把我的屍體埋在山林之中,從那以後,村莊就更名爲靠山村,凡是村中人,不管是誰,絕對不許再踏上山半步,否則,將會給整個靠山村帶來滅頂之災,記住了嗎!”
這一次,頂香老人再一次飛身而起,幾乎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就往村外的山林中飛去,她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已經化身爲一道白光,所有人都親眼看到,頂香老人一頭撞在半山腰上。
發出的響聲在幾裡之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而且,人們甚至還感覺到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隨即人們紛紛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等人們再次醒來的時候,村子裡又一次下起了小雨,人們還以爲要爆發山洪了,紛紛趕緊躲到自己家裡,這一次卻是小雨一連下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早上,村外居然長出了一大片的嫩芽,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變成一人多高的小樹苗,看起來十分令人賞心悅目。
靠山村從此而誕生,那些樹木的長勢非常好,五年的時間就把靠山村隱藏在一片嶄新的山林之中,而且也爲人們留下一片用來耕種的土地。
但是靠山村的人們從此再也沒有機會走出山林,因爲那片山林之中似乎有個陣法一樣,不管他們怎麼走,都只會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