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聖童生死劫 芳兒見雙親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我無奈悲愴的喟嘆:“嗨!人間,已經太多事了!犧牲,也已經夠多了!天道無情!蚩天!”一聲長喝,金槍應聲而出。紫蓮遍佈盤繞的槍身,祥光遍照的聖氣,昔日震懾羣梟,今朝怒改天命!此刻,我所能仰賴的希望,便是以這本命法寶毀滅的代價,將這通道完全扭轉時空,封閉已是不可能,唯有將損失降到最低。
“乾坤掌中摩弄,陰陽揮袖兩翻,渺渺古今,千帆凋零,神佛孤寂憑誰看,當悔《黃庭》。碧簫玉指輕按,朝夕白露玉盤,悠悠琴瑟,一生比翼,紅顏易老心不誤,此生不換。”一聲輕誦,佳人紛紛垂淚,我伸手握住橫在面前的神兵,“兄弟!又到了我們逆天改命的時候了!”語一落,金槍似有感應,豪光四射,震顫不止。拼勁畢生修爲,不顧本體大損,我全力揮動手中的蚩天,每一式,均是大道法則的體悟,每一招,都爲輪迴造化的玄功,天地之間,紅塵淹沒,七道之內,鬼愁神哭!后土將我本體之中的無數神魔聚在一處,眼睜睜輪迴第七道正中央現出巨大的漩渦——不僅仙家勝景凋零,更有甚者,我的本體正在失去生命力!“后土!”帝俊面色煞白,看着幾乎要暈倒的后土急問道,“道尊出事了嗎?”“本體!夫君的本體在重歸混沌!只怕……”言未盡,后土玄冥,兩位千萬元會不曾向天地低頭的祖巫,竟是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夫君啊!”“在場所有的人性命都在第七道存亡之中,爲什麼我們沒事?”鯤鵬猛然一驚,“不對!道尊在消耗自己的元靈保護我們!”一語出,萬衆彷徨。所有人心中明白,自己,不過是第七道的產物,更可以說是我的附庸,生死攸關,我做出這樣的選擇,怎能不讓他們動容?一時間,只聞一聲“道尊慈悲”,無數修士,宛如潮水一般俯身叩拜的身影,更讓輪迴之內添上無數悲慼。
這並不是簡單的撕裂空間,而是要對接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現在的實力,僅僅是準聖,運用完全不熟悉的空間法則,是何等危險!只見天獄之內,我的身影飛速竄動在各個空間斷層之內,恍如不知疲倦,全力施爲。無數的空間風暴割裂我的肉身,我已經無力放出護體真氣,完全能量化的軀體,雖無鮮血,卻是肌膚不斷變得慘白乾涸。可是,我不能放棄。我知道失去了人間,失去了人族的信仰,輪迴。再無翻身的餘地!眼看着最後的一道枷鎖即將破除,我猛然發現,手中的先天至寶,竟是遍佈裂痕,即將破碎了!“問,蒼天造業誰人償!問,蒼生螻蟻怎堪傷!邪魔妖孽浮屠禍,因果歸身血無常!”一聲常喝,名招再出,直將功力bi上最高層,灌注蚩天之內,對着那通道最後的一處枷鎖,全力刺下!頓時,神兵應聲而破,飛散的金色碎片,噴涌的紫色蓮花,象徵着天道的算計,終究是人類保住了人間!“哈哈哈哈……神魔與螻蟻之賭注,天道你輸了!嗯——啊!”痛徹心扉的傷口,直讓我直直墜落雲端。芳兒等人不顧尚在流竄的氣流,飛身而上,將我接住。空間逐漸固定修復,天氣漸漸放晴,緩緩升出地表的天語之地,無量量劫以來,第一次,陽光普照。滿地的黑色礁石,剎那間發出清脆的爆破之音,化歸沙土,隨風散逝。而我的輪迴本體,可怕的變異,終究停滯,留下一片荒蕪。
“風!”芳兒握住我的手,已然是手足無措。從來都把我看做主心骨的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的彷徨。可是,當我們的雙掌緊握的剎那,一股本源的能量自她體內緩緩流注入我的身體。原本渙散的神識,再一次匯聚,讓我的意識逐漸甦醒了。“風!你怎麼能……”“夫君,不要丟下我!看看我,看看姐妹們啊!”“快醒過來!夫君你快醒過來啊!”“娘!琉璃要爹爹!琉璃不要失去爹爹啊!不要啊!嗚嗚……”就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我沉重的雙眼,緩緩睜開了:“琉……琉璃,我還沒……沒……”“爹爹!”琉璃一聲驚喜的呼喚,竟然從韓晶懷中一躍而起,直撞入我的懷中。我方纔積蓄的一點氣力經她這般一折騰,立時在疼痛之中消散,只能留給芳兒一個哀怨無比眼神,再一次閉上了雙眼。芳兒見狀,常常舒了一口氣:“風沒有危險了。萬幸!萬幸!”衆女見狀,也是身心一鬆,紛紛癱坐在地。雲裳一把抱起琉璃,怒道:“看你乾的好事!”說着,舉起劍鞘就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敲了三下。雖然小丫頭一身精緻的鎧甲,可是雲裳此次真是含怒出手,勁力透入其中,立時在她粉嫩的屁股上添上了大片的淤青。琉璃吃痛,卻心中萬分愧疚,死死忍着淚水不落。嘟着小嘴的摸樣,分外惹人憐惜,讓原本都準備大發脾氣的衆女立時將到嘴邊的責備全部嚥了回去。韓晶從雲裳懷中結果,伸手揉了揉她的傷處問道:“疼嗎?”“不疼!”小丫頭萬分倔強道,“是琉璃太冒失,差點害了爹爹。就是被雲裳孃親打死了,我也沒有怨言的。”“傻丫頭。”雲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剛剛是孃親太急了。琉璃知道錯就好。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你也是太在乎你爹了。”小琉璃伸出嫩嘟嘟的手指擦着雲裳的眼角:“孃親你也哭了。不哭不哭,爹爹會沒事的!”“嗯!”雲裳點了點頭,回身問道,“芳兒妹妹,現在大家都聽你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芳兒擦了擦面龐道:“你們帶風和白霜兒母子回烏家,將四顆寶珠,分別交給笑崑崙四位,然後給他們療傷的聖藥。子楓,你……”芳兒一愣,看着那對着一具屍體不住顫抖的子楓暗歎一聲:“心魔!”隨即,勸道:“逝者已矣。你沒有做錯。現在趕快找一個地方閉關吧。要不隨姐妹們回烏家?”“不!不!讓我一個人……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子楓言罷,倒拖着燈盞,失魂落魄地獨自離去。劍爲峰等人紛紛拱手致謝,表示告辭。就是末世劫,也是萬分欽佩地表示,以後自己的勢力無論強弱,神教所在,退避三舍。忽然,倩兒出聲問道:“芳姐姐,聽你的一絲,你難道不與我們一同回去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芳兒走到一邊,自戒指中取出一個錦盒,將醉世徒血淋淋的頭顱放入其中,“風原本要了結的一切,以及……”她摸索着手中的戒指,良久,道:“既然姐妹們願意聽從我的安排,便相信我的選擇吧。”“嗯!”雲裳點了點頭,“那我們便先回去了。妹妹一切小心。姐妹們,馬車太慢,坐我和秀兒的坐騎如何?”“好的。”“金鵬!”“火鳳!”兩聲嬌喝,神禽振翅,載着我們向烏家而去。芳兒摸了摸腕上的護鳳鐲,喚一聲:“金鸞!”也駕着坐騎消失在天際。可是,誰也沒有發現,在我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我的身體,我的本體,都在悄然發生着驚人的變化!至於那通道的出口嘛,也只有洪荒反位面可以承受這樣的種族了。
芳兒一路向着趙國而去,根本不作停留,金鸞的火翼,向着一處蔥翠的峽谷疾馳而去,留下一片焦焚的痕跡。峽谷中得庭院,別緻如世外桃源,芳兒毫無任何的通傳,徑直落到了院中。一聲高喝:“烏廷芳在此,統統給我出來!”頓時震動周圍百里的樹林。彷彿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掀起層層林濤。此刻,屋內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呼喊:“芳兒!是你嗎?我的女兒啊!你真的來了!終於來見我了!”聲至人至,出現在眼前的女子,正是我們的母親!“逆女!”又一聲蒼老豪邁、包含怒氣的叫聲,父親烏應元應聲而至,“你還來幹什麼?”“老頭子!”母親一把拉住正要發怒的父親,勸道,“這麼多年來,你怎麼還是放不下啊!只要孩子幸福就好!你何必……嗚嗚……可憐我這麼多年,親生骨肉形同陌路,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烏應元冷笑道:“他們姐弟亂、倫,我可以忍受,可是居然敢屠戮我烏家的兒郎!將好好一個烏家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香火斷絕,叫我如何對得起祖宗!”“屠戮?又如何?”芳兒冷笑一聲,“聽信趙牧讒言,陰謀叛逆,是他們現在我們的飲水中下毒的。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清洗了這些蛀蟲而已。現在的烏家,還不是人間聖土?”“我呸!”烏應元氣的幾乎昏厥,“當年的事,別以爲我會這麼算了!你們兩個混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他有錯在先,我忍了。可是你們居然把我烏家三百餘口人全部毒殺!當是烏家嫡系總共纔不滿五百啊!你們……”“哈!”芳兒一聲冷笑,“家族,還是比兒女重要啊!我們不過是送他們輪迴罷了。因果之下,他們本該灰飛煙滅!”“哼!”父親含怒不語。母親上前,欣喜道:“芳兒,你別怪你爹,他也是……”“我知道。”芳兒點頭道,“當初我和風再如何有本事,不過是兩個未長成的娃娃罷了。那些人有異心,無可厚非。你們二老從此不想再見我們,我也理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母親撫摸着芳兒的秀髮,芳兒亦仔細端詳面前這位多年不見的至親。當年的那場叛亂,沒有將她擊垮,可是多年的思兒念女,竟然原本應該青春永駐的她兩鬢天雙。芳兒鼻尖一酸,微微抽泣起來。母親忽然問道:“風兒呢?風兒去了哪裡?”聽到我的名字,芳兒眼看就要落下的淚水立時止住了。滿面的冰霜,將方纔的一絲溫情全部驅散地乾乾淨淨!“風讓我,給你們帶來一件東西!”說着,便將盒子取出,遞到母親面前,“不要大吃一驚哦?”母親好奇地接過,可是,打開的瞬間,落入眼簾的畫面,只讓她一聲尖叫,仰面昏厥。芳兒一把將她抱住,而從盒子中滾到父親腳邊的,赫然是醉世徒的首級!
“世徒!”父親一聲悲呼,雙眼濁淚滾出,再難壓制,一下子跪倒在首級面前,放聲大哭。隨即,他雙目佈滿血絲,如魔似狂地撲向芳兒,一把握住她的肩頭:“告訴我!是誰幹的?是不是那個畜生?是不是?”“不是。”芳兒冷笑道,“他自作孽!”“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父親瘋狂搖着芳兒的肩膀吼道,“說清楚!你說清楚!”芳兒輕輕一掌將之推開,隨即度過真氣讓母親甦醒,道:“如果你不想冷靜,我不介意去踩爛那個混賬的頭顱幫幫你們!”“你……”父親怒不可遏,卻是無可奈何,粗重的喘息良久之後,道:“你說吧!”芳兒看向母親,見她帶着痛苦眼神微微點頭示意,冷笑一聲,道:“事情是……”
“不可能!這不可能!”聽完真相,父親頹然坐倒在了地上。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身邊克盡孝道的義子,居然是這樣居心叵測之輩、陰險自私之輩!母親更是嚎啕大哭,幾乎流出血淚。芳兒將母親抱起,冷眼看着父親道:“你不信?”“不不相信!我當然不信啦!”坐在地上的父親嘶吼道,“你爲什麼要來!爲什麼!你……”“我不來,難道事情就不會發生嗎?”芳兒冷聲道,“還是說發生的事可以因此改變?嗯?父親,你老了。”“我老了。老了,老……”父親低喃着,忽然猛然眼中閃過厲色,喝問道,“你不該是爲了世徒來的對不對?你有什麼目的?要我的老命嗎?”“目的?”芳兒展顏一笑,“無論怎麼說,你是我的父親,我有任何的目的,也不會太過分。你看,你們對那個畜生傾囊相授,他差點害死了風,害了天下,害了三界,我不是還心平氣和站在這裡嗎?”“那你……”芳兒抱着泣不成聲的母親緩緩走上前,俯身道:“我和風,要你們二老做一個選擇。”“什麼選擇?”“忘掉一切,回到我們身邊,與我們共同離開人間,或者,斬斷血緣之因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