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三方各算計 公主遭鬼災
端詳着手中的玉璽,我微微揚起嘴角,道:“傲雪公主唯一的失算,恐怕就是不知道我還有一張牌吧!行非善來了沒有?”蘭兒應道:“午夜時分來了。我安排他在偏殿等候。還有一人,自稱是你的故人,跛一足,持一根華麗的柺杖,銀髮黑衣,是一名遊吟詩人。”“嗯!看樣子都到了呢。好戲開場了。”
來到偏殿,兩人早已經互相對視良久,卻不發一言,正狠狠打量着對方的面孔與氣質。我微微笑道:“兩位,久等了。”“嗯?城主大人!”那遊吟詩人搶在行非善之前起身行禮道,“在下有禮了。”“不必客氣。”我笑道,“坐吧。都是自己人。今晚我們來想安排兩位見面,看樣子你們已經認識了吧。”“呵呵,還沒有。”行非善饒有深意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道,“這位公子雖然身有殘疾,但是他的氣質風采,透着一股讓人不敢輕犯的威儀,想必不是凡人吧?”“先生好眼力!”詩人謙遜一笑,可是那份傲然自得卻躲不過我們兩人的眼睛。我示意道:“容我爲兩位介紹彼此。這一位,就是有誅神之能的絕世高手,也是紫金帝國之王身邊的第一智囊,‘奈何不解’行非善。而這一位是……”“容我自我介紹!”那男子緩緩起身,從腰間掏出一把純金的匕首,畫着紫金帝國百獸國徽,“西克拉伽亨。當代紫金帝國王室的嫡系傳人,也是王位真正合法的繼承者!”“嗯?”行非善吃驚道,“沒想到出了傲雪公主之外,王室還有傳人!”“我雖然是一個私生子,但是血脈的純正不容篡改。”伽亨冷笑道,“當初我母親在宮外被那個老東西侵犯而生下我,卻受到了我那個好哥哥的襲殺。母親爲保護我而死,我也在襲擊中斷掉了一條腿。不過,老天可憐我,居然讓我活下來了,還得到了機緣,獲得傑裡伽亨的傳承。”“傑裡伽亨?”行非善沉聲道,“銷聲匿跡五十年的音樂魔法大魔導師!”“沒錯!所以我也以老師的名字自名。”伽亨盯着行非善道,“真沒想到,您這一邊樣的人都能站在城主大人的手下,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他這張孱弱的面具之下是什麼樣的面孔了呢!”行非善冷笑道:“你最好永遠不要知道。當你知道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了!”“哼!”“夠了!”我沉聲道,“既然你們雙方都猜到了我的意思,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想幫助伽亨奪取王位。行非善,你意下如何?”“前不久惹惱了大陸各方勢力,雖然以我的實力,沒人敢動我,可是壓力全都轉嫁給了國王。老國王沉不住氣,把我雪藏了。既然如此,另扶新君也是可以的。只是……”行非善深深望着眼前的少年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能沉住氣,彷彿不知在商討他的未來一般,氣定神閒地喝着茶。這樣的定力,讓行非善暗暗讚歎,接道:“只是伽亨根基淺薄,要想趟這趟渾水,恐怕很難吧!”我笑道:“伽亨,你認爲呢?”“我爲了這一天,隱忍了足足二十年,二十年啊!紫金帝國就該是我的!”伽亨冷笑着,眼光中濃濃殺意四散而出,“況且根據當初談妥的條件,傲月家除了本身現在站有的土地之外,另外分得三分之一的國土。行非善,我知道你這樣的高人不屑於名利地位。你如果願意幫我,事成之後,我舉傾國之力爲你尋找最好的魔法材料,甚至可以讓你優先使用紫金帝國一切資源。怎樣?”“哈哈,好大的口氣!”行非善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可真是狂啊!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們,居然還敢用這種口氣說話。還有,這樣大肆出賣國家權益,真的是一位爲王者該有的行爲嗎?”“哼!明人不說暗話。”伽亨笑道,“事成之後,紫金帝國便是我們三人爭鋒,到時候各憑本事就是。現在關鍵的第一步,就看兩位願不願意幫我走出去了。”“好!欣賞!”我輕笑一聲,一擡手,掌中玉璽已然奪目生輝,“這個用來彌補你淺薄的根基,夠了嗎?”“爽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相繼大笑,在偏廳中定下未來。
“此人不簡單啊!”行非善看着伽亨離開的背影,道,“這種身份在這個時候都不肯住在你的府上,他的膽魄還真是驚人啊!”“哼!真以爲能從我這裡實現他的野心嗎?可笑!”我冷笑道,“他不過是我手中的玩具。我要他死,他隨時可以死!”“我果然沒有猜錯。對於隨時都會反噬主人的蛇,您一定還有後招。”我微微點頭道:“你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嗯?高明啊!哼哼,傲雪公主你應該滿意了吧!哈哈……”
夜色低垂,籠罩四野,將整片王城蓋在一層厚厚的沉寂之下。放眼望去,漸漸熄滅的燈盞,搖曳晦暗的光線,如同這個帝國的命運一般,邁入了風燭殘年。一片迷濛之中,傲雪公主帶着得意、嫉妒、怨恨、失落、酸澀種種複雜交錯難以言表的心思,緩緩沉入夢鄉。然而,就在剛剛閤眼還沒有睡沉的時候,卻感整個人陷入了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發不出聲,邁不開步,唯有死亡氣息,充斥整個靈魂。隨着幾聲長而詭異的冷笑,公主猛然擡頭,看到了今生所見最可怖的景象!無數被她害死的冤魂從黑暗中探出利爪鋼牙,瘋狂撕咬她的身體。她如同從刀山山滾下來一般,渾身上下盡皆遭受重創,一片血肉模糊!然而錐心之痛到了口邊,卻發不出絲毫響聲,只能拼命扭轉身體,以傷換傷。這非人的折磨幾乎將她bi入絕境,意識隨着疼痛逐漸模糊了。就在公主即將崩潰之際,猛然一道白光射入,黑暗霎時破碎,噩夢乍醒!
“啊!”一聲慘叫,半邊公主府的燈光全都亮了出來。傲雪公主渾身顫抖,在牀上掙扎哀嚎。這真實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夢境,這切身體會的痛楚,難道只是虛幻嗎?公主稍稍恢復了理智,看着一衆跪在自己牀前的侍女,長長吐了一口氣:“墓碑!”“公主有令,傳墓碑大人!”“快叫墓碑大人!”“墓碑大人!”……一時間層層傳達,不一會兒,那藍皮膚的男人變趕到了公主的臥室。“殿下。”隔着帷帳,墓碑跪在公主面前道,“公主殿下可是感到惡鬼附體?”公主頓時殺意逸散:“嗯?你怎麼知道?”墓碑道:“我剛剛進入這裡,就感覺到鬼氣濃烈異常。我想一定是亡魂驚擾了您。”“其他人都退下吧。”公主揮了揮手,道,“沒錯,剛剛我做了一個夢。詳情如此。”“嗯?”墓碑眉頭漸漸緊鎖,聽完敘述,又看了看她的氣色,道,“以現在看來,是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將您殺死的冤魂的怨力送到了您的體內。我本來以爲研究這種靈魂秘法的人,整個大陸只有我而已,沒想到……”“有沒有解決之法?”“沒有。對方比我高明得多啊!”墓碑長嘆了一口氣,“除非……”公主厲聲問道:“除非什麼?”“除非施術者死掉,否則沒有辦法?”“死掉?嗯?”傲雪眉眼一沉,“能不能看出我什麼時候中的招數?”“這些惡鬼兇狠無比,不可能在您體內等太久的。應該在今夜之前不久,可能就是今夜。”“好!很好!看來我所謂的心腹之中,還是有不該存在的人啊!”傲雪公主咬牙切齒道,“難道我每晚都要承受這種痛苦嗎?傳我命令,計劃提前。止戰之約一旦消失,立刻給我bi宮奪位。然後將今天晚上參與宴會的所有人,滿門誅殺!”“是!”
傲雪公主就這樣一夜沒有睡,死死盯着空蕩蕩的大廳,不知在想些什麼。看着晨光一點點爬上地平線,她陰沉的臉色纔有了一絲轉圜。而此時此刻,王宮之中,國王正對着一幫守衛,大發雷霆之怒。
“混蛋!你們這幫廢物!居然連……連我的玉璽都看不住!來人啊!把這些沒用的東西統統拉下去砍了!”國王剛剛暴怒地下了命令,那邊爺爺和影月千江兩人便急匆匆並駕而來了。往常一路上都是脣槍舌劍的兩人,這一次卻是埋頭小跑,誰都沒顧及得了對方。“滾!滾!”國王對這兩人吼道,“不把我的玉璽找回來,你們兩個老廢物都給我去死!”兩人竟齊聲應道:“王,玉璽找到了,可是大事不妙!”“你們說什麼?找到了?在哪兒?那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竟敢偷盜玉璽?”影月千江道:“王,我們來正是要向您彙報這件事啊!行非善叛變了!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少年,說是……說是您的私生子,還把他帶到王室大祭司那裡去了。現在他手持玉璽,說要驗證那少年的身份,一旦是王室血脈,就將支持他成爲王儲啊!”“什麼?”國王聽完,只覺天旋地轉。自己女兒還沒搞定,又出來一個兒子?自己的王位可還不想讓出去呢!不!如果以前的他,也許還會選擇弄一個繼承人。可是現在的他即使是把自己變成亡靈,也要一輩子坐在這王位之上!“走!”國王吼道,“快去祭祀大殿!”老國王風風火火趕往,可是一路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老祭祀負責記錄王室種種,當然也掌管着血脈的記錄以及驗證,這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驗證伽亨的身份,還有行非善坐鎮,怎能不讓好奇的人趨之若鶩呢?國王的人馬已經是十萬火急,不息殺人開道,硬生生擠出了一條通途。然而到了跟前,卻發現爲時已晚了。大祭司的手中,魔杖輕輕點在伽亨的肩膀上,說出了國王最不想聽到的話:“現在,我宣佈你擁有正統紫金王室血脈!”
“大膽!把這些亂臣賊子全給我抓起來!不!統統殺掉!統統殺掉!”國王氣急敗壞道,“行非善,你大膽!”“嗯?哼!行非善在此,誰敢傷害王儲?”俊秀面容,看似纖柔如女子的身段,一步跨出擋在伽亨跟前,指間的金鈴,肩上的鸚鵡,讓上百劍士不敢動彈。“國王陛下,我看您還是爲自己的風流做過負責吧!”行非善冷笑着舉起玉璽道,“現在玉璽在這裡,根據王室的規定,伽亨就是您的繼承人了!”“你胡說!”影月千江暴喝道,“明明是你偷盜玉璽!”“如果身爲大王連自己的印璽也保不住,只能說明您的位置坐到頭了。”“你!額……嗯!”老國王兩眼一翻白,直挺挺昏了過去。爺爺在一邊看着這一切,心中滿是苦澀與兩難。一邊是孫子的大業,一邊是世代效忠的帝王,抉擇已然做下,卻是終有遺憾。
“哐當”一聲,公主府中,傲雪將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他居然把玉璽給別人!他怎麼敢!”“看樣子他自己也不想挑這個頭,所以推出個國王私生子伽亨。”墓碑沉聲道,“不過沒關係,既然是他在背後支持,我們可以bi他走到檯面上來。反正是他和國王兩敗俱傷,多不多這個傀儡,無所謂。”“可是行非善……”“絕世強者,有強者的氣度!他不敢亂殺平民,更不敢對抗民意,所以纔要借玉璽說事。到時候,他一定會選擇勝利者投靠的。所以公主只要成爲勝利者,他就是您的!”影月焱道,“不敢屠殺天下,他就不是危險。當務之急,還是傲月星芒。不能讓他的勢力有所保留。我們需要再添一份力!”公主微微點頭:“誰?”“末世劍宗。”“好!我親自前去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