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多謝宇文姑娘和林姑娘相救,大恩大德,範某感激不盡。”範含一得自由,馬上便向二女道謝。此時他酒意早無,回想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頓時發現了事情的蹊蹺之處,爲何宇文瑤光和林聽雨會這麼巧的出現在此處?

宇文瑤光見他沒事,自然也安下心來,她來此處原本就是因爲林聽雨轉達了柳迴風的話,現在範含已經算是安全,她便問道,“範公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範府會被查封?”

範含聽宇文瑤光問起,嘆了一口氣,說道:“即墨的縣令蕭白朗說我勾結朝廷欽犯,既然是窩藏欽犯,自然是抄家滅門之罪,只是這分明是誣陷。”

宇文瑤光和林聽雨剛纔距離範含較遠,並沒有能聽清楚他和朱絕之間的對話,所以並不瞭解此事是因爲柳迴風而起。宇文瑤光奇道,“勾結朝廷欽犯?你不是今天才回到即墨嗎?”

範含一聽宇文瑤光此言,奇怪地望向她,“宇文姑娘,請恕範某直言,柳少俠似乎並沒有和姑娘一同前來,不知他現在人在何處?”

宇文瑤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因爲得到了他的提醒纔來救你……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範含盯着宇文瑤光,一字一句地說道:“宇文姑娘,那蕭白朗所指的朝廷欽犯,正是柳少俠!”

“你說什麼?”宇文瑤光不可置信地望着範含,“你在說什麼?”

範含看看了周圍,對宇文瑤光說道,“宇文姑娘,這裡不是說話之處,我許久不回即墨,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地方可去,不知道姑娘有沒有……”

宇文瑤光明白他的意思,她心想你這話說得倒好像我們是本地人一般。不過事情緊急,也顧不上再考慮那許多,她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處地方,對範含說道,“既是如此,你且先跟我來。”說罷便牽着林聽雨的手在前帶路,至於柳迴風怎麼變成了朝廷欽犯這件事,也只好先壓在心頭不提。

範含見宇文瑤光那秀麗挺拔的背影就在自己前方,心頭卻是不由起了一陣漣漪,宇文姑娘容貌出衆,而且武藝過人,若能有他這樣的紅顏知己當真是不枉此生了。他心中剛生了這個念頭,馬上嚇了一跳,自己怎可有這樣的念頭,真是唐突佳人,便強壓下這個念頭,尾行在宇文瑤光身後。只是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猶如一顆發了芽的種子一般,在他的心底開始生根,成長,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罷了。

宇文瑤光引着範含所去的,正是江叔益的鐵鋪,在這即墨城裡,對於宇文瑤光來說安全的地方就是這裡,話說回來,就是想去其他地方她也不知道。

“鐵鋪?”範含見到宇文瑤光帶他來到這裡,不禁喜道,“宇文姑娘冰雪聰明,此刻任誰也不會想到我們會藏身於此。”

宇文瑤光沒有理會範含的誇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低着頭忙活的江叔益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江大叔,又來麻煩你了。”

江叔益並不擡頭,只是問道:“那個人什麼回來,他要的箭矢我已經準備好了。”

宇文瑤光吐了吐舌頭,“迴風可能要耽擱一會兒,大叔你不要着急。”

江叔益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說着便邁着步子離開,竟是不再理會他們,也不問宇文瑤光帶回來的是什麼人。宇文瑤光這才吃驚的發現,原本這小木屋比想像中的還要大,這裡已經是裡間了,而江叔益竟然是從那大櫥後邊伸手一推,又打開了一扇門,走進了更裡面。

“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範含喃喃道,他被這間木屋的構造嚇了一跳,現在若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鐵鋪,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了。

宇文瑤光倒是沒有像他那般吃驚,她轉向範含問道,“範公子,現在可以說了,迴風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範含聽宇文瑤光稱柳迴風爲迴風,心中不知爲何竟是微微一酸,“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我當時正在休息,卻聽得傳來喧囂聲,正待察問,下人來報說是官府上門。我當時還未弄清事情的情況,就被範管家告知官府竟然來抄查我範家。”

宇文瑤光聽到這裡便想,看來那範管家還沒有來得及把我們離開的事情告訴他,恐怕他現在還以爲我們還在他府上做客吧?範含繼續說道:“我萬萬沒有想到,來到範府的竟然會是朱絕,就是那個纔在不久前被我和柳少俠,哦,還有宇文姑娘一起送進官府的二人之一。”

宇文瑤光聽到這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剛纔雖然是沒有聽到範含和朱絕在說什麼,但卻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朱絕和範含的爭執,當時也在驚奇那個傢伙爲什麼會從被放了出來,而且還搖身一變成了官府中人。

“……那朱絕說他本就是官府中人,這次領人前來抄查範府,奉得就是本縣縣令蕭白朗的命令,而範府的罪狀就是窩藏朝廷欽犯,他說是柳少俠就是那個在九州各地作案後逃竄的柳剛……”

範含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宇文瑤光的表情,見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接着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朱絕讓人把我押到蕭白朗那裡去,宇文姑娘便出手救下了我。我雖然得救,但他們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可憐我範府的下人……”範含說到這裡想起朱絕此時恐怕正帶着一羣官兵在範府肆意妄爲的情形,對朱絕和蕭白朗更是恨到了極點。

宇文瑤光默然不語,她也能想像到那些官兵會在範府有怎樣的做爲,但她也無能爲力,憑着她的武藝最多也就能做到在那兩個官兵手中救下範含,對範府一家人的遭遇雖然同情,卻也是有心無力。

“柳少俠呢?宇文姑娘,若是柳少俠在,定能救出我範府中人!”範含此時突然想起,自始至終他也沒有沒有見到柳迴風的人。

“這個……我也不知道”,宇文瑤光面露難色,林聽雨的表達能力實在是讓她有些無奈,聽範含問起,只能無奈的一攤手。

“怎麼會,宇文姑娘不是一直和柳少俠在一起的嗎?”範含疑問道。

“也不是一直在一起”,宇文瑤光搖搖頭,“是他讓聽雨告訴我來救你的,至於他本人,我到現在還並沒有見到呢。”

範含聽到此言,忙向林聽雨說道:“林姑娘,你可知道柳少俠在哪裡?”

林聽雨眨了眨眼睛,用一根手指支着下巴,宇文瑤光知道,這個姿勢是表示她正在思考。似乎是艱難,林聽雨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三個字,“飄香居。”

“飄香居?”宇文瑤光奇道,“那是什麼地方?”

範含面無表情,木然道:“那是即墨最出名的青樓。”

當宇文瑤光來到飄香居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她和範含商量半晌,還是決定由她獨自一人前去飄香居探個究竟。範含此時不宜露面,至於林聽雨,宇文瑤光思慮半晌還是讓她留在鐵鋪比較好,至於理由,也只有宇文瑤光自己知道了。

此刻飄香居周圍的人早已散去,宇文瑤光向範含問明路徑,又向他要了些銀子……宇文瑤光身上分文也無,有些尷尬,範含倒是一臉喜色的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交給了宇文瑤光,足足十幾兩,已經夠她買下一畝好田了。站在飄香居門前的宇文瑤光有些躊躇,總不能直接這樣闖進去吧,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少女,然她進入這樣的風月場所,縱使她性格灑脫,也還是有些尷尬。

“這個該死的傢伙,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宇文瑤光暗恨都是因爲柳迴風,才讓她一個女孩兒家不得不想辦法去青樓。

正在此時,一個少年匆匆忙忙從她身旁跑過,差點撞到她,那人回首說了聲“抱歉”便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宇文瑤光見他的模樣確是身有急事,也就沒有再和他計較。

路旁突然竄出一個少女來,一把扯住了他,“三哥,你在幹什麼!”那人跑得太急,被人突然拉住,一個趔趄,足下不穩,便要摔倒,先前扯住他的少女忙伸出另一隻手,這才把他扶住。

“你這麼慌張幹什麼?”

“小樑,是你,夫人在哪裡,快去稟報夫人,家裡出大事了!”

被稱作小樑的那人看到自己的好友行色匆匆,正待調侃他兩句,聽到他這話一下子變了臉色,“你說什麼?家裡怎麼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快告訴夫人!咱家……咱家被人抄了!”

“什麼!”不光是小樑,就是一旁正在想辦法進入飄香居的宇文瑤光也是豎起了耳朵。

“我們範府,被官兵上門抄了!我也是才知道,官府封鎖了消息,都已經半個時辰了,現在他們正押着我們的人在去官府的路上呢!”

“這下完了!”小樑一聽此話,跺足道,“夫人剛剛去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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