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天看着常春雪步步向胡語霏緊逼着。食指與中指所夾的樹葉,彷彿是經丹田運轉,運內力驅使於手臂而灌注在樹葉之中,氣勢更顯得凌厲了不少。
“莫要看不起我,看劍。”說罷,長劍凌厲隨手臂而動,只一刺一轉一挑,欲想卸了他手中的兵器。
胡語霏看得明白,暗中有秦嘯天盯着,她可以放開手腳大戰一番,也好告訴他。本姑娘可不是當年的小孩,自己也能保護自己。
常春雪在剛纔的打鬥中,頗有一番消耗,趁此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忙棄劍側身向前,左掌即出,打向她手腕之處。
只聽得“哐當”一聲,她手中的長劍落地。胡語霏見狀,直接來個上擡腿,卻是被他雙手壓下。
胡語霏內勁行於掌中,連連出掌欲要擒下常春雪,可常春雪又豈能如她所願。雖然他需要防備着,不知道躲在哪顆樹上的秦嘯天。但是他自信,憑藉他已然戒備的雙耳,周遭的一切都難逃他的心神感念,忙連連出招,想要反制於人。
你來我往之際,恍若間已經相交十數招。突然常春雪向後一躍,指間突然多了幾把飛刀,只聽得一聲“去”字。飛刀劃破長空,帶着一股犀利的氣勁,直面而來。
“哈哈……一介女流也想與我匹敵,我看你有死而已。”常春雪口中雖然這麼說道,可眼神卻是戒備着四周,他這一招實是爲了逼迫秦嘯天出來。不然時不時竄出幾張飛葉,讓他不勝其煩。
胡語霏見狀,連連後退。長劍揮舞,耐不住飛刀突然變幻,如道生萬物般,居然還一分爲三,讓她一時間難以招架,心想:“我不會死在這裡吧!他,他的飛刀居然還有這一手。”恰逢此時,幾片樹葉帶着一股巧勁,將飛刀打落在地。
秦嘯天的出手,讓一直戒備的常春雪終於找到了他了方位。連續幾個後翻,將要拾起地上長劍之時,手中突然又有幾把飛刀竄出,直接向秦嘯天躲藏的地方而去。
“縱氣決之囚籠一擊……”只見常春雪揮舞着長劍,速度如幻影出現在東南西北四處,劍氣所指,皆是秦嘯天的所在。
“小子,老子終日打雁,今日卻險些被雁啄了眼睛。想坐收漁翁之利,那也得看你有幾分本事了。”只是話音剛落,剛剛打落飛刀的秦嘯天,連連在空中飛踏幾步。
硬生生,憑着他手中的三尺青鋒,殺出了一條血路。“想要用飛刀遲滯我的行動,然後用周身劍氣絞殺於我,怕是你想的太天真了吧!”說着,忙跟胡語霏匯合在了一起。
“小老鼠,當日沒有殺你們。是誰給了你們膽子,敢反抗我。”他狠辣的眼神,閃過一道猙獰,悄然運轉丹田之氣於手掌,好似在蓄力。
秦嘯天右腳前踏,長劍橫於胸前,一臉戒備的說道:“你當我們怕你,豈不知,我們不想惹事生非而已。可若是以爲我等好欺負,那你怕是想錯了。”
秦天一門,本無孬種。即使那天滿門被滅,卻也沒有投降屈膝之輩。身爲秦家子孫,又怎會辱沒秦家名聲,怕是哪天九泉之下,也難以面對父母。可若是將他的隱忍,當做是一種隨意能踐踏的尊嚴,那天下人可就小看他了。
常春雪一而再再而三被他人挑釁,讓他滿腔的怒火在胸中積蓄。想想在幽州之地,若是他出行,誰人不敬畏他三分。可今天先有莫北華,後有秦嘯天,若是傳到幽州,他如何統攝堂下小弟。
“無名之輩,安敢在我面前逞兇……”可是他話音未完,秦嘯天就實在聽不下去,大聲喝道:“豎子小兒,猶如井底之蛙,豈能盡知天的浩瀚。”明顯不服常春雪,這小看天下人的態勢。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氣得他連連跺腳,震得地上落葉隨着他的節拍而上下起伏。只見他掌中如長蛇遊走,猛然一掌擊出。
“霏兒,祝我一臂之力。”說罷,秦嘯天橫在胡語霏前面,她雙手抵在他的背上,將自身的內力緩緩輸向嘯天。
嘯天的手指在劍鋒之中劃過,頓時劍身紅光大作,顯得格外妖豔。常春雪見此,忍不住大忽:“嗜血通靈之劍,好兵器……”說着,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
世上兵器萬千,可都不過是金銅銀鐵所鑄。但是上古年間,有天外隕石墜落人間,以猛火鍛鍊七七四十九天,再以文火孕養七七四十九天,輔以鑄造師之血餵養劍胎方可成型。據說,上古年間還有鍛法九九八十一,是打造通靈之兵能與主心意相通,可勾動人劍合一之境,那纔是天下少有的神兵。不過這等嗜血通靈之物,也是世間少有,或許那些大家族還會有點私藏——以鎮江湖。
只見秦嘯天左砍右揮,突長劍聚過頭頂,那把長劍驟然變大,一劍揮砍過去。“一劍紅光耀九州,震山河破碎。”
從小到大,秦嘯天或許沒有盡得其師傅真傳,可雨伯的本事卻被他學了個八九。若不是內力不足,他定能將雨伯的長歌劍決,發揮的淋漓精緻,斬敵將於馬下。
“徒有其型,沒有其神。”常春雪的心中卻是瞭然。若是沒有胡語霏的內力加成,甚至兵器的輔助,他都可以無懼這嘯天的攻勢。雖然秦嘯天的招式中,仿若渾然天成,可他所學之雜也漸有顯露,還是被他抓住一點,忙射出一把飛刀。
掌力與劍身的碰撞,漸漸消弭着,只是一把飛刀,讓本是露出疲態的掌力,好像又有了一股支撐的動力。可神兵之利,也非同凡響,還是威壓在了常春雪的頭上。只一劍,好似將常春雪劈成了兩半。
胡語霏見常春雪被殺,頓時臉色慌張說道:“嘯天,我們殺人了……”
胡語霏本想教訓一頓罷了,可誰知此刻人身兩分。即使生爲江湖兒女,可依舊怕被官府通緝,畢竟天州不似幽州這法外之地。
說遲不遲,說慢卻也不慢。只見本是兩半的常春雪,居然在空氣中化作熒光消散。“不好沒血,是幻影……”心念一動,眼見四周無人,秦嘯天不假思索的反手一掌。絲毫沒有防備的胡語霏,直接被擊出了三丈開外,才穩住身形。
“他,他打我……爲什麼,爲什麼。”胡語霏的心裡說不出的委屈,一遍又一遍的問着自己,淚水在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爲什麼……”她還是忍不住說道。
嘯天甚至沒來得及回話,忙將劍身橫跨在百會穴上。這是他身爲一個習武之人,慣有的思維。若是他設身處地,也一定向百會穴這命脈攻去。
常春雪一掌從天而降,讓得秦嘯天是入土三分。此刻的胡語霏才明白,原來嘯天是爲了她的安全。
秦嘯天不知道常春雪會向誰使出致命一擊,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語霏有面對危險的可能。
“啊……”常春雪緊繃着神經,將所有的氣力都灌注於他的右掌之中。“去死吧你!壞我好事的螻蟻……”
秦嘯天又生陷了幾分,胡語霏見狀忙出劍相幫。“休要傷他,吃我一劍。”一陣助跑,連連踏步於地面。語霏使出梯雲縱,如同腳下生臺階,踏空而上。常春雪見狀,左右雙手連拍劍身。欲想將他打入地下,又可藉助其力,連連向上翻了幾個跟頭,居然在胡語霏的背上連踏幾步。本就向前衝殺的胡語霏,因爲沒有着力點,忙被打了下去。
嘯天見此情形,雙掌運行於勁,拍打在地上。他藉着這股力道,來了一個鐵頭神功,直接給常春雪來了個攔腰一擊。被衝飛上去的常春雪,強忍着那股刺裂的疼痛,卻是藉着嘯天這一擊,雙手攀在樹枝上,來回旋轉躍在樹上。手中忙現兩把飛刀,分別向兩人擊殺而去。
一擊飛出,常春雪還是難忍疼痛,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瞬間向下掉落了下來。可眼見快要落地,他輕輕一擊於地,一個後翻,想要穩住自己的身影,可還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癱坐在了地上。
連翻的打鬥,還是讓他出現了很大的消耗。可是作爲一個刀尖舔血的他,比誰都明白,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強撐着身體,眼神中的狠辣絲毫不減。
飛刀劃破長空,顯然趴倒在地的胡語霏,還沒意料到有一把飛刀向她襲來。眼見將要咫尺之間,嘯天忙裹挾着她的身體,向左微微滾動。可嘯天的速度還是慢了不少,刀刃劃過他的背部,流下一絲劃痕。
血液一滴一滴,染紅了他的背部。
常春雪見一擊得手,哈哈作笑:“若是給你10年,必將擠入一流;若是給你30年,有望貫通任督二脈,形成周天循環。可惜,今日怕是你們命歸之日。”
嘯天躺在地上見常春雪慢慢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壓在他的心跳上。“砰,砰,砰。”的作響。他忍着劇痛,單手撐在地上,慢慢直起身子,口中喝道:“來呀,來呀!你當我怕你不成。”
胡語霏驚呼道:“嘯天,你流血了……”看着他背部染紅的血色,淚水止不住在眼眶中打轉。她小心翼翼的摸了下,看着瞬間染紅的手掌。“你疼嗎?”
江湖一點都不好,還不如男耕女織般的生活,也許平淡卻也很快樂。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她後悔了,可又不得不面對此刻的窘境。
“你先走,我來攔住他……不然今天怕是兩個人都會死在這裡。”說着,嘯天將胡語霏護在後面。
“我不走,生死何懼,難道我們兩人要咬不下他一塊肉來。”看着她視死如歸的勇氣,嘯天再一次跟她並肩一起,望着一步一步走來的常春雪。
兩人相視一眼,手中拳頭緊握,只聽得“哈”的一聲,兩人左右夾擊。
直拳、斜劈,高擡腿,卻被他左擋右擊,一時間僵持不下。常春雪突然矮了下身子,躲避了上三路的攻勢,直接來個掃堂腿。由於秦嘯天失血過多,眼神略有迷糊,躲閃不及,倒在了地上。
此刻遠方傳來一陣聲響,好像有不少人趕了過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聽就是訓練有素的人。
常春雪見有人來,雙眼有過一絲猶豫,可不消片刻就又閃過一道殺意。只見他左手成爪,想要鎖住嘯天的咽喉。眼見他的手爪,就要扣在嘯天的咽喉,胡語霏忙出掌打偏了他。
常春雪見一擊沒有得手,二話不說就施展輕功,向着遠方飛踏而去。“這樑子我們結下了,今日暫且繞你們不死,他日……哈哈,你們就活在恐懼之中吧!”
胡語霏見他走遠,忙上前攙扶着秦嘯天。這時候的嘯天也聽見了腳步聲,嘆道:“我說怎麼就撤退了,明顯他佔了優勢,原來是有人來了。我的內力還是不及他,下次我們遇見要小心了……”
胡語霏一聽有人來,忙說道:“既然有人來了,那要不跟他們一起?”嘯天聽此,忙道:“是敵是友,尚且不知,還是你帶着我趕快遠離這是非之地,怕是遇見誰都不是好事情。”
“會不會把人想得太壞了……”她還是不敢相信,總覺得人應該是善良的多。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我們行走江湖,還是小心爲妙。”
胡語霏帶着嘯天,走了還不到10來分鐘,就見着十來個身穿衙門衣裳的人,走了過來。
爲首的一人,身得濃眉大眼,手提一把大刀,打量了四周一下。紛亂的樹葉,還夾雜着點滴的血腥之味,一看就有人受傷了。
只見有一人在草叢中翻出一把飛刀,忙遞給捕頭說道:“老大,嗜血神教的常春雪這幾天在這露臉,有一人怕就是他。”
“我能不知道……”說着他閉上眼睛,鼻尖輕輕嗅了一下,彷彿聞到了一股女兒香的胭脂氣,說道:“我們可能來遲了,剛纔這裡可能莫北華也在。”
這次接到線報,說秋林之中有莫北華出沒。這緊趕慢趕的,還是慢了一步。
“三人一組,地毯式搜索,我想那地上的血一定是莫北華所留,他一定還沒跑遠。”這捕頭此刻不禁幻想着,捉到莫北華後官升一級的場景。
不過對於他這個願望,恐怕是有點難以實現了。
“得令……”說着,三人一組還真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