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升起一片紅暈,皮爾緩緩的來到已經呆住的許雲牀邊,將一手搭在自己的白色蕾絲睡袍上,整個身體卻躺進了許雲的懷中。許雲的眼睛變的更加呆滯,鼻子中出現一點點豔紅的鮮血,皮爾輕輕一笑,如白玉的手臂帶動着蔥白的手指輕輕拭去許雲鼻下的鮮血,語氣中有些誘惑“還是老樣子…有沒有想起什麼?”
許雲瞬間驚醒,立馬掙扎着跳下牀、慌張中又有一絲期盼的瞄向皮爾露出的大片白色肌膚,神情十分慌亂,語氣中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麼會?你,你知不知道你幹嘛!”
皮爾如秋水的眼睛慢慢暗下,臉上露出哀怨至極的表情看向許雲“你問我在幹嘛?我第一次時,也是這麼問你的…”
許雲身體僵住,許久才緩過神來看向皮爾那誘死人不償命的媚態‘這個女孩平時面無表情,現在看來好~咕,好美。’皮爾眼神狡黠的一動,掏出了貼身的手帕將許雲嘴角的口水抹去,盯着許雲的臉龐癡癡笑道“現在,有沒有想起什麼?”
許雲盯着臉旁笑靨如花的皮爾,心中卻感到一陣悲涼,猶豫的黑色眼睛變的黯淡,傻乎乎的臉也開始變的沮喪,不算粗糙的大手將皮爾柔軟的身軀輕輕推開,即使語氣十分溫柔卻仍帶着疏遠和可惜“不早了,你還是回去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太好…”
皮爾如遭雷擊,害羞微眯的眼睛變的驚怕而且充滿懷疑,看向許雲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柔軟如蛇的身體更是變的像石像一樣僵硬,說話都有些顫抖“爲~爲什麼!?我們關係以前那麼好,甚至已經許偌一生…爲什麼你會忘記!”
許雲看着皮爾如月白的臉上流出清涼的淚水,身體蜷縮在地上不斷哭泣,有些不知所措,但潛意識告訴他他需要道歉,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還是將手伸出,想要安慰皮爾,結果卻被皮爾反手握住剛剛伸出的手掌,流出淚水的眼睛透出一股希望和瘋狂,散發清香的嘴中喃喃道“那樣的話,你一定會想起來的!你很喜歡那個的,許雲,我們來造.人吧!”
許雲感受着從手心透來的溫軟,身體雖然僵硬,但心中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就在他嚥下唾沫、下定決心答應之時,他的眼中突然出現一個女子,一個鮮血流滿全身的金髮女子。
眼睛猛地縮小,許雲不可遏止的將金髮女子擁進懷中,但轉眼他就發現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是那個栗色微卷長髮的皮爾…將一臉幸福的皮爾推開,許雲自己也向後退了幾步,臉上出現惶恐的同時,嘴中也禁不住的顫抖“對,對不起!”許雲說完立馬飛奔離開房間,只留下癱坐在地板、全身半.裸的皮爾。
皮爾呆坐在原地,彷彿看到了不可接受的事實,良久才爬起身體、穿好衣服回到了樓下自己的房間。而許雲,則在客棧大廳的木窗旁一個人呆坐,他看着窗外難得一見的沙漠雨景,眼睛時而露出掙扎、時而露出冷漠……
外面下雨的同一時刻,在客棧地下的酒窖中,走私的儒雅老人和豪爽的大叔正喝酒談心,老人規矩地坐在木椅上,將瓷杯中的淡酒一口喝下,臉上露出醉意的同時手也搭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迪福蘭特眼睛一眯,光禿禿的頭上搖擺着稀疏的頭髮,語氣卻不復先前的豪氣,反而充滿警惕“小哥啊,你這是要幹嘛?”
儒雅老頭微微一笑,順手將腰間的佩劍放在木桌上,笑道“和你喝酒怎麼可以把劍放在腰上呢?”迪福蘭特喝下一大杯濃酒,暢喝道“這酒喝的爽!你這次找我是幹嘛?物資不是給你補齊了嗎?”
儒雅老頭眼睛睜大,枯鬆的麪皮縮緊,站起來喝到“你當我大狗王是誰啊!這次幫你大忙只拿點物質出來就給老子打發啦!?老子這夥弟兄出入沙漠這麼多年,誰不知道我大狗的沙漠強盜大名?別給我耍賴!說好的三百魂石呢!”
輕輕將手中大碗放下,迪福蘭特咂咂嘴,一手將老人指向自己的壯實手指拉下,淡漠的勸道“小哥別動火嘛,我又沒說不給。更何況小哥你的任務又沒完全完成,我想給也沒辦法。”
老人氣憤的坐下,儒雅的面容竟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整個身體就像是粘土一樣重新被捏成了一個30歲的粗魯土匪!
土匪搖擺着濃密的絡腮鬍,不滿道“強盜還搞什麼任務完成度?又不是傭兵!我不管那麼多!一百魂石給我拿來!”迪福蘭特輕輕搖頭,又抿了一口酒,笑道“僱主都還沒給我報酬,我怎麼給你魂石啊?”土匪一拍桌子,粗聲粗氣道“你這些年撈的可不少,咱做買賣的就應該爽快點!日後也好辦事啊!”
迪福蘭特將手中的酒碗放下,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土匪,指點到“大狗你就是這點不好!腦袋笨!我小店這規模你也看見了,大部分的魂石都用來建客棧的的防禦措施,剩下的還要用來生存和修煉,哪有那麼多多餘的魂石?我現在都在等那位的到來!更何況你這次交的沙漠蟲也不夠啊。”
起身欲走的土匪停住身體,臉色有些不自然“沙漠蟲大多是充當夜魔的食物而消耗,這78只沙漠蟲還是我們耗費了一年時間從夜魔口中奪下來的成果,雖然沙漠蟲繁殖快,又有藥用。但這些年來,沙漠蟲明顯消耗太快,已經供不應求了。”
迪福蘭特喝下濃酒,再度舒爽的出了口氣,看着土匪道“總而言之,你還是沒有完成任務。那位過幾天就要來啦,不想被城主大人出兵剿滅的話,明早就出去再搏一搏吧,看看喜歡在黑暗中的沙漠蟲可以出現多少個。”
土匪頭子臉上陰沉,瞪了眼迪福蘭特後就抄起桌上的佩劍離開了酒窖。迪福蘭特微笑看着來接頭的土匪頭子氣憤離開後,他將手中的碗再次放在自己的嘴邊,同時對後面的一大堆酒桶說道“他有那麼快嗎?真是中看不中用,得重新考慮考慮啦。”
聲音剛剛傳至身後,一雙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時那雙手開始熟練的揉捏起來。迪福蘭特喝下碗中的酒,疑惑道“怎麼了?你平時不是這樣的。”木桌頂上的燈光照到了他身後的女子臉上,正是皮爾。
皮爾低下頭,語氣有些沉重“沒什麼。”迪福蘭特覺得不對勁,將酒碗放下的同時身子也向後轉去,在仔細掃了眼皮爾後,迪福蘭特的語氣除了同樣有些沉重外,還有些疑惑“那個男人拒絕了你的誘惑?”
待皮爾點頭後,迪福蘭特直接站起了身,眯緊的小眼睛卻陡然散出令人恐懼的光芒“是他的記憶覺醒了嗎?”皮爾將手自然垂下,篤定道“不可能,雖然看樣子他似乎想到了一些記憶,但是他的靈魂還是沒有達到覺醒的地步。”
迪福蘭特將兇狠的眼睛對向皮爾,厲聲道“希望如此,靈魂被天火灼燒的痛苦實在是令我無法忍受了…那個小子呢?聯繫好了沒有?”
皮爾低頭看着自己的腳,熟練中卻帶着一絲麻木“聯繫好了,不過他似乎在沙漠中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靈魂石,準備獻給城主,所以行程上會慢一些。”
迪福蘭特將手中的碗狠狠的往灰黑的地上猛地一摔,恨聲道“媽.的,他怎麼這麼好運!這次城主若高興,不提給他加官進爵,甚至還有可能用魂石來彌補他的傷勢!皮爾,你明天再去麻痹那個小子,可以的話最好讓他沉浸下來,不要讓他有任何奇怪的舉動。我們必須小心一點。好了,你也快去睡吧。”
皮爾低着頭緩緩從另一條秘道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在窗邊看雨的許雲?卻是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等許雲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待着的地方既不是空曠的大廳也不是之前的客房,而是一間主色調爲黑色的奇怪房間,就在他疑慮的在牀上掃視着緊靠牆壁的書架和房子中心的奇特桌子時,一個年輕女子披着微卷栗色長髮、雙手端莊典雅的擡着一份早餐走進了房間。許雲有些呆愣,捂住頭部的他有些不適應的看着周圍,疑惑道“怎麼回事?”
皮爾面無表情的臉龐有些紅潤,自然的將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清冷中帶些嬌羞的聲音傳入許雲耳朵“就像你看到的,昨天晚上你又……我弄了些粥和麪包,要我喂嗎?你以前很喜歡這樣的。”也不知說的是早餐還是動作。
可惜的是,許雲在此等場景下卻不解風情的打了個噴嚏,令皮爾有些尷尬,但尷尬只是瞬間,皮爾立馬就回復到先前那種乍看清冷、二看嬌羞、三看麻木的狀態了。
擡起裝滿稀粥的湯匙,皮爾臉偏向一旁“聽說粥挺營養的…”許雲尷尬的笑着,本能想拒絕的他卻又不知怎麼拒絕,最後只有迴避過皮爾那炙熱的目光,硬着頭皮咬下了皮爾手中的那根湯匙…
在皮爾的注視下草草吃完早飯,許雲滿臉通紅的又被皮爾給伺候着穿上衣服,皮爾新婚妻子的姿態使得許雲很不適應,心中卻多少有些享受,他甚至覺得他是這的老闆?
但他不是,所以在迪福蘭特到來、瞪了他一眼後,他便再次回過了小廝生活,而且還被加大了工作量,比如多了清掃青色牆壁什麼的,唯一讓他有好消息感覺的是那個商隊在儒雅老人陰沉的面容下再度離開了。
只是,不知爲什麼,他的心中卻總有些迷茫——夢是噩夢,還是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