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格斯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垃圾,不配繼承奧格瑞姆大酋長的意志。
儘管在他人眼裡,他從一個龍喉氏族的傳令兵,一路成爲奧格瑞姆的副手,以至聯合泰隆·血魔重新整合各大氏族,率領部落發動第三次黑暗之門戰爭,幹了一番很了不起的偉業,但託格斯依舊認爲自己做的太差。
他心裡有愧。
他認爲是自己不夠強,是自己太過懦弱,纔沒能帶領獸人戰勝人類,甚至自己還被俘虜,在那個男人的聖光之下吐出了部落的一切秘密。
當他知道自己的心智是那麼脆弱之後,他已經對自己的能力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這兩年來,他一直被輪流關押在各個監獄裡,儘管每次押運的過程中他都能輕易地掙脫鐵鏈,跳出去,重新率領他的人民發動一場起義,但他沒有。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自信,不相信獸人在自己的領導下能夠重新站起來。
仿若一條喪失了所有精氣神的敗狗。
這一日,他又一次被拉上了囚車,被運送到一個新的收容所看押。衛兵們似乎都知道這個老獸人不但不會反抗,還會十分配合地上囚車,進看守所,因而對他的看管也十分鬆懈。託格斯也樂得如此,在車上漫無目的地看着希爾斯布萊德的夏日風景,仿若要把這美麗的大自然永遠地記在眼裡。
囚車緩緩走着,經過一處營地,一些穿戴整齊的士兵們正圍着什麼東西。
無聊的託格斯把目光轉過去,想要看清楚那羣人究竟在看什麼。
猛然間,他看到的東西讓他目眥盡裂!
那是一個獸人!
不是獸人戰士,甚至不是一個成年的獸人,那還是一個小孩子!
一個絕對沒有成年的獸人小孩!
他和一羣人類在一起!
暴怒的託格斯感覺胸膛中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燃燒,無窮的力量自他的每一塊肌肉當中噴涌而出。無論是惡魔之血消退帶來的痛苦還是消極自卑帶來的懊惱此時此刻都消失了,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Kagh!Bin mog g‘thazag cha!”
儘管雙目因爲憤怒以及嗜血的慾望而變得通紅,託格斯依舊沒有喪失最後的理智。他咆哮着,一把撤掉了胡亂搭在自己身上的鎖鏈,一下子跳出了囚車,在士兵們呆滯的目光中衝向那羣士兵!
很遺憾,他並不會說艾澤拉斯通用語,因此那個孩子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在他眼裡,那個孩子彷彿已經被人類的軍隊嚇呆了,他站在那裡,拿着武器不知所措。
“Kagh!Bin mog g‘thazag cha!”
他再次怒吼了一聲,希望自己的咆哮能夠喚醒那個孩子。猙獰的面部表情讓他看上去像一個惡鬼,而他的呼喚彷彿得到了迴應,那個孩子扭過頭來,看着他。
他還未來得及從那個孩子的眼中看到任何情緒,就被一羣人類士兵圍了起來!
“格殺勿論!”一個大鬍子軍官模樣的人類高喊道,那羣士兵七手八腳地把手中的武器刺過去。這種情況下託格斯根本無力抵抗,更何況他的手中還沒有武器。
他胡亂地揮了幾下拳頭,然後被一個士兵一劍刺在腿上。他倒在了地上,其他士兵們爭先恐後地拿着劍向他身上砍過去。
鮮血噴涌。
彌留之際,他又望了一眼那個小獸人的方向。
然而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了。
希望他能夠逃走。
帶着這最後一個念頭,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很好,我的小英雄們,你們成功殺死了一頭暴走的獸人!”那個軍官舉起自己的劍,對這些新兵蛋子大聲讚美道,“你們在成爲士兵的第一天就消滅了一個聯盟的大敵,我真不敢想象你們以後會取得何等巨大的成就!”
“所以,歡呼吧!”
十多個新兵蛋子呆呆地聽着他們的長官的訓話,接着忽然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我們勝利啦!”
“我是英雄!我們是英雄!”
“媽媽……我替你報仇了!”
小獸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切,直到一隻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猛然哆嗦了一下,回過了神來。
“嘿,薩爾,別發傻了。”那個大鬍子的軍官如此對他說,“放心,你和這個獸人不一樣。你是優秀的,懂得與人類和平共處的新時代獸人,別胡思亂想!”
“是的,教官!”薩爾低着頭,立正站好。
“把頭擡起來,看着我!”軍官忽然厲聲喝道。
薩爾擡頭,一雙灼灼的眼睛盯着他。他嚇了一跳,身體向後傾斜了一下,接着又站好,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真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啊!”他說,“光屏憑這股氣勢,我就能想到你以後會是一個怎樣強大的戰士!”
“薩爾,你記住了,以後無論在面對誰的時候,你都應該有這股軍人的氣勢!你的腰桿要挺直,眼睛要睜大,即使是布萊克摩爾,你也要站直了,再和他行禮!”
“聽明白了嗎?!”
“明白!”薩爾大吼一聲,作爲迴應。
其他任何人的話他都可以不聽,但這位教官他是發自內心地尊重。縱然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薩爾不自量力地挑戰他,甚至差點殺了他,但這位教官對他只有欣賞,沒有任何憎恨。
因爲在薩爾以爲他要惱羞成怒地殺了他這個怪物的時候,他卻放過了他。
教官說,這叫仁慈。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教給自己如何使用每一種武器去戰鬥,如何不傷人地將自己的敵人制服,當然最重要的是,如何站直腰桿挺胸擡頭地面對其他人。
並且不止於此,他還建議布萊克摩爾給他書看。他教給他識字,讓他讀一些兵書,歷史書,還有其他的東西。
再這偌大的希爾斯布萊德,薩爾只有兩個親近的人。
泰蕾莎,和教官。
薩爾很清楚自己要感謝的究竟是誰。
他對自己的教官發自內心地感激,所以儘管很討厭這種被圍攻的陪練方式,他還是儘可能地配合着他們。
軍官明顯十分滿意他的表現,他拍了拍薩爾的肩膀,接着轉過身,對着還在瘋狂歡呼的新兵們高喊道:“好了,新兵蛋子們,拿起你們的訓練劍,像剛剛我說的一樣,圍住薩爾並且把他制服!”
“你們要記得小心,千萬不要大意!薩爾和其他獸人不一樣,他是受過訓練,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打起精神來了嗎?我們開始吧!”
布萊克摩爾的房間裡,兩個罩着碩大斗篷的人坐在上首,一臉諂媚的布萊克摩爾恭敬地給兩人遞上了茶水。
“二位請慢用,這是我們這裡最上等的茶了。”他點頭哈腰道。
“行了,布萊克摩爾,我們這次來找你可不是爲了這件事。”其中一個人說道,“我們未來的獸人領袖培養得如何了?”
“放心,我讓我最有能力的一個教官去訓練他,保證他變得比任何獸人都能打!”布萊克摩爾拍着胸脯保證道。
“不能僅僅是能打,你還要讓他有能力獲得獸人們的忠誠。”一個人如此告誡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對你的忠誠!”
“放心吧,二位大人!”布萊克摩爾自傲道,“我每天都會用鞭子抽他一遍。只要他敢有絲毫的不滿,我就會抽他十遍!”
“現在他看我的眼神和一條可憐的賴狗看主人的眼光沒有任何區別!哈哈,不知兩位對這個結果可否滿意?”
罩着斗篷的二人對望了一眼,接着點了點頭。
“非常滿意。”其中一個說,“這是這個月,我們答應給你的獎勵。”
他用一隻枯萎的手遞出了一個裝着綠色液體的瓶子。布萊克摩爾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彷彿是接過什麼聖水一般。
“既然你這裡一切順利,那麼我們就不便打擾了。”那個人說,隨後二人憑空消失,仿若從未出現過。
另一處山林裡,兩個斗篷人摘掉了僞裝,露出了自己的原本面目。
原來是兩個恐懼魔王。
而兩人解去僞裝的同時,幾個其他的恐懼魔王也陸續現身。
“你認爲如何?”
“難成大器!”
“無所謂,反正我們的最終目的並不是培養他。高等精靈的事情打聽得如何了?”
“他們確實有一口名爲太陽之井的神物,裡面擁有着無窮的魔力,推測可能是上古永恆之井的遺蹟。”
“能不能利用它來打開一個缺口,讓軍團降臨?”
“應該沒有問題。”
“那好,聯繫老大,計劃或許要改變一下了。等造反成功後,我們就北上進攻高等精靈!”
“好的。”
“另外還有一個消息,基爾加丹大人把耐奧祖空投到了極北諾森德地區,他希望我們能監視他的動向。”
“讓瑪爾甘尼斯去吧,他的邪教計劃很不順利,不如去諾森德發揮發揮餘熱。”
“好的。真想不到,那麼完美的計劃,居然在洛丹倫寸步難行……”
“安定富庶的國家都這個樣子,況且據我所知,那個國家的統治者是洛丹倫聯盟最初的倡議者,可不好對付。”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