袥碩國,皇宮。
袥碩老皇帝回宮時身體有些不舒服,無奈戰事吃緊心裡一刻也不得閒,仍舊撐着看摺子。
老侍在旁邊伺候暗自心焦,偷偷溜出去纔要叫小太監準備些薑湯過來,就見一老臣繞過照壁腳步匆匆往這邊走。老侍迎上前去,陪笑着行禮:“王爺,您來了。”
那老王爺皺着眉問:“皇上臉色不大好,是病了麼?太醫怎麼說?”
“可不是怎地,半夜就開始發燒,王太醫倒是說不妨事,吃幾副藥就好。今個忙成這樣,皇上硬是撐着,這會子還在看摺子。醢”
“皇上身子一向穩健,怎麼突然發起燒的?不是我說你,老侍,你伺候皇上也有些年頭,想來現在倚老賣老不管事了,撒手給那些毛猴子自己去享福。”
“唉吆,王爺,您冤枉奴才了。”老侍欲言又止苦着臉道:“就是借天大的膽子,奴才也不敢不好好伺候,可皇上不聽奴才的。唉……”老侍急的直嘆氣。
老臣心下詫異,思忖半晌不好再問,便道:“通報罷。緹”
進殿見老皇帝靠在龍椅大迎枕上看摺子,明黃的緞子越發襯得他臉色蠟黃精神疲倦,那老臣鮮少見他這般模樣,楞了片刻纔想起行禮。
老皇帝輕輕咳嗽着叫他起身,問:“怎麼這會過來了?”
老臣道:“臣看皇上精神不大好,放心不下才過來。”
老皇帝欠起身,放下摺子道:“不妨事,休息幾日便好。邊關可有新的戰報?”
“昶擎國甚是囂張,連日叫戰,我軍已經損失兩員大將。。。。。再有,將士們的過冬物資還沒運到,這大雪一下,三軍的行程勢必要耽擱,到底能不能守到先鋒大軍到的那一刻,臣弟心中折實無底。”老臣後面幾字個說得艱難,漸漸垂下頭。
老皇帝站起身子,冷哼一聲:“你傳寡人旨意,沒有寡人的軍令,二皇子不得隨意派兵迎戰,死守平城!”連連咳嗽聲音沉下去:“平城三面環山,是我天啓的天壘,若守不住,我軍就陷入被動,到那時候再難收拾。”
“是。”老臣恭身,擡頭懇切道:“皇上,戰事緊迫,更應該顧惜自個的身子,這江山社稷還要靠皇上撐着。”
“唔,寡人知道,你回去罷。”老皇帝擺擺手,又坐回龍椅,仍舊垂頭看摺子。
段微站在下面,看着皇兄,沒來由地擔心起來,隱隱覺得不安卻抓不住首尾,又叫一聲:“皇兄,臣弟告退。”
良久,依稀聽到一聲嘆息:“你下去罷。”
地下大鼎裡焚着龍涎香,嫋嫋青煙繚繞着大殿中的盤龍玉柱,四散開來。外面又開始落雪,層層疊疊從空中墜落,被風捲起呼嘯着遠去,漫天漫地的一場大雪直下了多日,籠罩着皇宮,白茫茫一片。
老皇帝身子骨畢竟結實,修養幾日便痊癒。邊防戰事吃緊,日日有戰報送到,午後段微匆匆趕到勤和宮,行過禮,道:“皇上,二皇子後備率大軍已抵風陽。”
“唔”老皇帝鬆口氣:“可與昶擎國交戰?”
“有,這次昶擎派出了一員大將,與我軍正面交戰,雙方未分勝負。”
老皇帝點頭不做聲。
丘殷國。
丘殷國皇帝連下兩道口諭:賞戶部尚書元圖白銀兩千兩,錦緞十匹。
賞清華宮元妃珍珠十斛。
元圖即元妃之父。元氏朝中顯貴,女兒在宮裡作娘娘多年承蒙皇恩,即此袥碩與昶擎戰事緊張的時候,丘殷過少受到些波及。皇帝此時大張旗鼓地賞賜,元氏一門深受聖寵可見一斑。賞賜禮品貴重與否倒在其次,不說朝中大臣們去元府附勢,宮裡清華宮也自有一番熱鬧。
更何況,這元妃已經育有三女,不定哪一個就是未來的巫女聖女。
待人都落座,王昭儀笑道:“恭喜元妃姐姐,皇上忙成這樣還惦記着姐姐,真教妹妹羨慕。”
吳昭儀雖酸,面上只能忍着:“宮裡除了皇后娘娘便是元妃姐姐了,皇上哪能不放在心上。”
元妃含笑道:“妹妹言過了,皇上整天忙着正事,哪裡有閒心惦記着我,想來不過是想着宮中事務繁雜,本宮多操些心罷了。”
趙寶林笑道:“元妃姐姐辛苦自不用說。”
張寶林也湊趣:“皇上忙着邊關戰事尚且能惦記着姐姐,可見姐姐在皇上心裡的份量,妹妹們不及萬一。”
後宮爭寵,無時無刻,哪有停息。
衆人正說着,外面就報:“公主柳燁涼求見!”
那人還沒說完,柳燁涼就跑了進來。“母妃,燁涼回來了!”
“怎麼?去袥碩找姑姑,這一趟,玩的可是還開心?”元妃問道。
“母妃……”柳燁涼似乎欲言又止,說道:“打仗的話,大將軍是不是不用衝最前面?”
元妃一愣,然後摸摸柳燁涼的頭,心下想着,這個丫頭什麼是後動了春心了?也是不再多問,只是說:“母妃只是後宮婦人,怎麼會知道前朝的事兒?更何況還是他國只事兒。”
“來人,把皇帝的賞賜拿來。”元妃說,“你父皇也是有賞賜給你的。”
流芽凝霜喜孜孜地捧出來:“公主,聽說這是內廷王公公親自送來的,聽說只有皇后,元妃娘娘和您纔有的賞賜,因爲您不在,就叫元妃娘娘代收了呢。”一面一件一件打開給柳燁涼瞧:“繡活做的真好,公主您瞧瞧。”
“是啊,公主,不年不節的突然送來這些,想必是皇上的主意,可見這衆多皇子公主中,皇上最喜歡您了。”
柳燁涼半靠在母妃的榻上,依偎在母妃身邊,看着那些五光十色的衣料,指着一匹銀紅素緞,道:“把那個拿來我瞧瞧。”
流芽呈到跟前讚歎:“公主,這顏色真好看,做件夾襖再合適不過。”
柳燁涼頜首:“是好,就留着給你和凝霜一人做一件。”
凝霜流芽喜不自勝:“謝公主。”
柳燁涼微微一笑:“這銀紅夾襖穿上,再配一對脂玉鐲子就更好看,凝霜,你把我屋子裡的小匣子取來給我。”
凝霜依言從她手裡接過鑰匙,去取了匣子過來。小匣子一打開,兩人登時被裡面珠光寶器晃得眼花繚亂,看未看清楚,就見柳燁涼取出兩對脂玉鐲子遞到跟前:“這鐲子你們一人一對,好好收着罷。”
兩人傻楞楞接在手裡,只見那鐲子油光透亮,憑她們在宮裡待了幾年也未見過這上好的脂玉,一時面面相覬不知該不該收下謝賞。
“這些東西都是死物,不過是對鐲子,你們收着罷,將來不拘留在宮裡或是放回家去都有用得上的時候。”
流芽凝霜恍然回過神,忙不迭道:“公主常有賞賜,奴婢們再不敢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柳燁涼沉下臉:“這些東西都沒記檔,橫豎不會有事。”
元妃看了,笑笑,“你這丫頭,自小就是,什麼好物件也不當事!”
話雖說着,可是,元妃也沒有攔住她。
聽了母妃的話,柳燁涼也是不再多話了。
“對了,你剛回來,先去看看你師傅去!”元妃說道:“只有你得着你師傅的歡喜,將來你才……”元妃的三個女兒中,只有這個最最出衆,當時又是雙生,早就註定了,這個就是將來的巫女聖女了,自然要多加疼愛的。
“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師傅。”柳燁涼聽話的去找師傅。
國師一向嚴肅。看到柳燁涼卻總是和顏悅色。這小妮子真是越長越有個樣子了。不久之後就是巫女聖女的典選,想必,她一定會脫穎而出的。
“師傅!”柳燁涼推開師傅書房的門。
師傅正在桌案上寫着什麼,聽見她的聲音,擡起頭來。“回來了?怎麼如願了?”
“師傅,您就會打趣燁涼。”柳燁涼嬌羞的低下頭。
“你這妮子!爲師還不知道你麼?”國師說道,語氣也甚是嚴肅。
“師傅您不提還好,提了全是燁涼的傷心事兒。”柳燁涼一臉的委屈說道“人家皇子,根本就不喜歡我。”
“哎……”國師嘆了一口氣,用手點點她的鼻子說:“少去花這些個木有用的心思,有時間,多放在巫術的使用或練習上!”
柳燁涼知道,師傅又要開始訓斥自己了,默默的聽着也是還不敢言語。
袥碩平城!
昶擎范進!
兩軍交戰,生靈塗炭。
第121章 121-心裡天平上的兩個女人孰重孰輕-4(5000+)
平城,戰防軍營。
形勢越發的險惡,昶擎兵力強勝,趙希劼在軍營中與幾個老將還在商討戰事佈防。已經兩天沒有閤眼了,大家都疲憊不堪。
突然,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聲音,趙希劼擡頭,手已經扶上腰間的匕首,
他將食指點在脣間,“噓!”那老將看着樣子,一下子就禁口了。大帳裡安靜異常。
僵持了不一會兒的功夫,趙希劼突然幾個跨步過去,從營帳邊的屏風處扯出了一個人醢。
幸好他沒用全了力氣,這人很是瘦弱,彷彿他再稍微用力一些就能將他扯斷一樣。
“你是誰?膽敢混入軍中?”面戴黃金面罩的少年開口問我。
我是姜梅染,昶擎的七公主,自小就被養在了靈谷。這次我是偷着從靈谷跑出來的。迷了路才混進這裡緹。
此刻這個少年抓着我,我該怎麼辦?正值戰亂,父皇和師傅都曾告訴我不能隨意泄露身份。想了想,我說道:“我叫小七,我迷路了,纔到這裡。”適時的我的肚子嚕咕咕嚕的叫了起來,我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說:“我餓了,可不可以給我些吃的?”
那少年看看我,遲疑了一下,對着那幾個老將說道:“大家也是疲累了,這會兒都下去好好休息,退下吧。”
衆人領命退出,這少年又叫人端了幾盤點心進來。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我看着點心,眼睛都要冒光了,餓死我了,可是人家主人不發話,我也是不敢動手的。
“想吃?”那少年問。
真是多吃一舉,怎麼看我都是餓的啊!擺在我面前的點心又不讓吃,真是怪會折磨人的,我在心裡給他的印象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叉!
他似乎也是不願再逗我了,伸手遞出了一塊點心給我:“看你的樣子也是不像細作,只是,兩軍交戰的敏感時期,你這麼兀禿的出現,也是說不清楚,從此刻開始跟在我身邊,我會盯着你的!”
我才懶得理他說些什麼,自顧的先填飽肚子,想着,吃飽再想法子出去就是了。
戰事越來越緊張。
幾個異族的分歧日益見深,終於退出盟約。兵力猝減一半,墨月,兩軍對壘中劣勢昭顯,吃了幾次敗仗後也萌生退意。昶擎似乎是有退兵的打算。
袥碩邊關勝報連連,朝中一派喜慶景象,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彷彿一場戰事勝負已定,三軍得勝班師指日可待
老皇帝兄弟多日操勞,此刻也略鬆一口氣。
那老臣又道:“幾個異族到底是烏合之衆,臣聽探子報,我朝大軍一到,四國便有些人心惶惶,還有爲着各方利益的事,邦交起了衝突,幾個勢弱,見從中落不到好處,有意收手。”
“未分勝負……人心惶惶?”老皇帝起身在殿內踱了幾步,問:“二皇子那邊有什麼動靜?”
“異族一個軍校酒後鬧事聚衆鬥毆,被昶擎將軍下令打了四十軍棍,這軍校不禁打當時便死了,惹得異族諸多將士不滿,險些與昶擎將軍手下起衝突。異族他部也有十幾個兵士牽連在裡頭。爲着這個,異族幾軍怨聲載道,昶擎將軍甚是惱火。”
老皇帝沉吟道:“昶擎將軍是幾處統帥,原該對其中微妙之處有所預料,怎麼會這般貿然處事?”
老臣笑道:“昶擎將軍也未想到有這般後果罷?如此一來,對我軍極其有利。”
老皇帝皺着眉雙手縛後,踱幾步停下又走,突然止步道:“命王之成不可輕敵,再有戰報速速呈來。”
老臣得令告退。
老皇帝坐回龍椅手磕着案沿久久沉思,末了,自語道:“昶擎將軍,你會這麼蠢麼?”
我混入的居然是袥碩的營帳,自己着實也是嚇到了,要是被他們知道我的身份,想必勢必會用我去危險父皇,我要儘快想辦法逃走纔是正事,只是,這袥碩的蒙面少年,卻總是把我叫在身邊,一時一刻都不曾離開,甚至,還討厭的會指使我做着做那的,真是厭惡的很。
袥碩副將兄弟二人對坐,把酒論英雄,說了許多前朝往事,好不盡興。酒過三巡段微已有醉意,笑道:“昶擎將軍初出茅廬經驗太少,這回爲着一個軍校吃了大虧,倒沒費我軍什麼事。”
席上,老皇帝皺眉道:“寡人總覺着這中間透着古怪,只是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皇上想的太多了,異族不過是彈丸小國,豈可與我袥碩朝相提並論,這回二皇子定能把它們打得潰不成軍,再不敢進犯。”
老皇帝端酒喝了一盞,道:“但願如你所說。”
翌日,邊關送來戰報:昶擎將軍親自出軍叫陣,二皇子求勝心切派出一半兵力與敵軍對壘,昶擎將軍大敗領軍潰退,二皇子追出三十餘里崇山之中,不見敵軍蹤影。此時平城中突然燃起狼煙,二皇子心知中計,急速往回趕,被半路殺出的敵軍截住。崇山之中,二皇子所率軍隊施展不開大敗而歸,等殺出重圍,平城裡一片火海,我軍傷亡慘重。
事後才知,異族退出盟約是掩人耳目,昶擎將軍又使出調虎離山之計一擊得勝並不罷手,已經攻佔平城,袥碩大軍退出平城現在空闊之地安營紮寨。
我還身在袥碩軍中,心中卻是竊喜,昶擎大勝,自是大快人心,我只是想着要怎樣早日逃離。
袥碩兵敗,那蒙面少年心煩,拉着我喝了些酒。
“此次本王第一次出征,倒是要叫父皇失望了。”那少年說,我才知道他就是袥碩的二皇子趙希劼。
“你父皇定是不夠愛你,否則,幹嘛讓你出來拼死拼活,你哥哥呢?他不是太子,本就該由他先出頭。”我說。
“你懂什麼?”趙希劼說:“太子哥哥乃是國本!不可輕動的。”
我不削一顧,趁着他喝醉,悄悄的逃了出去。
趙希劼醒來的時候,我早已在回去靈谷的路上了。想來那討厭鬼也是個可憐人,第一次出來大帳就遇見我昶擎的將軍,不打他打誰?只是,各爲其主,他自是要拼死拼活的打下去的。
袥碩的皇帝御駕親征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皇帝頒旨:御駕親征。朝野譁然,爭得不可開交,有力陳皇帝親征之艱險,有支持皇帝親征之鼓舞士氣。龍椅上老皇帝面目凝重,目光逡巡過衆位大臣,最後落在那老臣身上。
那老臣心潮起伏,久久不能自已,一直以來,他唯皇上馬首是瞻,從未悖逆過,可這次,他怎麼能看着皇上赴險?纔要開口,被老皇帝咄咄目光逼回,這鋒利如刀的目光似看透他的軟肋,一刻不鬆地壓迫着讓他無力抗拒,只能屈服繳械:“吾皇英武決斷天賜神威,御駕親征定能教敵軍聞風喪膽,臣恭祝皇上不日凱旋,普天同慶!”
老皇帝一言非同小可,原本還在勸阻的大臣呆若木雞,那老臣身後又有大臣跪倒:“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間御駕親征已成定局,再做勸阻徒勞無功,大殿上衆臣順應局勢,撲地拜倒。
老皇帝輕籲一口氣,目光掃過一地身影,落在大殿外方尺之間的半空中,神色空明久久不動。
緩緩擡首,遠遠看着皇上神情中帶着莫名的感傷,老臣心中一動,皇上似盼着這麼一日,神情卻又爲什麼無奈至此?
定下出徵吉日,皇帝下詔,親征期間,所有朝中事務交由老臣處置。
出征在即,自有許多事務需要打理,老皇帝抽空子去給太后辭行,一進慈安殿便覺出氣氛沉悶,太后由着他行禮,只是抹淚。
老皇帝陪笑道:“母后無須這般,兒子過些日子便回來。”一面使眼色給李嬤嬤。
李嬤嬤別無家人,跟着太后多年看着老皇帝長大,自有親情在裡頭,此刻亦是兩眼通紅,見皇帝給她使眼色,心中通透卻裝着沒瞧見。
老皇帝無奈,又道:“母后這樣,不是教兒子爲難麼?兒子是一國之君,自當以社稷爲重。”
“你莫拿社稷唬我,朝中武將甚多,怎麼就非要你親征?你我都這把年紀的人,本該頤養天年,這倒好,兒子跑去打仗,我這該如土的擔心!”
老皇帝搓着手,找不出話來勸,仍只得看着李嬤嬤求助。
李嬤嬤擔心太后哭壞身子,不得不勸:“太后保重身子要緊,皇上親征自有親兵護着,想來不會有事。如今國家有難,太后該體諒皇上纔是。”
太后氣惱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麼軍國大事,只要一家子團團圓圓的就心滿意足。”
老皇帝無法,倒地跪下:“兒子沒考慮母后心情便下了聖旨,是兒子的錯。”
太后悲嘆一聲:“錯了能改麼?你是皇上,一言九鼎,我還能怎麼着?不過是爲你擔心罷了。”
聽太后話語鬆緩,老皇帝心中石頭落地:“謝母后體諒。”
“只是到了外面不比在皇宮之中,二皇子趙希劼也是英才,雖然此次經驗不足,卻也是調用好了可做大爲,你也莫對他太過嚴厲了。”太后說道。
“兒子知道了!”老皇帝說。
御駕親征,沿途駐蹕防護自佈置的周密妥當,怎耐皇帝似心急如焚,途中並不歇息,換馬不換人日夜兼程地趕路,御營軍首領阻勸不住,一行人披星趕月只費十餘日便到了平城。
二皇子趙希劼自是率領三軍將士羅列方陣接迎御駕。
金戈鐵馬之中緩緩走過,極目處,天高地闊羣巒起伏望不到邊,十餘萬天啓朝大軍盡在麾下,風展旌旗戰鼓雷雷,老皇帝不由血脈膨脹,江山如畫,軍隊是他的軍隊,百姓是他的百姓!身爲帝王,豈容敵人踐踏他的尊嚴?!
一時間心潮涌動,揮鞭策馬奔向點將臺,拔劍高呼:“將士們,袥碩江山不容敵人的鐵騎踐踏,寡人與你們一起,衝鋒陷陣,踏平墨月!”
三軍將士士氣鼓舞,振臂齊聲吶喊:“踏平昶擎!吾皇萬歲!”聲音如雷,滾滾響徹山谷振聾發聵。
高處,皇帝目中寒星一閃,如出鞘的劍,遙遙看向平城方向。
御營一待駐紮,皇帝便與二皇子趙希劼等部將通宵達旦不眠不休商議戰局,部署策略。
平城內的四國盟軍亦知袥碩皇帝親征,更嚴整以待準備戰役。
兩軍對壘,交戰多回不分勝負。老皇帝在暸樓觀戰幾日找不到敵軍破綻,便和二皇子商議,需活捉對方一員戰將。
再出戰,袥碩迎敵的李將軍佯敗,往小路逃跑,敵將果然一路追趕,中了埋伏活捉回來。
二皇子親自提審,經不住拷打,敵將便說了實話。原來異族到底國力薄弱,又逢冬日,糧草上便有些不濟,原本想着攻佔平城能解燃眉之急,那知大部分糧草被二皇子軍隊帶走,所剩一點不夠支撐數日,軍中便有些人心浮動,昶擎大將亦是一籌莫展。
聽完二皇子的稟報,老皇帝思忖片刻,道:“這幾日糧草營少派些人駐守,露出點馬腳給昶擎的將軍。你部署好人馬,只要敵軍一來,便是我們出兵攻城之際。”又將細節一一說與。
趙希劼領命下去部署。又等了兩日,這天深夜,果然有大隊敵軍偷襲,袥碩大軍半邊營兵走馬嘶佯作被殺得措手不及。
百車糧草得手,敵軍不欲戀戰一刻不停往回趕,才叫開城門推進去少半,突然之間,半空之中飛來密密麻麻的火星子,一徑落在糧草上立刻燃着。原來,二皇子趙希劼奉皇帝之命,在那糧草上撒了松油,專等敵軍入城時射出火箭引燃,冬夜風大,但見火,那百車糧草便一車接着洇開一車,火勢極其兇猛。
片刻間敵軍亂成一團,在城門中間忙着撲救滅火,只聽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朝這邊擁來。王二皇子部署在暗處的袥碩軍隊蜂擁而至,趁勢打進城中,又有士軍搭梯揮刃從城牆上攻入。敵軍再想不到袥碩軍隊能在此刻攻城,倉皇中臨時應對,已是來不及,城中廝殺聲一片,四面八方具是袥碩軍隊,潮水一般攻破平城。
敵軍大敗,死傷無數,匆匆忙忙退回昶擎境內。
平城之戰吃了大虧,異族和議,袥碩大國國力富庶兵力雄厚,一旦收復邊城,十萬鐵騎便是長驅直入異族境地,到那時後果不堪設想,戰爭至此已無退路,唯傾各國之儲備,全力供給前線糧草援兵,或可有一線生機,是以,命昶擎將軍率軍死守邊關。
袥碩大軍與敵軍在邊關對峙數日,又陷入僵局,皇帝與二皇子趙希劼等諸將商議多回亦是沒有突城的辦法,一籌莫展。此際已隆冬時分,邊境邊關十分寒冷,老皇帝連日奔波趕赴風陽籌劃應敵之策,又親自觀戰研究,體力便有些不支。
聖躬違和,隨軍御醫開了方子調養幾日也不見效果,邊境久攻不下,皇帝又不聽勸阻,仍抱恙出營查看地形,回來便發高燒一病不起,二皇子急得跟在御醫後面追問:“皇上臉色怎麼更差了?”
御醫愁眉苦臉道:“皇上不僅是風寒之症,水土不符也是有的。”
二皇子緊着道:“可有什麼法子?”
“皇上若只是風寒之症,倒還好說……”御醫嘆口氣:“如今雪上加霜,除非是回京診治,只是路途遙遠,皇上再受顛簸之苦於病情更無益,實在是兩難。”
“你意思是說皇上的病無方可治?”二皇子不禁傻眼。
“二皇子,小聲些,您這不是要下官的命麼?”御醫嚇得臉色發青:“此症可大可小,且皇上九五之尊有神靈護體,或許過不了幾日就痊癒了。”
老皇帝神思混沌,隱隱約約覺着有人在跟前,掙扎着側身一看,見是二皇子,便道:“寡人得病的事莫泄露出去。……還有,你替寡人寫一道上諭送回都城。”說完連連咳嗽,左右御駕隨扈忙過來伺候。
二皇子心裡極其難受,應道:“是。”走至御案邊見上面御筆硃砂齊備,猶豫着不敢伸手。
老皇帝臉憋得漲紅,揮手叫親兵出去,微微喘息道:“就用那個……寡人親征異族昶擎,邊關距京路途遙遠,慮京中奏摺不能及時批閱,特旨,寡人在外期間,朝中急務交由太子裁奪,個部聽太子指令,違抗者,斬!”
---題外話---
晚點還有啊……耐心,慢慢解開恩恩怨怨
第122章 122-心裡天平上兩個女人孰輕孰重-5(加更3000+)
趙希劼心中難受,父皇這個時候……
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只得聽從父皇的安排。
趙希劼回到帥營唏噓不已,有手下屬將李將軍來稟報軍情,稟報完看他愁眉苦臉,便問:“二皇子爲着什麼事發愁?”
“你隨軍征戰也有十幾年了,可知道有什麼法子解水土不符?”
李將軍撓頭憨笑道:“下官皮糙肉厚的,早慣了軍旅跋涉,這病得問大夫,是二皇子水土不符麼?醢”
趙希劼不耐煩,擺手叫他下去。一名親隨兵士猶豫了半晌陪笑着上前,恭身道:“二皇子,屬下有個法子可以治水土不符。”
趙希劼大喜:“快說!”
“屬下的娘略懂醫理,屬下來邊關前特意被叮嚀過,說診治水土不符有個土方子,便是吃當地產的水磨豆腐,每日晨起再喝些蜂蜜,屬下來到這裡,那裡去找蜂蜜?不過水磨豆腐沒少吃,軍裡的兄弟們也有水土不符的,全是屬下告訴他們這個方子才解……”親隨兵士兀自喋喋說個不休,二皇子已奔至帳外,慌忙不迭地找御醫緹。
御醫瞧見二皇子匆匆而來,急問:“怎麼?可是皇上……?”
“不是,本王來是想問您一個方子!”說着,便將剛剛那下屬告知的方子寫了出來遞給御醫,御醫看了點點頭說,“這個可行,可是還缺以爲靈藥,這藥恐怕只有靈谷纔有。”
“靈谷!”趙希劼不解的問道。
“這靈谷離這不遠,來回也就不到三天的路程,只是,靈谷尚不許外人進入的。”那御醫說:“靈谷的主人是穀子,是個不出世的謀家,若是能請的動穀子,別說這場戰爭,恐怕天下昶擎也是早得了!”
“昶擎?”趙希劼不解的問道:“靈谷可是與昶擎有些淵源?”
“不錯,靈谷裡養着昶擎的七公主姜梅染,天下之大,得姜梅染如得戰神,所向之處,戰無不勝,至於穀子,謀略過人,不過也清高的很,自是皇家請也是請不動他。只是他與昶擎皇室有些交情,才破例收了姜梅染爲徒,從這層上講,穀子是昶擎那邊的,要是與他們要這藥,恐怕太難!”
“本王自是親自去一趟。”趙希劼說道:“再難,本王也要拿到這藥,醫好父皇!”
見二皇子心意已決,御醫也就不再多做阻攔。
趙希劼從御醫那拿着前去靈谷的地圖,換了裝束,騎着一匹快馬,快馬加鞭的日夜兼程趕往靈谷。不削一日的時間竟然就到了靈谷的入谷之處。
那靈谷入谷之處煙霧繚繞,好似仙境一般。谷口一大石,上面寫着靈谷二字。
這靈谷,一看就不簡單啊!
趙希劼雖然心裡打着鼓,可還是應着頭皮向裡走去。沒走幾步突然覺得腳腕處一疼,細一看,自己被一毒蛇咬了一口,霎時間也不敢在動,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死在這裡了吧。
“青牙……”一個少女在他前面喚着什麼似得,越走越近,自己的眼前也越來越模糊。趙希劼看到眼前的少女輕聲訓斥說:“青牙,你又惹事!”
然後從袖子裡掏出了丸藥,塞在了自己的口中說道:“你莫怕,青牙只是調皮,這藥解毒,吃下半個時辰就沒事兒了。”
那少女便是我姜梅染了,看看那少年的面罩,忽然驚呼道:“原來是你!”
趙希劼也是納悶,這聲音聽着也是熟悉,只是我這個少女裝扮想他無論如何沒有見過的。
“你怎麼到靈谷來了?”那少女不等他解開疑惑就開口問道。
“我尋藥!”趙希劼頭還暈暈的說。“我需要一種青蛇膽。”
旁邊的青牙露出毒牙,呲呲的,彷彿是在驅趕趙希劼一樣。
“青蛇膽?”我明白過來了,看向青牙說道:“青牙,他想要你的膽呢,你願意給他麼?”然後笑了起來,怪不得青牙對他充滿敵意,原來它早就感受到了他要害他。
趙希劼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原來方纔咬了自己的小毒蛇就是自己要找的引藥。
“還請姑娘出手相救!”趙希劼說。
“我知道你是誰,我不會幫你的,勸你一句,速速退離,否則……”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希劼一個手刀劈昏了,那小青蛇作勢要咬,剛剛不過是他大意,如今,怎麼會再讓一條小蛇爲所欲爲,竟是被趙希劼直接一刀劈了兩半。
我醒來的時候,師傅在我身邊,青牙不在了,師傅說,想必……青牙自小在我身邊,如今,我討厭那個戴着面罩的少年。
“師傅!”幾國交戰,如今,昶擎雖然表面上佔有優勢,實際也是連年征戰,虛虧不已啊!
“小七,切記不要隨意出谷。”師傅囑咐到。
那之後,老皇帝病痊癒,這場大戰終於還是袥碩贏了,御駕親征班師回朝,更是四方朝賀。
丘殷國得到信兒,也是親派皇子前去,柳燁涼磨了母妃父皇好久,才許跟着一同前往,巫女聖女的脫變禮就在跟前,這許是她最後的放肆了。
只是,不巧,就在這前夕,柳燁涼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那就是,自己根本就無法使用真正的巫術,也就是說,自己根本就不是巫女聖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她着急白慌的去找師傅,關了門,將自己的發現告知師傅。
國師看着這個驚慌失措的姑娘,既是心疼又是……她好美了,少女的香氣不斷的益處,讓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她,他大膽的將她抱在了懷裡說道:“燁涼,別怕,一切都有師傅在呢。若是,你從了師傅,師傅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懂麼,我的乖丫頭!”
“師傅!”柳燁涼驚恐的避開。
然而,師傅確是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一陣幽香撲入鼻中,緊接着柳燁涼覺察到殿外異樣的氣息,柳燁涼霍然擡頭,便看到了一身師傅墨黑的曈眸深處綻放出刻骨的恨意。
那冷厲的眼神,轉眼便恢復如初。國師望着這張梨花帶雨的絕美容顏,玩味地一笑:“好個美人兒,你是丘殷的公主,是爲師的好徒兒,更會是……”他可以未將那話說完。
柳燁涼從未見過師傅言語如此輕佻,很是害怕,也是不憤,擡起左手輕輕將淚痕試去,右手卻無聲無息地向身旁的寶劍移去。
這一小小動作又怎麼瞞得過高深莫測的國師,沒等柳燁涼握住寶劍。國師已大步上前,昂藏身軀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伸出手,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摔摜到殿角。
纖細的身影如蝴蝶輕羽般墜落,沉悶的落地聲響中,一聲輕脆的骨裂聲響起。
“……”
細微的申吟聲響起,隨即便隱忍不聞,柳燁涼委頓於地,右臂彎曲垂落,面上蒼白更甚,*卻已被牙咬得失了血色。
國師震驚於女子的忍耐力,臉上笑容依舊輕蔑:“痛就哭出來吧!”
回答他的,並沒有他想像的哭聲,而是片刻的沉默之後,淡定的輕笑。
完顏昊被這淡然的笑容激怒了,從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傷重如此,還能如廝淡定,更何況此人,還是一個弱不*風的女人。
國師上前將柳燁涼從地上提起,如老鷹抓小雞般,夾在腋下,大步朝殿內走去。邊走邊語:“我會讓你哭的!”
右臂受到震盪,撕裂般的痛楚漫延開來,似要將趙溪月吞噬。*被咬破,腥澀的鮮血吞入肚中,卻強忍着不流出一滴眼淚。
此時的師傅好可怕,在柳燁涼看來他似乎並不是師傅,而是魔鬼。
“師傅……”即便如此,柳燁涼還是小聲的叫了一聲兒,希望能夠喚起師傅的憐憫。求師傅放過她。
可是根本就沒有用。
“我的好徒兒,想要擁有巫女聖女的榮耀,就要先有犧牲,懂麼?”國師笑的陰壞。
“我……”不等她回答,國師如走火入魔一般接着說:“爲師知道你不懂,沒關係,爲師教你便是了!”
國師很殘忍,並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
……
國師走後,大殿裡只剩下柳燁涼一人,她將自己抱成一個團,到現在爲止她還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和師傅怎麼會就這個樣子了呢?
她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第123章 123-心裡天平上兩個女人孰重孰輕-6(4000+)
袥碩皇宮。
老皇帝帶領着人馬凱旋歸來。
袥碩皇宮大擺筵席,自然也會請些周邊相交甚好的邦國。
柳燁涼應以下屆內定的巫女聖女的身份被姑姑應邀前去。自然再一次見到兩位皇子。冥慧王趙希劼和太子趙希鈺。
宴會之上,柳燁涼在流芽和凝霜的陪伴下坐好醢。
“公主,宴會開始了,你看見皇子了沒?”流芽問道。
“看到了,倒是你着急的很。”柳燁涼拿她打趣道。“只是這樣的宴會無趣的很,該是讓你扮成我的樣子坐在這裡。”
“公主,您又調皮!”流芽說緹。
柳燁涼看看流芽凝霜,說道:“你們兩個不要跟着,在這裡帶着我去透透氣。”柳燁涼說完不等她倆反應就站起身來離開了。
一人無聊的在御花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躊躅着考慮要不要先回姑姑宮裡去。穿過御花園,看那花園裡樹影婆娑,又好像是有什麼人影一般。
“誰!”許是怕纔會先聲奪人。
那人探出身來,柳燁涼藉着月光看去,是冥慧王趙希劼。
“二皇子,你在這做什麼?”柳燁涼驚奇的問道。
“本王倒是想問你,這個時候你在這幹什麼?”冥慧王開口問。
“酒宴太過無聊,我纔出來的。”柳燁涼笑笑說。
“巧了,本王也是出來透透氣的。”趙希劼也笑了,上次這個丫頭死活不肯見自己,如今卻是落落大方的盡顯可愛。兩個人,坐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起來。
兩人相談甚歡,甚至都沒有注意有人來到他們的身旁。
“皇弟和燁涼妹妹聊什麼呢?這麼高興。”太子趙希鈺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子哥哥!”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聲兒。
“行了,不必多禮,如此倒是顯得我來的不是時候了。”趙希鈺好脾氣的笑着。
柳燁涼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太子殿下俊朗不凡,可是自己偏偏對那看不到臉的冥慧王好奇不已,甚至是更加傾心。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又是聊了好一會兒,他們三個之間的情誼想必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多年以後,昶擎破國,趙希劼再也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少年,而是歷經百戰的戰神冥慧王。
袥碩皇宮裡。
這時,趙希鈺和趙希劼坐於涼亭之中下棋。
趙希鈺落下一子,笑道:“將軍!”
趙希劼一愣,看着石桌上的那盤棋。己方棋子已經被敵方吃得七零八落,如今又被逼到死處,實在是已無回天之力。
他漠然地將已吃的棋子推給太子,心不在焉地道:“你又贏了!也罷,不下了!”
趙希鈺輕笑着,接過棋子:“皇弟,今日是怎麼了?以往都是被你殺得一敗塗地呢!”
趙希劼站起身來,看向遠天,淡淡地道:“沒什麼?燁涼今天要來了吧?”
“是,已經在路上了。”連着有三年了吧,柳燁涼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來袥碩的皇宮的。
他們三個現在混的已經很熟了,柳燁涼對於他們來說,是妹妹也不是妹妹,說不上來的一種情愫摻在其中。
後來……
不知道爲什麼,燁涼突然的變了。
經年征戰,袥碩的實力越來越雄厚,老皇帝已經髕天,太子繼位成爲新的皇帝。而柳燁涼也成爲了太子妃。
回過神來的時候,皇帝趙希劼在那裡,如今,姜梅染在自己身邊。
破她國,要她人,那個時候,進入昶擎,他就只想見到她。
兵臨昶擎,
私侍正色道:“屬下已經派人去跟蹤了。”
正說着那人已然行到亭下,他上前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參見王爺。”
冥慧王招呼他上了涼亭,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拓拔也一臉急態地盯着他。
那人突然跪在地上,顫聲道:“請王爺處罰,屬下把人給跟丟了!”
“什麼?”冥慧王和私侍幾乎是脫口而出,都很驚訝,一個小小丫頭,都會跟丟了?
那人將早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詳細地講了出來。
私侍道:“王爺,七公主非常警覺啊!想必有人已經知道我們是衝着她而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呢?”
冥慧王思慮了一下,冷冷道:“如果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看她有多大的意志,能絕口不言。”
侍衛脫口道:“嚴刑逼供!?”
冥慧王趙希劼默默轉身,他的心裡現在實在不想管這些事,他的腦海中和心中都只容得下一個人,想着、念着的也是那個女人。
他急切地想證實她沒有和皇兄真的在一起,雖然有時他也覺得那或許只是自己天真的期盼而已。
那個女人,不是說過,她喜歡得是自己嗎?可是他們已經結爲夫妻,那兩個人在一起,做出那些事,也是理所當然了!
不行,他快受不了了,她怎麼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呢!她只能屬於自己!
可是,現在她在哪裡呢?
真的那樣的話,他不是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他不敢再想,如果自己的一輩子沒有她的話,還有什麼意義!?
心裡異常的落漠,腦海中卻是柳燁涼揮之不去的容顏。
私侍眼見冥慧王的樣子,知道他又在想念那個女人了,雖然殿下嘴上不說。
當務之急就是找出姜梅染,帶她回袥碩,只有她纔是解開一切的關鍵。
趙希劼坐回亭中的石凳上,左右看了看,見四處無人,輕輕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來。
手帕非常潔白,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繡花,顯然是男人用的。趙希劼輕輕的將那一方手帕展開,裡面的幾縷如瀑般黑亮的髮絲,便展現在他眼前。
那幾縷髮絲用紅繩筋輕輕束住,趙希劼一臉鬱然,將那束髮絲拈於手中,放在鼻間輕嗅,是那個女人的味道,那樣熟悉、那樣誘人。
這一束髮絲是她曾經作爲信物剪下來給他的。
自從柳燁涼失蹤之後,趙希劼經常半夜裡驚醒,那種寂寥落漠的感覺,重新又回到了他的心裡。
他現在才刻骨銘心地明白,他是多麼的想念那個女人啊!他當時怎麼就能狠心將她讓給皇兄呢?不,是皇兄奪走的,皇兄就是要奪走自己的一切,他甚至都開始怎很起自己臉上的黃金面罩。
總有一天,趙希劼在心裡想着,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摘下這黃金面罩,以自己的這張臉活在這個世上!
那時候的趙希劼心心念唸的還是柳燁涼,卻在不經意間遇見了姜梅染,是什麼時候開始姜梅染走進他的心裡的呢?
第一次被帶到他的帳下。
雖然緊緊低着頭,我依然能夠感覺到完顏昊那火辣辣的目光,刺得我全身發顫。我好想擡頭看他一眼,看他曾溫柔的對着自己笑的樣子,可是,我不敢!想必這些年過去了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侍衛向冥慧王福了一禮,說道:“王爺,我把七公主帶過來了!”
趙希劼壓制下那幾欲瘋狂的心,面上沉靜如水,淡淡道:“嗯!你先下去吧!”
輕風微拂,朵朵梨花隨風起舞,落於我的發間,盛放如雪嬌顏,更襯得那亭下美人嬌弱勝花。
我只覺得一顆心不受自己控制般地狂跳起來,頸項因爲低頭過久,有些微發酸。血氣自耳根迅速向臉部燃燒,映起一抹濃豔的朝霞。
此時,耳邊卻響起趙希劼冷冷的聲音:“擡起頭來!”
我努力剋制自己失衡的心態,緩緩擡起頭來,迎上他充滿怒意的墨色瞳眸。
“此間剛剛是你再鬧?”他問。卻在我擡起頭來時候,驚慌住了,那幾乎鏡的容貌讓他幾乎要瘋狂起來。
因爲緊張,那臉部濃濃的兩朵紅暈,就似天然的胭脂般,讓本已美麗不可方物的少女,更襯得似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我站於圓桌旁,輕咬銀牙,不知所措。
趙希劼瞧着我一臉漠然,想着我剛纔鬧得軍中不得安寧,一直同檀飛揚一起,內心深處一股無名火便抑制不住地冒了出來。
只聽他鬱怒的聲音響在趙溪月耳際:“怎麼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不想見到我,是不?”
我斂眉,長長的漂亮睫毛忽閃忽閃,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乾脆就來了個默不作聲。
趙希劼見我不回答自己,沉下臉來,惡聲道:“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看着他的樣子我真是害怕起來,甚至不自覺的說話都開始顫音:“我沒想幹什麼?只是只是想要給母妃求醫。”
“所以你就膽敢在我的軍營中如此?”趙希劼冷冷的說道。
他一把將我摔摜在地,大掌在圓桌上一拍,直震得圓桌晃了三晃。
我仰倒在地,一聲悶哼,臀部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心中自是將他罵了千百遍。
臀部的疼痛感還在繼續,趙希劼的大手又已經伸了過來,將我從地上提起,眼中充血,面色鬱怒:“你說,你要用什麼跟我交換?”
我的心裡一顫。他此刻樣子倒是像心愛的女人給他帶了綠帽子一樣。暴戾的很,曾經那個儒雅的少年,在這一刻也會像惡魔一般,心中只有獸慾。
“放開我!”我害怕的說道、
“你跟他到底……”他似乎是在說着胡話,我一句也聽不懂,可是確聽到那句責問。
不顧後果的我氣呼呼的甩了一句給他:“我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和我也沒有關係!?”趙希劼聞言如雷貫耳,“你和我都這樣了,還沒有任何關係,那我是不是應該讓你早點爲我生個孩子,才叫有關係?”
說着,一隻手已經竄到了我胸前的褥衣中,摸索着尋找那柔軟、誘人的所在。嘴裡一邊淫.邪地說道:“那就從現在開始努力吧!”
說罷,趙希劼手上用力,三五下便將我身上的衣物清除了個乾乾淨淨。渾身***的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想見到自己如此恥辱的樣子。
可是幸好,在最後的關頭,這男人的理智回來了,他停了手,我卻停不下嚶嚀的哭聲!
我快要被他給嚇瘋了,我以爲,他就真的會像是一個強盜一樣的奪了我的清白。
他突然抱住了我,我嚇的一直掙扎着要向後躲去。
“沒事了,沒事了!”他抱着顫抖不已的我輕輕的哄着我說。
那時,我並不知道,他的溫柔不是給我的,而是應爲另一個女人,另一個與我面貌一摸一樣的女人。
我完璧而歸,母妃得到了醫治。這或許就是我最大的勝利。可是,這一次是運氣,未來呢?每一次我還都能有這樣的好運氣麼?
輾轉,又是這些許年過去,如今我與他已經有了孩子,他也因爲我而再一次擁有了心愛的女人,我們各佔一殿,但是我知道,這個偌大的袥碩皇宮,畢竟容不下我們兩個女人,在趙希劼心裡,到底誰纔是最重要的那個女人呢?
第124章 124-我們好好談談?爲了孩子你可願意放了我?加更3000+
趙希劼抱着我,日日夜夜,好像我的生活只有他了一樣。
這一覺直睡得日上三竿,我倆實在太累了,倆人睡醒的時候,熾烈的陽光已經將我們睡過的地方曬得滾燙。確切地說,我們不是睡醒的,而是被曬醒的。
趙希劼醒了,喊了一聲兒:“來人!”
一個丫環服飾的女孩急忙嫋嫋娜娜的行來,只見她臉上帶着喜色,脣紅齒白,眉目皆可入畫,真真是個美人胚子。不過相較柳燁涼來,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只見她上前行禮,爾後甜甜地一笑,“皇上浴湯準備好了!水溫我已經試過了,我服侍皇上洗浴吧!攖”
趙希劼冷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傻呆呆地站在那,不知何去何從,便聽見他冷聲道,“你跟我進來!”
我默默地跟了進去,在關上門的剎那,那眉目皆可入畫的丫環,露出一絲驚異的表情,爾後,化爲一道凌厲的光,那是一個女人被另一個女人搶了心愛的男人時,纔會有的眼光償。
這也不能怪她,因爲趙希劼洗浴時,從不要人服侍,而且她每次主動提出,甚至投懷送抱,都被拒絕了。而現在,我,在她覺得那樣的髒污,皇上居然叫我進去侍浴!
進得房間後,只見正中放着一個碩大的木桶,木桶上面瀰漫着一層白色的水蒸氣,桶內撒滿了各色花瓣,散發出陣陣幽香。使人有一種寧靜、安詳,昏昏欲睡之感。這花瓣裡定有安眠的作用。
趙希劼深深地吸了口花香,將衣物不耐煩地脫下來,拋到一旁,然後整個人便沒入了那盛滿花香的浴桶。
我看他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急忙將雙眼閉上。
趙希劼坐在浴桶中,瞧見我緊閉着雙眼,嘻笑道:“怎麼?還害羞啊!還不快過來服侍我洗浴?”
無奈,我只得輕輕睜開眼,見他已經沒入了浴桶中,便緩緩走上前去,拿起旁邊的浴巾,站在浴桶邊緣,輕輕給他擦試身體。
趙希劼的背部有很多條鞭子留下的傷痕,這些傷痕早已結疤,卻留下了永遠都洗不去的印跡。
這個人的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傷痕,有些傷痕像是在戰場上留下的,可有些傷痕決不是戰場上留下的,他到底受過多少苦痛?
我猛然一驚,心裡一跳,自己何時開始這樣憐惜這個毀了我家國與清白的男子,不,不應該這樣!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這個男人必須死!可,可是,爲什麼?我卻……
腦海中一片混亂,心內五味雜陳,情思百般糾結。
卻聽“撲啦啦”一陣水花亂響,卻是趙希劼滑地一聲在浴桶中站了起來,突然一把捉住我的手,將我的衣物一把除下,丟開,然後一把將我抱進了浴桶中。
這幾個動作做得非常連貫,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整個的人已經赤祼祼地跌入了浴桶中。跌在了趙希劼*的懷裡。
浴湯濺了我一臉,我拼命掙扎着想脫離招聘新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只聽趙希劼略帶磁性的聲,響在耳側,有一種不可違抗的氣息:“別亂動,寡人可不喜歡給寡人侍浴的女人一身髒污,給寡人好好的洗乾淨了!”
我窘紅了臉,趙希劼的手已經緩緩地撫弄上我柔滑的肩,輕輕地搓弄着,脣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你應該感到慶幸纔是,你是第一個和寡人共浴的女人!”
我臉色一暗,冷冷地道:“我不稀罕!”
趙希劼扭過她的下巴,使她轉過頭來,望着自己,“你不稀罕?那你稀罕什麼,稀罕那姓李的小子麼?”
我不料他會提到宥勝哥哥,說:“你根本沒法和他比!”
趙希劼的臉色馬上變得陰暗無比,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爲什麼總能激起他的怒意,自己不是一向以穩重聞名的嗎?是坐懷不亂的人嗎?爲什麼這個女人竟能三翻兩次得挑動起他古井無瀾的心懷。
而更不爭氣的是,自己下身那火熱的*,竟然非常非常渴望,在她身體裡釋放。他愛的不是燁涼麼?她們不過是同一張臉想象而已。可是……趙希劼說不清是什麼變了,他自己也混亂了。
趙希劼邪邪地道,“寡人會讓你明白的,寡人比那個男人好,而且,寡人比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說着緩緩地撫弄上我的纖腰,撫摩着我平坦光滑的小腹,然後,慢慢向上移動,直到捻住那溫軟柔嫩的貝雷,輕輕地*。嘴脣也帶着掠奪似的氣息,鉗住那櫻桃似的紅脣,賣力地吸允。
我不料他竟然在浴桶裡做這些事,想要掙脫他,卻不料扭動間,*部碰觸到他那堅硬、火熱的*之源。
趙希劼並不限於脣外的掠奪,舌頭自紅脣的縫隙伸進去,竟欲抵開那緊咬的貝齒。我使勁地咬着牙,不讓他得呈。
全身越來越熱,趙希劼再也無法忍受,將我從水中打橫一抱,水聲嘩嘩中,他已經大步奔向那非常熟悉的雕花大牀。
火熱的*完全沒入進去後,咋彭小姐也趁勢抵進了我的貝齒,舌頭交纏着不停地索取。
這一次的他格外的溫柔,而我也沒有再強烈的拒絕,反而覺得身體是那樣的渴望,渴望着他。
我這是怎麼了?我驚得心撲咚直跳。我竟然會渴望着仇人的身體,不,我是恨他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殺了他!
他一直折騰了好久,然後鬆下來,整個人似乎都垮掉了一樣,在我身邊,伸出胳膊摟着我說:“我們好好談談。”
我也是沒了力氣,眼皮都懶得擡,只是輕聲問:“我們好好談談?爲了孩子你可願意放了我?”
他不想我會如此問他,竟是坐了起來,將我也拉了起來,說道:“就真的這麼想離開寡人麼?”
“我甚至後悔當年在靈谷救了你,要不是你,我父皇也不會死,爲什麼死的不是你?爲什麼你還要剝奪我,放了我吧,我們根本不能在一起!”我說。
“你想起來了?”他突然高興的抱着我說道:“小七,你想起來了?”我詫異的擡頭看着他,“想起來又如何?你能讓我父皇活過來麼?”
無聲的寂靜,尷尬的可怕。
“寡人不會讓你離開的,你和兒子誰也別想離開我的身邊!”趙希劼突然說道。
好可怕,他那恐怖的樣子,像是什麼寶貝即將要被奪走的樣子。師傅他們已經回了丘殷,說明了一切,加上有柳葉芸作證,此間,丘殷已經派人來尋我,要袥碩將他們的巫女聖女交還回去。
前朝後宮,想必此刻趙希劼的壓力非常的大。
國師還在袥碩,但是雷朋也將丘殷那邊的動靜傳回來,告訴了國師。
“什麼?姜梅染居然是真正的巫女聖女!?”國師也是一驚,恐怕柳燁涼失去了母國的扶持,危在旦夕。
“你師姐人呢?”國師着急的問道。
“師姐還在袥碩的宮中,一驚被圈禁了!”雷朋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師傅這麼的緊張師姐,難道是怕師姐把他們那點不可告人的事兒透露出去麼?想必不是,師姐不會傻到迫害自己的名譽的。
可是,雷朋想不通了,師傅爲什麼這樣的緊張師姐,緊張一個作爲他玩物的弟子。
“想辦法先把你師姐救出來吧!”國師說道。
“可是,師姐已經……”雷朋說。
“你是不是想說,現在你師姐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國師生氣了,伸手甩了他一個嘴巴,說道:“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強迫你師姐的事兒麼?”
“師傅!”雷朋聽到此,竟是差點嚇得尿了褲子,以師傅的修爲和手段,他能活到今天真的是命大了,說着話,雷朋趕緊跪在了地上。“謹遵師命。”
見雷朋聽話,國師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吩咐,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出柳燁涼。
“師傅,還有一事,請師傅明示!”雷明強着膽子問道:“丘殷國那邊我們怎麼跟皇帝交代?”
“這個你不用擔心,爲師自是有辦法解決的。”國師說道:“還有,想辦法阻止姜梅染回過,任何辦法都可以!”
“是,師傅!”雷朋應聲就轉身出去了。
師姐,巫女聖女……他要辦的事情太多了,要好好的部署一下才可以。
聯繫了在袥碩的線人,雷朋將計劃部署下去,現在網撒了,就待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