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太子來了。”李德全輕聲稟報道。
“太子?他來幹什麼?”康熙奇怪道。
“回萬歲爺,老奴也不清楚啊。不過看太子的眼睛紅紅的,好像碰到什麼難事了。”李德全道。
李德全從心底裡對太子還是很有感情的,畢竟那是仁孝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脈,是他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孩子。雖然有的時候會做出點的讓人意外之事,也都無傷大雅。再說人嘛,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連萬歲爺都說不拘着他,沒孃的孩子心裡苦啊,所以總是對太子多加溺愛。可是最近幾年,太子行事越發荒誕不羈起來。萬歲爺對太子也不是那麼喜愛了,而太子也很少主動再來看他的皇阿瑪了,所以除非是召見他還真的很少來乾清宮。
“難事?這可奇怪了。他有難事不去找索額圖和他那個奶公,怎麼找到朕這來了?”康熙諷刺道。手裡輕柔的爲瑤函擦臉,那動作好像在擦拭他最愛的珍寶。
“萬歲爺說笑了,兒子有難事不來找爹還能找外人不成?”李德全嬉笑道。
康熙手下一滯。想着那個小小軟軟的娃娃在他腿上安靜的練字,一張小臉上全是墨汁。想着第一次抱他騎上大馬時他的緊張,想着他第一次獨立拉開弓時興奮,想着第一次帶着他上朝時他眼中的期待,想着他對自己事必躬親的仁孝……,隨着時間的流淌,那個孩子也漸漸的長大了。但是,再想到他現在做的那些個破事,康熙的臉色從清風拂面瞬間轉化成暴風驟雨雷鳴閃電。
李德全看着康熙臉上閃現出緬懷的神色,心裡頓時一寬。這父子倆,明明都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也都知道問題出在哪。可是一樣的那麼驕傲,一樣誰都不肯低頭先服軟。太子是兒子,順着老子是天經地義的。可萬歲爺是爹,爹怎麼老跟孩子一般計較呢!現在這樣多好,想想太子的好吧!李德全也高興了起來,開始想着那個凡是都要做到最好的孩子。
“讓他等着!”康熙冷哼一聲,繼續手頭的工作。好像任何事都沒有給瑤函洗臉重要一樣。
李德全剛沉浸在回憶裡,忽然聽到康熙冷冰冰的話語,心氣兒頓時落了下來,剛纔開心的感覺蕩然無存。這個當爹的啊!李德全無奈的搖搖頭,出去傳話了。
李德全剛出得門去,康熙的動作就停了下來,雙眼沒有焦距的茫然四顧,一時真的有一種“孤家寡人”的錯覺。偌大的紫禁城,偌大的乾清宮,偌大的牀榻,可是隻有他自己。
康熙的眼珠轉到了龍牀上,忽然一張小小的瓜子臉一雙大大的明眸映入眼簾。對啊,他怎麼能是孤家寡人呢?他還有瑤函啊,這個一直能給他溫暖的女人。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起來,李德全轉回來順勢一看,“啊喲”一下大叫出聲,“函姑姑,您醒了?”
康熙心頭一顫,眼裡恢復了清明,可是一瞬間又轉入狂亂,看着瑤函一連聲的說道,“你醒了?你醒了?你真醒了?你居然醒了?”
瑤函很想狠狠的瞪他一眼,聽聽他說的是什麼破話啊?還“真”醒了,“居然”醒了,怎麼的?醒了你還不願意啊?可是眼睛只是睜着好像就費勁了她全身的力氣,就別說做什麼多餘的動作了。
想開口說話,可是滿嘴都是一種帶着苦澀的怪味。想道她可能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天啊,那她不就沒刷牙?瑤函趕緊把嘴閉的緊緊的,生怕有什麼難聞的口氣竄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菩薩保佑啊!”李德全趕緊唸了幾句佛。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能嗎?”康熙高興的語無倫次,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到哪裡了。
瑤函剛想開口埋汰他幾句,一個皇帝,怎麼弄的跟天橋上說相聲似的?可是嘴脣抖了幾抖,喉頭動了幾動,霎時右腿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頭一歪,瑤函又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瞬間,瑤函忽然想起來了,那個破敗的偏殿,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那個心狠手辣的嬤嬤,那個痛不欲生的鞭刑……那個,把她關在裡面讓她受盡屈辱疼痛的男人——康熙!
“瑤函!瑤函!!!”康熙懵了!怎麼剛醒過來又昏過去了呢?
“傳徐太醫,叫阿大來一下!”李德全跑到門口高聲叫道。
外面的奴才聽了急忙飛跑着去傳話。一時間乾清宮裡一通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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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在前廳沒有等來皇阿瑪,只是等到了李德全那個老狗奴,傳話說他爹在忙,讓他等等。笑話!他爹能在寢宮裡忙啥?要真忙還能呆在那?不就是男人那點子破事嘛!不過,那女的不是昏迷着呢,怎麼……胤礽想到他皇阿瑪壓在一個毫無知覺的女人身上肆意扭動的樣子,心口一熱,血向下流去。
“四阿哥,十三阿哥到。”隨着小黃門的通傳,胤禛和胤祥走了進來。
“參見太子。請太子安。”兩個人看到胤礽有點意外,可還是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畢竟君臣大義,長幼尊卑在那擺着呢。
“嗯。”胤礽高傲的擡擡下巴算是迴應了兩個人的請安。
胤禛波瀾不驚的起身笑道,“怎麼太子找皇阿瑪有事?”
“只許你來不許爺來?怎麼,你是太子還是爺是太子?”胤礽瞟了胤禛一眼,語氣不悅的說道。
“不敢。太子當然隨時可來,畢竟您纔是一國儲君。想要面聖隨時隨地都可以。”胤禛神色不變的答道。
“哼。”太子冷哼一聲,算是對胤禛的答案滿意了。
胤祥在一旁看着胸中怒火直燒。這個胤礽,眼睛總是長到腦袋頂上,對誰都是這幅死模樣。據說現在對皇阿瑪都不甚恭敬了!他還真當他已經是皇上了呢?
“來做什麼?”胤礽大大咧咧的做到椅子上,隨口問道。
“回太子話。皇阿瑪叫胤祥來見駕……”胤禛趕緊回話。這皇阿瑪不在,太子又沒說讓坐,兩個阿哥只能在一旁規矩的站着。
“問你呢!皇阿瑪今天早朝說的爺還能不知道啊!”胤礽不耐煩的打斷胤禛的話。
“臣弟是來向皇阿瑪稟報戶部事由的。”胤禛沒有絲毫不悅,依然恭敬回話。
“老四,你那個戶部追查欠銀,差不多就行了啊!不是兄弟就是親戚的,你還想逼死誰啊?”胤礽一聽是戶部的事,臉色遲疑了起來,對胤禛的稱呼口氣也軟了幾分。
“臣弟不敢。只是皇阿瑪交待下來的差事,臣弟不敢敷衍了事。皇阿瑪把差事交給臣弟,是對臣弟的信任,也是對臣弟的考驗。臣弟萬萬不能徇私。”胤禛朗聲道。
“嘿,你還真是‘冷麪黑神’啊!怎麼,這麼點子事你還跟二哥上綱上線的,真是沒趣!二哥讓你徇私了嗎?不過那麼多家,你總得分出個親疏遠近,也讓兄弟們先湊湊啊!”胤礽的一臉哥倆好的笑模樣,還跟胤禛開起了玩笑。
“是。臣弟謹遵太子教諭。”胤禛急忙應了下來。本來他也沒想查到太子頭上,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查了也沒用。太子要說手裡沒銀子,皇阿瑪還能去抄太子的家不成?到時候不了了之,他這個出頭的可就要倒黴嘍!皇阿瑪那邊他是辦事不利,太子那頭他是蓄意滋事。到時候他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老四啊,胤禟那個‘財神爺’應該是不欠銀子的哈。人家手裡金山銀山的可不老少!不過就是欠了,人家也能還上。對不?”胤礽意味深長的看着胤禛笑道。
“回太子話,現在臣弟只是查到了外臣身上。兄弟幾個的帳,小弟還沒查呢。”胤禛冷着臉說出了讓胤礽意外的話。
想到剛纔對胤禛的態度有點像是服軟討好的意味,胤礽心裡頓時火起,把胤禛在心裡又記上了一筆。臉上隨之也陰鬱了起來。
胤祥看了心裡暗爽。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太子不像以前一樣得寵了,他還擺那副樣子給誰看?現在他四哥都要改弦更張了,他手下還有人嗎?難道就憑着那個吃喝嫖賭的奶公和貪財如命的索額圖他就能登上大寶了?
“太子是可以的,畢竟你皇阿瑪親身教育了那麼多年,花了那麼多心血。不過他身邊的人好像個個有問題。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子總跟那些人在一起會帶壞了他的。而別人哪裡知道什麼事是太子做的,什麼事是他手下做的。更甚的是,他手下做的,誰又知道是他的本意,還是他的授意!我可不信當了三十多年的儲君會不被那幾個跳樑小醜瞞的死死的。不過是因爲下面能給他弄來實惠。這樣出事了下面的人背黑鍋,沒出事自然是主子得好處。太子好算計!可是誰也不是傻子,他現在這麼肆無忌憚的巧取豪奪,總有乖乖吐出來的一天。弄不好啊……哼!”
看着眼前的太子,胤祥腦海中浮現出瑤函說過的一段話。當時他根本不以爲意,可是現在想想,瑤函又不認識太子,怎麼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呢?還有,瑤函說最後一句話時的神色……胤祥心裡一驚。瑤函那可不是什麼好神態!難道太子最後會……胤祥嚇的趕緊搖搖頭。不可能的!胤礽從二歲就當上太子了,現在雖說和皇阿瑪不是那麼親近了,可是也不至於被廢黜了吧?看到不卑不亢站在一邊的胤禛,胤祥心跳的快急了。因爲瑤函對胤禛的態度從一開始就與所有人都不一樣。這是不是也意味着什麼呢?
三個人各具想法,都默默不語的想着心事。忽然乾清宮裡嚷成了一團,宮女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跑出,不斷的有人喊着宣徐太醫,有人叫着去煎藥。總之除了三個驚詫不已心驚膽戰的阿哥,所有的人都亂了起來。
“皇阿瑪!!!”胤礽大叫一聲,率先衝了進去。
胤禛和胤祥也是手腳俱軟,面無人色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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