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喊我
你的聲音穿透多年的歲月
在我的耳邊響徹心扉
如果你知道心會有多疼
你是否會裝作不見
我已經把你忘了
假裝隨便的路人甲乙
然後把他忘了
是不是我一直都在你的心上
是不是
我擡起頭,
暮菲,你看到夕陽那裡的雲彩沒有,漂亮吧,我要做那些雲彩,這樣我就可以每天帶着這些香味入夢了
離落。
是離落。我等待的離落。
面前的他長高很多,上身穿着一件緊身的黑色T恤,脖子上有一根銀色的鏈子,下面掛着一個指頭大小的掛墜,卻藏在衣服裡面不知道是什麼,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下面是同色系的牛仔褲,皮膚還是那種小麥色,只是比小時候深了些,那雙曾經被我比如成天上的星星的眼睛,少了年少時候的那份憂傷,卻多了份堅毅和讓人無法捉摸的深邃,和我身邊的那些同學不同,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十九的男孩該有的陽光和開朗氣息,另外一種冷峻和過早的成熟感覺鑲嵌在他仍然精緻得讓女人都會嫉妒的臉上,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他,是什麼的樣的經歷讓一個曾經純淨如天使燦爛如雲彩的小男孩在四年的時間變成了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樣子?
他那樣看着我,“暮菲,真的是你嗎”面對我呆呆的樣子,他眼中的不確定慢慢的變爲堅信,我既然看到一陣朦朧的霧氣既然在他的眼中升起,他的手伸朝我的臉伸過來,輕輕的觸碰着我的眼角,“別哭,我是哥哥。”我才知道我已經站了起來,滿臉都是淚水。
“拿開你的手!”我感覺到一個急速飛來的身影裹着一個聲音朝我和離落衝過來,但是我沒有回頭看,我怕我一回頭我剛剛看到的就會消失,就如夕陽落下,一切都會沉落到黑暗一樣。
但是在那麼一瞬間我感覺到一團黑影衝向離落,我本能的朝他撲過去,然後我腳底一滑,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拋了出去,我的耳朵和腦袋裡轟的一聲,天旋地轉,在失去知覺之前我抓住了一隻手,一隻牽着我走過九歲那年夏天的手,夏牧和離落同樣滿是傷痛的眼神和臉漸漸在我面前變得模糊,只剩下他們的怒吼着喊暮菲的聲音慢慢的迴盪,
然後慢慢的消失,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我沒有象電視裡面的女主角那樣被摔成植物人,更沒有神奇的被摔得失憶,我是被依朵的哭聲給吵醒的,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依朵一張哭得皺巴巴的臉和夏牧擔心的眼神,再看好象是在出租車上,車子在行駛中。我又看了看車裡,除了司機就我們三人,“暮菲,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你找什麼?”依朵看到我醒了,趕緊停止哭,滿臉驚喜,夏牧的臉上也放鬆了下:“你醒了,還疼不疼啊,我們準備送你去醫院。就快到了。”我一聽說要上醫院趕緊坐起來,一動頭痛得眼前一晃,“別亂動,快躺下來。”夏牧趕緊伸手按住我。“不能去醫院,我沒事了,要是去醫院,到時候學校會把事情搞大的,現在剛開學影響不好。”聽說那個古董教導主任現在正在學校抓戀愛典型(90年代的大學裡,學生談戀愛都是偷偷進行的),他可能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早就給我敲過邊鼓了,我可不想被他誤會我和夏牧之間有什麼。
“離落呢?”我趕緊問依朵,看到她一連錯鍔的表情,突然明白他們都不認識離落,我心裡想慘了。“就是剛纔那個和我一起的男孩子啊,他去哪裡了!”
“離落?你說剛剛和你一起的男孩叫離落,你們認識?”夏牧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司機,停車停車。”他連忙讓司機停車,臉色也變得嚴峻起來,我心裡閃過絲絲的不安,“他是我哥,他現在在哪裡,我要去找他。”我想起上一次的不辭而別,這一次的偶然相遇,我一定不能讓他就這樣又一次的消失。
“司機,麻煩你往回開,到我們剛剛上車的地方。”夏牧和司機吩咐完,回頭看着我,眼睛裡呈現一種從沒有的慌亂,他按住我的手,對我說:“暮菲,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哥哥,我以爲他是外面的痞子,我讓杜宇他們……”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我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我痛苦的閉上眼睛,我想起一個月前被他們揍得在地上縮成一團的那個男生。
現在,我四年沒有見面的離落哥哥,在和你的暮菲妹妹一見面後,也會象那樣在冰冷的地上縮成一團,任那羣男生用腳踢着他的肚子和胸口嗎?我的淚又一次的流了出來。
一路上再無話,車內只有夏牧和依朵時不時催司機開快點的聲音。
還有我的淚水在空氣中滴落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