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峰滿身狼狽的到了禮堂的大門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了整自己被拉扯的歪了的衣服,還沒喘過氣兒來,禮堂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裡面的人都聽到外面喧譁的尖叫聲,知道落峰來了,都齊刷刷的看向禮堂門口的方向。那目光整齊的讓落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些個大膽的女生站了起來,都想看看這個一夜成名的少年到底是何等模樣,在看到那豔紅衣袍的修長身影,那幽深如淵的漆黑墨瞳,她們都有些動容、遺憾:“好一個少年絕豔,就是年紀太小了……”
這個禮堂裡大多數的女孩都是十六七歲,風華正茂,心裡肯定有些英雄情結,哪個少女不想自己的伴侶會是一個精彩絕豔的天才?
可惜的是,落峰不是天才,他是一個徹底的唯我主義者,追尋自我,順應內心,執着,堅定,無信仰。一個徹底的行動派!
負責接待綜合學院的人,連忙迎了上來:“落峰尊者,請隨我來。”
落峰內心有成羣的烏鴉嘎嘎的飛過,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落峰在原地呆了一下,才邁步走向自己的隊友,隨着他的移動,那些目光也如影隨形的移動,落峰直接無視了。
他看着狂雲等人一個個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落峰直接無視了,在夏侯長生的身邊坐定。
狹長的鳳眸不高興的眯起,“落峰,他們的眼光好討厭。”夏侯長生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現在非常的悶,從來沒有過的驚天怒火,在熊熊燃燒着她的心,“怎麼可以,那些人怎可以用那種眼光看着落峰,”她心裡有一種摧毀一切的想法,要把落峰藏起來,覬覦落峰的人都無赦!殺無赦!
落峰聽出了長生聲音裡的壓抑,他轉過頭去,看進望着自己的長生的眼裡。
對她微微一笑,夏侯長生瞬間熄滅了心中的怒焰,只覺得心一下子平靜了。只要他看着自己,自己就滿足的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她驀然一驚,剛剛的自己就像是瀕臨爆發的火山,自己這是入魔了吧,而自己的魔,就是這個小少年。
夏侯長生的眼裡印着落峰的側臉,她心裡愉悅的像是漫天的煙火在綻放。
落嶸跑了過來,打破了夏侯長生的凝視。
“啊!小峰,你竟然這麼厲害,昨天從學院回來才知道,你竟然瞞着我,我好傷心啊,怎麼可以把二哥當外人,我昨夜連夜給大哥去了消息,想必現在已經收到了,你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將這大喜的事,遮遮掩掩的,我的心啊,都快涼透了……”巴拉巴拉的又是一句長的驚人的囉嗦。
落峰打斷了他絲毫沒有停止跡象的滔滔不絕:“二哥,我今天回家,你得給我打掩護。”
“啊,纔不要,我還想大搖大擺的繞龍城一圈,走回去呢……”
“夠了,今天我去長生府裡住,你自己回家吧。”落峰再次打斷落嶸的嘮叨。
“啊,你跟我回去吧,昨天凌晨到的家,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安全的把你帶回家,你不會去,父親會扒了我的皮的……”
……
直到雨神的聲音響起,落峰才獲得了清淨。
雨神紅光滿面,捋了捋自己的花白鬍須,呵呵一笑:“今天啊,我特別的高興!”
“大家都知道了吧,靈草解語者現世了,他現在就坐在咱們禮堂裡,坐在咱們的身邊。不再是記載在《閃耀落界的傳奇》一書裡的傳說、神話!落峰,來來,小傢伙,上來爲大家說幾句。”
說着雨神帶頭鼓起掌來,緊接着,整個禮堂響起了轟鳴的掌聲,久久不散。
落峰在神落國所有學院的學員面前,走上了臺,站在了衆人的視線裡,那些未來的歷史學家們感謝雨神讓他們再次追尋到了落峰冕下的足跡。
豔紅繡金的的寬大長袍,在他的行走間,劃過人們的眼。
彎鉤的眉,有着鋒利的弧度,割裂了他沉靜的眼波,帶上了刀芒的耀眼。
刀削的脣,沒有一絲的弧度,還顯得稚嫩的面龐,雖然已經脫去了孩童的嬰兒肥,但是從那眉角卻泄露了他的年齡,只有那無波的眼,矛盾而又和諧的,點亮了整個人的氣息。
怎一個好字了得!
禮堂裡有孩子的人,看着這個少年,再想想自己的孩子,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優秀,而是一對比,就知道,自己的孩子還只是孩子啊!而這個少年卻硬生生的一夜,名震落界!
木蓮夫人看着臺上沒什麼表情的落峰,想起了自己遇到他時,他軟軟的童音,嫩嫩的小臉,她不自覺地將目光看向了坐在臺下的木蓮於天,看清了他眼底的激動,嘆了口氣。
而汝鄢美人看着這個彷彿可以撐起天地的少年,想起了自己病弱的女兒,“落家啊,雙兒,母親會爲你尋一門好親事的。”想着,她和尉遲將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堅定。
尉遲萬里看着這個剛剛十歲,就氣度風華逼人的少年,腦海裡想着自己九歲的獨女,作爲一個父親,他疼她、愛她、寵她,可是他不可能護得了她一輩子的,自己現在還在,可是幾百年後,自己不在了,她該怎麼辦?“明明知道自己身體弱,還非得代表學院參加這次比賽,任性得可以啊,呵呵,這纔有了小孩的樣子啊。”想着自家女兒向自己撒嬌的不自在樣子,尉遲萬里的鐵臉不自覺地失笑起來。
唉……
落峰站在臺上,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羣,心裡是緊張的,這是他四十多年來,第一次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他等大家的掌聲息了,才緩緩地開口:“我是落峰,我不是天才,我今天站在這裡,只是想說明,我落峰,的確是擁有着萬年唯一的精神力原始波形。我會站在靈草師的頂峰,站在那裡的只會是我。”
淡淡的話語,卻讓在座的每一個人,不論實力、地位、財富,都產生了一種這就是必然的結局的感覺。
“我還年輕,我還有時間,我會爲了的目標,而付出,結果如何,不是我考慮的因素。我不會計劃,我沒有深思熟慮,我只會莽莽撞撞的向前、向前,不顧一切的向前走,不回頭。”
在這話一出,下面譁然!
有的人覺得這很魯莽,不經思考的行動必將給以後的發展帶來阻礙!
有的人覺得這很勇敢,有着少年該有的野心和鬥志,無所顧忌的輕狂!
落蘭、落擎和幽夜的眼睛溼潤了,好,好孩子……
如果怪老頭聽到這話,一定會猥瑣的笑罵:“太囂張了,不過,我喜歡。”
那些境界實力高的,悚然,這麼小的年紀,就擁有如此的覺悟,可貴!
那些實力低微的,羨慕,這樣的無所忌憚,必須有着強大的實力做支撐,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那些少年少女們被迷了眼,只有有着絕對的自信,那種近乎盲目的強大到無堅可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樣的一段話。這是怎樣的信念和自信啊?!
他們的心裡全是驚歎。
狂戰聽着,眼裡燃起沖天的戰意,他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可以與之匹敵的、一生的對手。
狂雲眼裡還是纏綿得可以膩死人的溫柔,他知道,自己要加快步伐了,不然,會被超越的。
鳳欣姚沒了之前的迷茫,是啊,她欣賞夏侯長生,爲他的那種尊崇風華所傾倒,可是後來,卻爲落峰而心跳加速,她迷惑了……直到這一刻,他看着臺上面無表情的少年,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了,“我比他大幾歲又怎麼樣?不爲了心中所求去追逐,就不像鳳家的女兒了。”
鳳欣姚明豔動人的小臉上,勾起了惑人的微笑。
夏侯長生只覺得,這就是我所喜歡的落峰,衝動、坦率、純粹,從不在意世人的眼光,自信而又堅定地走着自己的路,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強大!這就是她心裡的人啊!不懼怕、不退縮、不妥協、不深沉、不圓滑,簡單得不得了!
只有真正的讀懂他,纔會明白他是多麼可愛的一個人,或許,他並不喜歡可愛這個形容詞,可是他純粹得就如天池的水,不染一絲的污垢。
他無情,又不容得任何人詆譭他在意的人……
夏侯長生,在這一刻,有了覺悟,自己是無法掙脫名爲落峰的枷鎖了,還甘之如飴。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不久的將來,她會失去了自我,會爲落峰而化身爲魔……
臺下的御麒,看着口無遮攔的落峰,心裡充滿了不屑,等着吧,等着被我狠狠地踩在腳下吧!“我會讓你知道,囂張的後果!”眼裡洶涌的是滔天的妒火。
落峰看着臺下神色各異的人,接着說道:“我不是天才,天才是不存在的,也許那些所謂的天才資質比平常人好些,可是他們也是在付出了什麼,才擁有了天才的稱號,難道那些資質驚人,最後卻消沉落寞、一事無成的人還少嗎?”
“天才是虛幻的,我只是個和你們一樣的普通人而已,幸運的擁有了奇異的精神力,可是如果我,不付出努力,那麼等待我的,就只有平庸而已。”
“我不信神!”
轟隆隆!
下面炸開了鍋,連雨神這個御神級的高手都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神忠實的信徒和虔誠的信仰者,連那些突破神級的人,都信奉着真神的存在。
幽夜心裡一陣驚恐:“小峰怎麼亂說話,不信神,那信什麼?魔嗎?”臉上全是擔憂,落擎也吃了一驚:“峰兒,爲什麼這麼說?”
御麒一聽,先是一驚,然後就開始幸災樂禍起來,“神廟可不會放過有這樣言論的人,哼,找死的傢伙!”
狂戰、狂雲,心裡共鳴起來,他們都是不相信神的,“神若真的存在,那自己等人不就是別人棋盤上的玩具,手裡提線的木偶嗎?”但是他們沒人敢說出來,因爲說出來,就意味着自己是異端,是邪惡……
夏侯長生瞪大了眼睛,“落峰,不信神!”她自己從小在自己大陸的薰陶下,一直信奉着母系的真神。
落峰沒有理會那些人的想法,接着道:“我不信神,我追尋真我,神沒有在我無助的時候幫過我,神沒有爲我實力提升,出一絲的力。一切現在我擁有的,都是我一步一個腳印,自己爭取來的。我爲什麼要信那虛無縹緲的神?”
這個問題重重的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那些年輕的學員在想:“是啊,我身臨險境,神沒有出現,我飽受飢寒,神沒有顯靈,我被惡人欺凌,神沒有伸出援助之手,自己爲什麼信神?就因爲從小就接受神的教育嗎?”
他們的心裡埋下了疑惑的種子,只需要將來一澆水,就會茁壯成長成參天的大樹。
神廟的金袍大祭司------神杖帝尊,直接跳了起來,沒了原來的神棍姿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麼?
他站在評委席上,大聲的呵斥:“你褻瀆了神的存在,你是神的敵人,神會降下天災懲罰你的,神賜予了你解語者的天賦,你竟然不心懷感激,還在這裡宣揚邪惡的思想,你就等着接受來自神殿的審判吧!”
落峰蔑了一眼,繼續說道:“我等着,將來要是真的有神的存在,我也會屠神的!我的命運,怎麼能由他人決定!”
雨神見狀,趕緊上臺,心裡卻在吶喊:“我的小祖宗啊,別這麼嚇人好不好?”
雨神咳嗽了一聲,說道:“好,謝謝落峰小傢伙的玩笑,現在我宣佈,年度排名賽之總決賽,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