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此刻南玉歌對傅麟胤還是冷着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然而蘇矜藝卻能感覺得出,此刻的南玉歌見到傅麟胤的時候,目光神情都比以前要好得多了,不再是那飽含怒火,一碰即發的模樣。
那眉宇間隱隱飽含的溫柔,讓傅麟胤丈二摸不着頭腦,實在是不明白怎麼一個多月不見,自家母親變化如此之大?如今看起來,倒還真有點人模人樣了。
對於傅麟胤心中那點不敬的想法南玉歌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見他總是“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她,南玉歌心中便忍不住想到了蘇矜藝對她所說的那些話,只以爲傅麟胤是想和她和好的,但就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這才只拿眼睛看着她。
她心中舒服,但卻也低不下這個頭跟兒子開口道歉什麼的,畢竟在南玉歌認爲中,是兒子要跟她道歉和好,自然必須是兒子先開口。
於是兩人便這麼僵持起來。
蘇矜藝看得心中着急,便不斷的拿眼睛瞪他,傅麟胤讓她這麼一瞪,頓時便想起了傅德曾經給他的信,內容說的便是蘇矜藝用他的名頭討好了南玉歌的事情,莫不是他母親真的以爲,他要道歉?
這麼想着,他蹙了蹙眉,放在牀沿上的手被被一陣溫暖襲擊,蘇矜藝暖暖的手在南玉歌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傅麟胤一陣激靈,當下想也不想道:“母親,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
讓傅麟胤道歉的話,他可還真說不出,但拉近兩人的關係,他還是有辦法的。
南玉歌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淡淡的恩了聲,想想又覺得這樣的回答太過冷硬,擡眼看去,果然見傅麟胤微微蹙了蹙眉頭,於是她又連忙道:“還好,很不錯……”
傅麟胤有些意外,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下來。蘇矜藝恨鐵不成鋼的暗暗嘶牙,手蓋在了傅麟胤的手背上,自手指尖處,緩緩像手腕掠過,輕柔的撫摸着,猶如羽毛的瘙癢,挑逗般的動作讓傅麟胤一陣刺激,只覺得下腹火燒一般,他轉頭瞪了眼蘇矜藝,卻見蘇矜藝咧開了一個純潔無比的微笑,目光掃過南玉歌,眨了眨眼睛。
黑而濃密,長而挺翹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一如她的手指在手背上劃過一般,在傅麟胤的心田輕輕一掃,一股酥麻的感覺自心頭盪漾開來,他衝南玉歌笑道:“過的好就好,兒子就怕母親在這裡會不習慣。”
傅麟胤一句“兒子就怕母親在這裡會不習慣”,讓南玉歌徹底的感動了,她震驚的看着兒子,張了張口,許久不知道要說什麼,一雙手緊張的揉着手中紗巾,直把紗巾被揉出了一道道皺褶,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南玉歌緊張的模樣落在了傅麟胤眼中,他瞳孔微微收縮,心中有一絲的動容,於是他伸手扶了扶南玉歌,道:“母親也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吧,藝兒現在身子恢復得不錯,兒子會好好照顧好她,你放心。”
南玉歌雖然激動,卻也還不至於迷糊了,聽傅麟胤這麼說,就知道他這是想要過跟蘇矜藝過過小日子,但傅麟胤話說得好聽,她也不計較,只是笑着點了點頭,任由傅麟胤扶着出去了。
傅麟胤送走南玉歌回來,就見蘇矜藝緊緊的扯着被子蓋着,只露出一個頭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心下一陣心神盪漾,幾步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笑得淫蕩道:“娘子可是想要了?剛剛可是在勾引我,是吧?”
蘇矜藝也不怕,認真純良的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你明知道我暗示着什麼!”
“你不就在暗示着——‘我想要’了嗎?”
傅麟胤壓低身子,氣息噴灑着她,她臉上一陣燥熱,聽着傅麟胤說出這麼露骨的話,頓時越發的羞紅了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羞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自己剛剛真是在挑逗?蘇矜藝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她只記得剛剛傅麟胤不夠聽話,她又不能開口說些什麼,只能拼命的暗示他要怎麼做,又要不讓南玉歌知道,那她就只剩下那一手了……
可是如今想想,確實也太……
這麼向着,蘇矜藝越發的覺得丟人了,於是丟人的她拼命的轉過臉想要藏起來,扭動着的身子和埋在枕頭底下,露出了一半的桃紅的腮子含春般的盛放着,讓傅麟胤只覺得小腹一熱,那個地方越發的想念蘇矜藝了。
想起來,自己也有一個多月沒有碰她了,可惜現在蘇矜藝的身子,根本承受不起那種劇烈的運動啊……
傅麟胤看着蘇矜藝,一陣口乾舌燥之後,只覺得自己是在自找苦吃,自尋死路。
他動了動發乾的喉嚨,叫了聲“藝兒”之後,便突然站起身,轉身衝了出去。
蘇矜藝正躲着呢,傅麟胤這麼突然的往外衝,讓她忍不住以爲這是有人來了,可是等了一會卻也沒有等到有誰進來,她心頭一陣懷疑,又等了許久,卻到底抵不過身子的虛弱犯困,很快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傅麟胤,倒是看到了煙翠正守在一旁,而傅德守在了外間。
她讓煙翠扶着起身,看着傅德端着藥進來,感激的一笑,說了聲辛苦了,便又往外探去,沒有看到傅麟胤,這才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傅德知道蘇矜藝明明是在找傅麟胤,卻又不好意思問的模樣逗笑了,回道:“夫人,現在是辰時了。”
辰時?蘇矜藝一愣,才發現自己居然睡了將近十個時辰,從昨天中午睡到了今天早晨……
似乎知道蘇矜藝的驚訝,傅德道:“夫人現在能睡着是好的,這對身子的恢復有益處,現在正吃着藥,覺得犯困是正常的反應。”
蘇矜藝明白的點了點頭,傅德端了藥讓蘇矜藝服下,便又道:“世子卯時便起了,外面現在已經打了起來了,王爺也已經讓戍衛軍拔營,留下了幾千人守着夫人與王妃,說是等遲些時候也要拔營,往雲京趕去。”
已經打起來了?蘇矜藝吃了一驚,問道:“現在在什麼地方打起來了?雲京城郊?”
傅德頗是嘲諷的笑道:“現在傅麟揚可不敢惹了雲京的那羣老百姓,人才一到城門口,就讓老百姓被打罵了出去,所以他昨天還是趁着深夜翻過城門進去的,昨天守夜的大將居然是他的人,讓世子給愁的。”
蘇矜藝蹙了蹙眉,居然讓傅麟揚回了雲京。
那麼康德王調回戍衛軍,豈不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蘇矜藝猜得沒錯,康德王確實也是這個意思,畢竟傅麟揚也才兩萬的兵馬,戍衛軍大約有三萬多人,再加上皇城中二皇子帶去的人,合起來少說也有四萬多,怎麼也不會輸給傅麟揚。
康德王想的好,可蘇矜藝卻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當,但他們既然都覺得這樣好,她一個小女子,懂得也不多,自然也只能將心中的擔憂嚥下不說。
戍衛軍在當天中午的時候,也全部撤退完畢,而云京中,這一戰便戰得激烈非凡,只眨眼間便過了兩日,兩日裡不斷有老百姓拖家帶口的衝大開的城門處涌出,遠遠離開雲京逃難去,不過一日時間,雲京便走了一大半的老百姓,留下來的也是那些年輕的,膽子大的男人。
畢竟都是雲騰的兵馬,即便是打起來,也總要顧及着無辜百姓,倒也不會怕出現屠城等情況發生。何況雙方搶的都是那個位置,此刻動作雖然大了些,卻也還是要搏個愛民如子等之類的美譽,自然不敢太過於明目張膽的打殺老百姓了。
於是這些日子戰火雖然激烈,卻並無多大死傷,雖然對雲京中老百姓的生活或多或少有些影響,但至少目前爲止並沒有出現兵卒擾民,或是老百姓無辜被殺等事情。
這兩天源源不斷有消息傳到了蘇矜藝這邊,因爲擔心傅麟胤,蘇矜藝這兩天也有些魂不守舍起來。雖然老二總能第一時間將傅麟揚的消息帶來,可是她卻還是總覺不安。
這份不安甚至在日益加大,到了第三天,她甚至開始失眠。
蘇矜藝因爲擔憂傅麟揚而魂不守舍沒能發現紅鶯的變化,但煙翠卻敏感的發現她的怪異之處來。
最初紅鶯只是常常精神恍惚,跟蘇矜藝一般魂不守舍,於是煙翠便也只以爲紅鶯只是擔心蘇矜藝跟傅麟揚罷了。然而漸漸的她卻發現紅鶯行事鬼鬼祟祟了起來,她有些好奇的湊上前去看她,卻發現她常常被她的靠近而嚇着,甚至最後竟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起來。
這種情況不正常,也太不正常了,可是這些日子蘇矜藝精神不好,她也不敢去打擾蘇矜藝,便也只能自己多加註意一些了。
而這一注意便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竟然發現紅鶯一直偷偷摸摸的和沈燕平的丫鬟聯繫,這個發現可不得了了,煙翠一時慌了神,便要去跟蘇矜藝說,可一看到蘇矜藝正臉色蒼白的靠着牀頭不舒服的撫着小腹,想要說出來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