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說過不會碰奴婢……”蘇矜藝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捂住耳朵將那炙熱的氣息隔離,這才睜大眼睛恐怖的盯着傅麟胤。
我真就那麼可怕?蘇矜藝眼中的驚懼恐怕讓傅麟胤一陣無語,訕訕放手,摸着鼻子笑了笑,道:“不就是開個玩笑嘛……”
傅麟胤一放手,蘇矜藝立刻閃得遠了,防備的盯了傅麟胤一陣,這才紅着耳朵低聲喃喃:“一點兒也不好玩……”
那很小聲的一句,傅麟胤卻聽得清楚,他一陣無語,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失敗,這纔看了看天色。
蘇矜藝也看了下窗外,福身道:“天色也不早了,世子記得早點休息……奴婢告退。”
確實也不早了,傅麟胤還得寫奏摺,也不留蘇矜藝,擺了擺手讓她路上小心,看着她走了出去,這才走向桌旁。
那一句“路上小心”倒是着着實實的讓蘇矜藝楞了一下,出了門,等在門口的紅鶯便連忙上前來,見着蘇矜藝紅着臉頰,心中忍不住一陣欣喜,喜形於色的連帶着眼睛也是亮亮的。
蘇矜藝先是不明白,見着她笑嘻嘻的盯着自己看,這才反應過來,先是無奈的辯解了聲,這才又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別樂着,讓人誤會了可不好。”
紅鶯不滿了,但卻也聽話的沒敢大聲,只是低聲嘀咕;“姑娘是世子的通房,怕什麼被人誤會?”
蘇矜藝看了看傅麟胤的房間,不自覺的神色暗了暗,這才解釋道:“我不過是王妃提起來的通房,但世子卻已經明確的要娶蘇姑娘,我自然不能讓蘇姑娘誤會了去。”
紅鶯心中一陣無奈,直嘆姑娘不懂得爭取。但看蘇矜藝也不再說什麼,只低頭走路,便也不說了,只老老實實的跟在蘇矜藝身後。卻不料蘇矜藝猛地又停了下來,她疑惑:“姑娘?”
蘇矜藝立刻回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兩人靜了下來,便能聽到一陣嘈雜之聲遠遠傳來,女人的聲音帶着潑野刁蠻,像是在罵人,偶爾又是一陣男人的聲音響起,像是醉了酒,嘟嘟喃喃的。遠遠的便是一陣吵吵鬧鬧。她們兩人都在王府做事久了,如何不知道這些聲音的主人是誰?蘇矜藝看着回房的唯一一條路,一陣無奈。
紅鶯也不由得看着那方向,嘆道:“大公子他們怎麼大半夜的來這邊?”
伴隨着女人的叫罵聲,遠遠的又是一陣哭聲傳來,蘇矜藝嘟起了嘴,無奈道:“估計又是醉了酒,跑來調戲了哪個丫鬟吧。”
紅鶯認同的點頭,罵道:“大公子又在禍害我們這些丫鬟了,大夫人也是,那野蠻的性子……”
蘇矜藝沒讓紅鶯說完,阻了她的話道:“主人家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議論的,小心引火燒身。”
說着,傅麟鵬搖搖晃晃的身子越來越近了,身後一個花花綠綠的女人一邊扶着他,一邊指着他的腦袋罵道:“再讓你喝醉酒戲弄丫鬟,小心我閹了你!!”
紅鶯忍不住想笑,看着他們靠近,卻又急了。蘇矜藝冷眼看着他們,扯了紅鶯退到了路旁,哪知這樣還是讓傅麟鵬看到了,大夫人的話也委實難聽,他一把將人推開,先是罵罵咧咧的喝道:“閹了你男人,你的後半輩子怎麼辦?笑話!”
大夫人氣得瞪眼,卻不說話了。傅麟鵬嘿嘿直笑,搖晃着身子像蘇矜藝這邊走來。蘇矜藝看了眼氣得咬牙的大夫人,知道是躲不過去了,只能扯着紅鶯福身道:“奴婢見過大公子,大夫人。”
大公子嘿嘿直笑,看了下正房的方向,傾着頭靠近蘇矜藝,笑眯眯道:“這大半夜的,不去伺候三弟,在這裡做什麼?哦?你們是從那裡過來的,莫不是……被他趕了出來?哈哈哈,美人兒,要我說,你還是跟了我吧,保證你……夜夜銷魂……哈哈哈!”
紅鶯臉色瞬間變了,看着蘇矜藝,急得不行。倒是蘇矜藝看着臉色變得難看的大夫人,知道有她在,自己不會有事,只是大夫人嘴下不留人,被折辱一番是逃不了得了。
於是蘇矜藝也不着急,只是後退了幾步,福身道:“大公子不要和奴婢開玩笑了……還是和夫人回去吧。”
大夫人臉色好看了些,扯着自家男人,數落了蘇矜藝幾句便要回去。哪知傅麟鵬卻在這個時候發起了酒瘋,掃了扯着他的大夫人一巴掌,而後抓緊了蘇矜藝的手臂,直叫道:“什麼夫人?那個野蠻女人我不要了,好美人兒,跟着公子我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蘇矜藝被傅麟鵬扯着,只覺得手臂一陣疼痛,她臉色一變,知道對着醉了酒的人是說不通的,只能一邊叫着大夫人,一邊掙扎。可惜她一個小小女人哪裡鬥得過瘋了酒的傅麟鵬?任她怎麼掙扎也是徒勞。
紅鶯看的着急,她一個小小丫鬟也不敢去碰傅麟鵬,只能衝着大夫人下跪,求她救救自己的姑娘。大夫人嘲諷道:“救她做什麼?她不是很想往上爬嗎?巴結了王妃做了世子的通房,卻無奈世子不要她,現在倒好,打起我大房的主意來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蘇矜藝聽得臉色都黑了,大公子伸手一撫蘇矜藝的臉頰,一身酒氣直噴在蘇矜藝臉上,道:“果然美人,手感就是不一樣。”
大夫人更是氣得雙眼直噴火,一直蘇矜藝,罵道:“果然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你以爲跟了我家麟鵬就有好日子?就你這般不守婦道,早晚讓王妃亂棍打死!”
蘇矜藝看着她只顧着亂吃醋,看來是不會來拖走這個醉漢了。想來也只能自救了,蘇矜藝目光一沉,陡然擡腳狠狠的一踩傅麟鵬的腳指頭。
傅麟鵬痛得大叫,立刻放了手,抱着腳直跳。蘇矜藝也不看他,揉着手臂。紅鶯一骨碌爬了起來,心疼的看着自家的姑娘。
大夫人也是個不講理的,見着大公子鬼哭狼嚎的叫痛,衝上前來先是賞了蘇矜藝一巴掌,指着她怒罵:“你將我家麟鵬怎麼了?你這黑心的女人,你做什麼了!不要命了啊?居然敢傷了主人……看我不打死你這黑心的女人……”
說着大夫人又狠狠的舉起了手,蘇矜藝心頭一陣惱怒,瞪着眼睛舉手握住了那又要落下的手,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壓抑着怒火,淡然道:“大夫人,就算奴婢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傷了大公子啊,只是奴婢想着,奴婢是王妃賞給了世子的,雖然現在大公子是醉了酒分不清楚才抓着奴婢不放。但這事若要傳到了王妃耳中,誤會了大公子,可就使不得了。所以奴婢才……”
提到了那冷情冷麪的王妃,大夫人心下頓時一陣毛骨悚然。當下也明白這事鬧下去,傳到了王妃面前,自家男人也討不了好處。這麼想着,這兒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但在丫鬟們面前,她也不會露出害怕,只是放下了手,厭惡的瞪眼又罵了蘇矜藝一陣,這才扯着還在叫痛的大公子,向着大門走去。
蘇矜藝見他們離開,鬆了口氣,卻見紅鶯委屈的紅着眼睛看着她。她勾了勾嘴角,給了紅鶯一個放心的微笑。紅鶯卻擦了擦眼睛,吸着鼻子難過道:“姑娘還是別笑了,臉都腫起來了……”
蘇矜藝這下還真笑不出了。紅鶯繼續道:“這個大夫人當真野蠻,自己管不住男人,這怪誰啊!天天拿丫鬟出氣不說,今天這事兒能怪姑娘你嗎,她也打……”
蘇矜藝帶着她往小院走,嘆息道:“這就是低人一等的難處!算了,別哭了,我也沒吃虧。你不知道,剛剛你姑娘我那一腳,踩得可狠了,肯定能痛他個好幾天。”
紅鶯驚訝的張着嘴,在蘇矜藝以爲她會高興的時候,哪知紅鶯卻急哭了,着急道:“壞了壞了,姑娘你這麼能打他呢,他是我們的主子啊,這要讓王妃知道,肯定要打死我們的……”
蘇矜藝涼涼道:“這就要看看,他們敢不敢讓王妃知道了。”
紅鶯楞了一下,蘇矜藝道:“你說今天我這被欺負的事,讓王妃知道了,饒不饒得了大公子?”
紅鶯也不是個死腦筋的,一下子便想出了其中要害,擔憂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睜着大眼睛,道:“姑娘的意思,是他們不敢和王妃說……”
蘇矜藝笑着點點頭,心下卻忐忑,說自然是不可能說的,但是照大夫人這種尖酸刻薄的性子,只怕她最近是難安了。
於此同時,在王府後面相隔數條巷子,有一座氣派不亞於王府的院子,上方牌匾上,長公主府四個大字燦爛輝煌。
後院,沈燕平靠着臥榻坐着,悠悠品着茶。旁邊哥哥沈淳宇大口的喝了幾口,這纔看着妹妹皺眉道:“燕平,你今天也太魯莽了,堂堂一個郡主,怎麼和一個小丫鬟鬧上了?多難看!”
“難看麼?”沈燕平高興的放下了杯子,起身看着哥哥,笑道:“是不是無理取鬧,很刁蠻任性很沒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