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恰好也有一對兒情侶,亦是許久相別,遠遠地見了,滿心歡喜之下,都奔了過來,那男子西服革履,戴着無邊眼鏡,一臉的斯文氣,但此刻竟也顧不得了,卻不料樂極生悲,大喜之下目不見物,竟與覃雁飛撞了個滿懷。按理講覃雁飛現在別說這一趟少林之行武功更上一層樓,卻不料此時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蕭秋雪身上,冷不防被人一撞,竟被撞倒於地,那男子見狀,羞得滿面通紅,忙將覃雁飛拉了起來,連聲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太激動了。”
蕭秋雪也大吃一驚,也搶上相扶,她卻沒說什麼,只是暗地裡心疼罷了。
那女子倒是格格地一聲嬌笑,走過來罵男友笨得夠可以,又連連向覃雁飛和蕭秋雪道歉,那男子本也是個精明之人,此時卻是木呆呆的,只是傻笑。
覃雁飛狼狽不已,站起身來,見蕭秋雪眼波流轉,目光中淨是關懷和溫柔的神色,那一對情侶笑着攜手遠離了,蕭秋雪拉着覃雁飛到了一家飯店住下了,覃雁飛見她始終不說話,不由有些奇怪,直到兩人都進了房間,蕭秋雪這才“哇!”地一聲哭出了聲來。
覃雁飛大驚失色,忙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輕聲撫慰着,好半天才哄得她好受了些,掏出紙巾拭乾了她臉上掛着的淚珠,溫言道:“好雪兒,好雪兒,可想得我狠了。”
蕭秋雪“嗯!”了一聲,靠在了他的肩頭,有些放鬆地道:“是嗎?”
覃雁飛輕輕晃了晃她的身子,道:“讓我瞧瞧你,好嗎?”
蕭秋雪“嘻!”地一笑,搖着頭道:“不,不好。”只是將頭低得很深很深。
覃雁飛見愛侶嬌柔無限,心中喜歡,轉了轉眼珠,想起了一個壞主意,“哎喲”一聲,似是出了什麼事,蕭秋雪關心則亂,哪會想到他會使詐,擡起頭正欲問:“怎麼了?”可不待她將話說完,覃雁飛便低了頭親了親她的臉,蕭秋雪“唔”了一聲,臉一紅,忙又將頭低下了,輕聲責怪道:“你壞死了!”
覃雁飛笑笑,見她並未生氣,心中一喜,卻也不忍再行放肆,蕭秋雪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將她抱着,似乎時間都凝固在了那一刻,全世界錶盤上的指針停止走動了一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蕭秋雪輕聲道:“小雁子,你生氣了嗎?”
覃雁飛一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她續道:“你別多心,我很快活了。”覃雁飛笑着道:“我的好雪兒,你知道嗎?我也很快活了。”
蕭秋雪將肩膀一縮,輕聲道:“小雁子,你以後都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覃雁飛點頭道:“好,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開了。”
蕭秋雪“嗯!”了一聲,將身子動了動,反而讓他抱得更緊了。
直到後來,蕭秋雪都沒有提及覃雁飛這次回少林寺的經歷見聞,這也難怪,在她的心裡,就算整個少林寺的安危再重上一百倍一千倍,也及不上情人的一根頭髮了,反正愛侶已經平平安安地歸來了,至於,他幹了什麼,有什麼樣的意義,管它作甚?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覃雁飛回到了紫陽中學C—501班,誰都沒有想到,包括丘楓在內,他的一紙假條遞了上來,這一病,就是兩個星期,在高三畢業班那是極少見的了,而至於他在這兩個星期裡娶了妻,還拯救了少林寺云云那更是天外奇談,聞所未聞,好在他並沒有幾個真正朋友,她的妹妹陳婷卻是知道這件事的,也沒有過問,只是跟他打了個招呼算是了了事,也放了些心。
可是在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她瞧他的神色有些連她自己都覺着很奇怪,可是爲什麼,她卻一點也說不上來,心裡卻說不上來是委屈還是什麼的,只是在想:“爲什麼我一想到他已經成親了,心裡就會不好受?是他沒有去選擇拒絕那勞什子的什麼鬼**?是他沒有去選擇死嗎?是他不該和他的雪兒結婚嗎?他肯定是不對了,爲什麼不對?我不知道,杉兒要是沒死,她一定知道。可是……”想到白杉,忍不住低了頭,以下的,她便再沒有去想,可是,整個下午,她都鬱鬱寡歡的,就連林嘯宇過來說笑話逗她笑,她也只充耳不聞,整個腦子裡裝着的似乎只有三個字:“爲什麼?”
雖然她不明白爲什麼,但是,她卻做了一個極爲明智的決定,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最好的辦法是誰都不讓誰知道,就會像是一個平靜的水面,被石子兒激起一圈漣漪之後,便會漸漸平靜了下來,水面還會是水面。其實,她比覃雁飛活得灑脫得多了。
以後的一個月,過得平靜而又而繁忙,丘楓是班主任,又是語文老師,他爲人機智幽默,知道高考的壓力頗大,因此他的課幾乎堂堂笑聲不斷,但卻有一次例外了,也許多年以後,他的學生們還會記得他們的丘老師發起火來居然那麼可怕。
事情的起因幾乎可以說很簡單,他上課的時候見一個學生背英語單詞,另一個學生在做數學題,便在黑板上寫下了四句詩:“謝草池邊曉露香,懷人不見淚成行。北風圖冷魂難返,白雪歌殘夢正長。”然後在後面畫了四條橫線,叫兩人上了去要他們填了出來,這首七律是清時張宜泉做的《傷雪芹居士》,這兩個學生哪裡會得了了?只是哭喪着臉低着頭。
丘楓更怒,道:“你們不是很了不起嗎?不想聽了嗎?煩了嗎?你們會了嗎?嗯?!真的會了嗎?是,現在社會是看不起語文,說什麼那些東西沒用。沒用嗎?你將來工作了,跟同事打交道,是說英語嗎?用數學公式嗎?你是專家是學者是權威,行了吧?在國際會議上做報告不用請翻譯,你們能讓西方人用他們的思維去了解我們的文化,牛得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