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姮跪在原地,雖有些失落,但是她並不準備放棄,她依然堅信,只要她付出真心,她一定會感覺到她的誠意的。
對着慕容老太太的身影,羅玉姮俯身磕頭後起身離開。
以後的每一天,不管慕容老夫人見不見她,也不管颳風下雨,羅玉姮總是每天按時來向她請安,稍有時間她就會向珊瑚或者那些老嬤嬤學習如何挽髮髻,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是可以親手爲她的奶奶挽一個漂亮的髮髻的。
羅玉姮興致勃勃的回到羅家,又陪羅逸琛吃了早飯,兄妹二人一同去了羅生堂。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在羅生堂她竟然看到了羅家商號的人,羅生堂雖然受羅家商號的資助,可是卻是明令禁止他們接觸的,即使是私下接觸也是決不允許的。
羅玉姮皺眉看向徐燁,“徐燁?這個時候你不在羅家商號,到這裡做什麼?羅家商號與羅生堂互不往來的規矩你忘了嗎?”
徐燁看着羅玉姮,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羅逸琛,無奈的嘆了聲氣。
“姮兒。”羅逸琛解釋說,“不怪徐燁,是我把他們扣在這裡的。”
“什麼?”羅玉姮走到羅逸琛身邊,“出什麼事了?你爲什麼要他他們扣在這裡?大哥,羅家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你今天這樣做了,只怕以後羅家商號和羅生堂就沒規矩可言了。”
羅逸琛說:“當初定這個規矩,也是爲了羅家的以後。如今我這麼做,也是爲了羅家。姮兒,活人遵守規矩,可規矩也要根據當下局勢爲活人而改變。”
羅玉姮不想當着衆人的面和羅逸琛爭執,她問:“大哥,能告訴我爲什麼扣押徐燁他們嗎?如今是什麼樣的局勢,能讓你把羅家祖訓都拋之腦後?”
羅逸琛說:“在你成婚期間,諸國之間的商貿開通了。”
“什麼?”羅玉姮大驚,幾百年來,羅家商號的地位一直無人可以撼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諸國不允許通商時,只有羅家商號的東西可以在各國間流轉。如今,諸國間允許通商,羅家商號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
羅玉姮怒目圓視,說話的語調不自覺的提高了,“徐燁,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
徐燁看着羅逸琛,嘆了口氣,“屬下還沒來的及去找您,就被大公子等人扣在了這裡。”
“是我不讓他們說的,”羅逸琛說:“這麼多年,你爲羅家付出的太多。如今你大婚,我想讓你好好休息休息,”
羅玉姮不解的看着羅逸琛,她看了看羅生堂在坐的各位,除了各堂堂主就是羅家商號的幾個理事。
“你們都先出去。”羅玉姮沉聲說道,
衆人魚貫而出,諾大的廳堂,只剩下他們兄妹二人。
“大哥,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爲生氣,羅玉姮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羅逸琛不急不躁,說:“姮兒,雖然你刻意隱瞞這些年的經歷,但是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你經歷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少。你是羅家唯一的女兒,是我們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心中至寶,應該是我們保護你,而不是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二叔在世時,一度想削減羅家的勢力,因着祖訓,因着萬千人的性命,爹一直和二叔暗自較量,如今我是理解二叔了,權勢滔天怎樣,富可敵國又怎樣,我們所睡的不過是那方寸之地,所食的也只不過那半碗羹飯。姮兒,我們好像已經忘了我們只是普通人,我們沒有王公貴族、皇室天子對天下的責任。
你如今嫁給了慕容韓宇,以慕容家的實力,是可以保你平安的。只要你安全,我便可以繼續二叔未完成的心願。
我要讓羅家從羅生堂與羅家商號的泥沼中解脫出來。”
“大哥,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羅家爲了所謂的大義,犧牲的人還少嗎?”
羅家祠堂裡的牌位,又有誰能數的清楚,想想那些牌位上的年齡,有很多甚至都沒有她大,羅玉姮不說話,羅逸琛繼續說:“如今羅家就只剩你我,三叔又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姮兒,我們都經歷了這麼多了,難道非要羅家的血脈在我們這一代斷送了嗎?爹和二叔爲什麼非要你嫁人之後,再許我和你二哥成家,無非是爲了讓我們少一分牽掛,在羅家出事的時候,讓我們能全心全力的去保護你。姮兒,你是羅家唯一的女兒,我唯一的妹妹,我只想你這一生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這是二叔的心願,也是爹的心願。如今他們都不在了,能幫他們完成這個心願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姮兒,人本自私,如今,我只想自私的爲你活着。”
羅玉姮半跪在他的面前,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羅逸琛摸了摸她的頭髮,就像小時候一樣,“姮兒,把潛伏在皇宮的人都撤回來吧。”
羅玉姮低着頭,不說話。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這時候並不是復仇的最好時機。”羅逸琛勸道,“姮兒,你已經讓皇上中了三次毒了,他一次都沒追究,這件事,算是扯平了吧。如今皇宮人心惶惶、草木皆兵,這對我們、對羅家都不是好事。留部分人監視皇族的動向,讓阿飛把他的人都撤回來吧。”
羅玉姮擡頭,已是淚流滿面,“他們殺了大伯和大娘,又害你成這樣。難道就這樣放過他,我做不到,我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所有的證據指向的只是周嶽峰,他也已經親手被你殺了。”
“你知道不是周嶽峰!”
羅逸琛說:“可是,我們已經無暇顧及這個了,諸國開通自由貿易,羅家商號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羅生堂之所以沒有暴亂,是因爲有人暗中吸收羅生堂的弟子。貿易開通後,冒充三叔的那個人,已經失蹤了七天,有弟子稱,見到他去了狐月行會。如果他真是狐月商行的人,那羅家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羅家祖訓,羅生堂和羅家商號不能有任何往來,可我偏要他們相互知曉,只有互相知曉了,他們才能真正的爲自己考慮。
姮兒,我知道,我若和你商議此事,你一定會反對,只有你親眼看到羅家的祖訓被打破,你才能同意。”
“你都有了決定,我同意不同意又有什麼關係!”
“你是羅家的家主,不管羅家商號還是羅生堂,他們都聽命於你。”羅逸琛笑笑,“其實,在你同時掌管羅家商號和羅生堂時,羅家的這條祖訓就已經被打破了。”
“阿飛的人,我絕對不會撤回來的。”羅玉姮說的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