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塗滿紅色的圓圈,每個圓圈都互相交錯,卻帶給人井然有序的感覺。
“刷拉……”
李迅調整紙張角度,使得它完全面對程素。同時手臂懸空,纖長的五指猶如波浪般,以某種韻律在上下跳動。
“林小姐猜測的沒錯,我畫在紙張上面的圓圈,是古老催眠術的一種。除開某些意志堅定的軍人之外,普通人會陷入半昏迷狀態,打開潛意識的大門。”李迅面容嚴肅的解釋道。
在使出“圓圈催眠術”時,李迅散發出強盛的氣場,雙眸熠熠生輝。
林墨緩緩點頭,屏住呼吸,儘量沒去打擾對方。
一時之間。
周圍的氣氛陷入沉默。
程素起先微微好奇,但過去小半晌,他的雙眼開始逐漸迷茫。
“唔……”
喉間發出一道無意識的呢喃,程素能清晰的察覺到,自己陷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但由於隱藏的“雙重意識”影響,他感覺隨時能夠從催眠中清醒過來。
‘這種堪稱異能的催眠術,已經不足以用科學解釋了吧?’
程素心中無比驚訝,如果說衛泓屬於“打破身體極限”的類型,那麼眼前的李律師,恐怕是精神達到超凡的層次。
倘若換成一名普通人,意志力不夠堅定,那還不得隨便中招,任由催眠者擺佈?
一派和平的表象下,絕對潛伏不少危險。
就在此時。
系統發出一道提示聲。
“叮,檢測到宿主陷入催眠狀態,是否花費100點心動值解除?是/否。”
每次身中負面buff,系統都會及時跳出提示。
程素心中冷笑,他明明能夠自動清醒,但系統居心叵測,妄圖汲取他貧瘠的心動值。
“不必!”
回絕之後。
系統稍稍卡殼,而後重新陷入沉默。
…………
拘留室內。
程素一直掛着神級演技,以不變應萬變。
一分鐘後。
李迅重複着手中的動作,同時聲音蠱惑的說道:“程素,你現在無比睏倦,渾身乏力,只想好好睡一覺,對嗎?”
“嗯……”
程素半眯着眼睛,遵從潛意識,淡淡的嗯了一聲。
“成功了。”
李迅看到程素瞳孔放大,於是默默收回紙筆,用力揉了揉眉頭。
圓圈催眠術對她而言,精神的消耗十分巨大。
等到回家後,她至少需要昏睡一整天的時間,同時會陷入長達半月的嗜睡狀態。
若非林墨砸下重金,她也不會輕易使出這招很損精力的催眠術。
幾個呼吸之後。
李迅重新擡頭,望向身後的林墨。
“林小姐,程素已經陷入潛意識狀態,他現在知無不言,但注意時間僅有五分鐘。”
說完李迅便眯起眼睛,半倚在牆壁恢復精力,把交談的空間留給林墨兩人。
“五分鐘……”
林墨皺了皺眉,很快抓緊時間,坐在程素身側。
“程素,衛純的死與你有關嗎?或者說,你有沒有指使殺手暗殺衛純?”林墨幾個深呼吸後,直奔主題的問道。
同時取出手機,開啓“錄像”的功能。
下一秒。
程素稍加一想,雙眼無神,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似乎在天人交戰。
“沒……沒有。”
最終他表現出潛意識“佔據上風”的模樣,恍惚的搖着頭,神色痛楚。
“沒有?”
林墨聞言瞪大眼睛,不由得呼吸一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麼,既然衛純並非你僱兇所殺,你爲何要扛下罪行?使自己身陷囹圄?”她再度沉聲問道,神色十分不解。
程素不假思索,原本迷茫的神色,緩緩浮現出三分懼意。
“如果我不認罪,她們會殺死林硯的,我……我想好好保護她。”
說着。
程素拉滿神級演技,銀牙緊咬,眸子滑落兩行清淚。
“程素你說清楚,你口中的‘她們’指的是誰?”
林墨的心提到嗓子眼,感覺自己抓住事情的真相。
她抿着乾澀的脣角,呼吸越發急促,替程素抹去眼角的眼淚。
“不知道……我不認識她們。”程素繼續回答道。
“你詳細說說,她們一共幾人?都長什麼模樣?”
“……”
接下來的時間。
林墨再度拋出幾個問題。
程素“深陷”催眠狀態,知無不言,除開某些地方故意隱瞞之外,基本交代清楚案件的來龍去脈。
…………
林墨放下手機後,臉色逐漸凝重。
看着神色憔悴的程素,別有一番悽楚的美感,她的心跳不禁加快半拍。
‘程素除開家世普通以外,其餘條件與姐姐都很般配。況且他一片癡心,幾乎有目共睹,但姐姐卻能如此絕情,甚至連律師都不替他安排。’
‘若非我今天請來李迅,她又恰巧懂得催眠術,恐怕這個秘密會隨着程素的冤死,而埋藏一輩子!果真,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便越不懂得珍惜。’
林墨暗想,不由自主的,對姐姐林硯心生厭惡。
她搖搖頭沒再多想,看向旁邊的李迅。
“李律師,現在基本情況都已經瞭解,程素他根本不是幕後兇手,有人拿我姐的性命做威脅,逼迫程素背下罪名。”
“嗯,我也聽到了。你回去之後,還得叮囑你姐姐多加小心。”李迅出於好心,鄭重提醒了一句。
她曾經接手很多大型案件,知道某些兇手走投無路之下,會選擇魚死網破。
“我姐的安危問題,大可不必擔心。”林墨一陣冷笑道。
林硯身爲林家繼承人,當然十分惜命,身旁隱藏不少強力的保鏢。
林家每年光是花費在安保方面的資金,都要超過三個億。倘若隨便被人僱兇暗殺,那林家也不可能屹立數百年不倒。
況且林硯處事狠辣,性格偏向冷漠,往往妄圖傷害她的人,會提前被她秘密“處理”。
‘程素所瞭解的林家,僅是浮在海面的冰山一角。倘若瞭解林家的真正底蘊,恐怕不會做出扛下罪名,以保姐姐性命的傻事。’
林墨想到這裡,心中更加一陣難受,替程素感到深深的不值。
“李律師,既然有視頻在手,那我們即刻面見馮司長,闡明實情。她爲官公正廉潔,嫉惡如仇,一定會替程素討回公道。”林墨沉聲提議道。
李迅搖搖頭,臉上的疲倦之色未消。
“林小姐,你方纔錄製的視頻,只能供參考用,不具備法律效應,我們還需要尋找新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