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王法,這種東西在這個男人眼裡有嗎?他要是現在突然掏出把槍對着空無人際的街道放一槍,她也不會有多驚訝。只是,她的目標……是誰?是她,還是陸錚?
“咖啡。”陸錚已經走到她面前,將一隻手上的熱飲遞給她。
素問還在發愣,或者說她全副精神都盯在郝海雲身上,壓根沒有聽見陸錚的話。
“怎麼了?”陸錚走到她面前,把咖啡罐晃了晃。
這個角度,恰好隔在素問和郝海雲之間,遮擋住她一半的視線。素問一緊張,就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撥開陸錚。她生怕在她看不到的時候,死寂的馬路上就傳來一聲槍響。
陸錚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素問一邊小心謹慎的盯着郝海雲的一舉一動,一邊接過他手裡的咖啡。陸錚非常細心,連拉環都替她打開了,溫暖的易拉罐握在手心,她沒有喝,仰頭催促他:“外面好冷,我們趕緊回去吧。”
陸錚愣了愣:“你冷嗎?”說完就要走上來,把她摟進懷裡。
就在陸錚的手臂攬住她的同時,素問看到郝海雲舉起了那隻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他的手指前端,一管黑黝黝的槍口瞄準了陸錚的背心……
“小心!”素問尖叫了一聲,突然舉起雙手推開他。手中的咖啡潑了出去,染在陸錚米色的羊絨衫上,潑開一大片難看的暈漬。
鏘鏘鏘鏘……
是易拉罐滾動在地上的聲音。
陸錚撐圓了雙眸,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一回事。
素問也是一臉的吃驚,轉過頭去看郝海雲,卻看他擡高了槍口,扣動扳機。對着虛空的某處做了個射擊的手勢。
沒有任何聲音……
是空膛。
素問長吁了口氣,剛剛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慢慢的落回了實處。
還好是虛驚一場。
她慢慢的拍打着心口,背上已經膩起了一層冷汗。這才注意到眼前糟糕的情況,陸錚正大惑不解的盯着她。
“對不起……”除此之外,她找不到更好的措辭。
“那邊是誰?”陸錚的注意力卻沒有過長的停留在潑灑到他身上的咖啡上,素問的反應太過緊張,使得他也注意到她一直盯着馬路對面的某處。
他順着素問的眼神看過去,那邊,郝海雲早已回身坐進車內,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素問看着那一閃一閃的汽車尾燈,發了會呆,才搖頭道:“沒有誰?不認識。”
然而眼神裡明顯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
陸錚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瞧着她,然而心慌意亂的素問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一個勁催他:“趕快上車吧,回去換身衣服,唉,都怪我不好,拿個咖啡也拿不穩……”
陸錚一言不發的看着她自說自話,她用這樣一種方式來遮掩內心的不安,她的恍惚,她的心神不寧,全落在他的眼中。
上了車,素問即歉疚的拿過紙巾,一點一點細心的幫他擦着毛衣上的痕跡,然而收效甚微:“不知道送去幹洗有沒有用……”
陸錚並沒有發動車子,卻一把揪住了她拿紙巾的手。
“怎麼了?”素問猛的擡起頭,在對上他凌厲的視線時,下意識的選擇了轉頭避開。
“素素,你看着我。”他用一種命令的口吻。
素問不得不轉過頭來面對他。
“剛纔你爲什麼叫我小心?那輛車上……有什麼?”
他的直覺準確得令她心慌。
這種時候,她該怎麼辦?就在剛纔替他擦衣服的時候,她心裡還在糾結着,郝海雲此番行爲究竟意味着什麼,還會不會有下一步行動。
他很明顯的在威脅自己,可他究竟想做什麼,素問猜不透。
他從來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想到這兒,素問還是有點簌簌發抖。
“素素……”
得不到迴應,陸錚有點兒着急的叫着她的名字。
這種時候,素問忽然不想再瞞了,三年來,她心裡藏着這個秘密,也實在夠累了。況且這
次郝海雲的目標,有可能是陸錚。她必須給陸錚提個醒。
想着,她反握住陸錚的手,表情可以稱得上是沉重的看着他:“陸錚,我並沒有要刻意隱瞞你,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說出來反而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果你選擇相信我,那麼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陸錚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眼睛裡閃爍着類似堅定的目光。
素問嘆了口氣:“最近,你出入最好都小心一點,最好不好一個人,到哪裡都帶上司機吧,或者……請個保鏢也不錯。”
“素素,”陸錚打斷了她的話,“你的話讓我覺得情況似乎很嚴重。在你作出各種看似爲我好的決定之前,是不是該先告訴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在法律上,受害人也有知情權的,不是嗎?”
“對不起……”素問擰着眉,不住的搖頭,除了這句話,更多的她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這本身就是一段人難以置信的過去,有時候聶素問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是做了個噩夢,夢裡的一切,都離她太遠,彷彿一夢一醒,就已經是兩個世界。
淺而悠長的嘆息。
陸錚慢慢放開了她的手,轉過神去發動身子。
在車子起步的同時,他的聲音穩健的傳來:“好吧,也許你現在對着我,還覺得太難開口。我會等待,等你願意親口告訴我你的一切的時候。”
他停了停,最後一句,切切響在她耳邊:“希望那一天不要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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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不去想它,它就在那個地方,安靜的蟄伏着,不聲不響。
而你越去回想,它彷彿就變得越長,那些零星的片段,瑣碎的細節,最後都能慢慢的串聯起來,它具體得讓你不堪去回想。
她記得自己從陸家走出來的樣子,失魂落魄,闔上眼睛,還能感受那種絕望的心情。
也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走投無路吧。
她是孑然一身的來到北京找他的,她什麼都沒有了,篤定了他會是她的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