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會發炎。
素問於是用了點力,又聽見他小聲的“嘶”了聲,素問沒有辦法,不得不把一手按在他肩頸部位,藉助支撐點,緩衝繃帶對傷口的擠壓力道。
他流了很多汗,密密的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雖然受了傷,身材仍舊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相比之下,陸錚更顯得白皙纖細一點,而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強勁的陽剛味兒,麥色的肌膚,深刻的線條,肩背上拉扯開的斜方肌呈現完美的三角形,小腹處完整的六塊,漸漸沒入牛仔褲的腰線中。
素問強迫自己避開視線,只是專注的一圈一圈把繃帶纏緊了,直到他終於欠了欠身,說:“行了,你放手吧。”
素問如釋重負般鬆開手裡的繃帶,見他自己低下頭,牙齒和左手並用,在胸前打了個結,然後對素問吩咐:“把毯子拿過來,我要睡一會。”
素問猶豫了一會,照做。
他也沒讓她再幫忙,自己把毯子裹了裹,就坐在椅子上,歪着腦袋睡着了。
素問有點兒詫異,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的看着,過了一會,試探性的把手伸到他眼前,還沒晃晃,就見他敏銳的睜開了眼睛,泠泠的目光盯着她,在夜色中如貓頭鷹似的。
素問嚇得倒退了一步,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他睨了她一眼,眼裡劃過類似輕蔑的目光,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這次,素問再也不敢去試探他睡沒睡着了。
自己老老實實的走遠點,劃定一段她自認的“安全距離”,老老實實的雙手抱膝,蹲在地上。
破了的窗戶口,雖然遮上了百葉窗,冷風還是呼呼的往裡灌。
有過這一次經歷,素問是再不敢去睡沙發了。
屋裡也就這一張椅子,被他佔了,素問只能蜷着腳,背靠牆壁坐在地上。
有一隻黑貓被驚醒了,“喵嗚”叫了聲,小爪子悄無聲息的跳到她跟前,在她手心裡蹭了蹭。
藉着動物身上披毛的溫暖,素問也如搗蒜似的一磕一磕的打起了瞌睡。
迷迷騰騰還沒兩個小時,天光就大亮了。
獸醫先生回來,把她搖醒。
素問看見自己就坐在地上抱着貓咪睡着了,不禁失笑。
擡起頭,轉椅上的男人不知何時也醒了,有一種看笑話的表情看着她。
獸醫先生脫下大衣給她披上,說:“待會有人來換玻璃,你和他先進去休息吧。”
素問點頭道了聲謝,裡間是獸醫先生的房間,平常一直關着門。雖然沒有上鎖,但素問寄人籬下,也無意探人隱私,所以一直保持着距離。
這會兒得到主人首肯,也就無所顧忌,況且她是真的又冷又困。
然而另一位得到首肯的傷患卻彷彿不大樂意似的,大佛似的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素問看着他,他理所當然似的:“不知道過來扶我一把?”
素問又擡頭看了眼程光,程光按住她的身形,嗤了聲:“你昨晚傷成那樣了都能砸碎我的窗戶自己進來,這會子幾步路就走不動了?還有,換玻璃的錢,一百六十八塊,不打折,謝謝。”
程光說完,向他攤了攤手。
男人哼了聲,長腿一伸,從椅上彈了起來,身下的轉椅在他離開後,因爲慣力,還呼啦啦的原地轉了大半圈。
毯子滑落地上,他顯然沒有彎身去撿的意思,素問走過去幫他撿起來,男人似乎笑了聲,一腳踹開房門,先走了進去。
程光搖了搖頭,拍拍素問的肩,說:“這傢伙就這脾氣,你不用因爲他受傷了就特別照顧他。”
素問眯起眼睛對他笑笑:“我是看就這麼一牀毯子,我睡着了怕冷。”
程光也笑了。
在素問即將推門而入時,忽然叫住了她:“素素。”
“還有什麼事嗎?”素問抱着毯子回過頭。
程光猶疑再三,斟酌着開口:“你住在我這裡,我什
麼也沒問過你,昨晚的事,我希望你也……”
“我知道的。”還沒等他想好措辭,素問已經及時的打斷了他,“不該看到的我都沒看到,不該說的我也不會說。”
程光怔了怔,晨曦從破了的窗口裡肆無忌憚的灑下遍地金輝,他伸手拍了拍素問的額頭:“真是好孩子。”
素問進去的時候,男人還沒睡,一個人霸佔着屋裡唯一一張單人牀,長腿鬆鬆翹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獸醫先生的臥室,是一個很簡單的單身男人的房間,傢俱擺設都少的可憐,白色的牆壁,純白的一副窗簾,正中擺着張一米五規格單人牀,鋪着短短的灰格子牀單,白色枕頭,除此之外,就只有靠窗的角落裡擺着一張簡易書桌和椅子。
因爲入目的白色,顯得更加空。
好在素問從牀底下扒出一張摺疊的鋼絲網牀,就是八十年代那種很老舊生滿了紅鏽的那種。
素問把鋼絲摺疊牀打開,就放在角落裡,用抹布擦掉鏽屑和浮灰,把毯子墊在下面,直接躺了上去。
沒有枕頭,也沒有被子,她蜷起腿,直接翻了個身,背對着牀上的男人。
其實心裡很亂,要換了平時,她肯定睡不着。
然而昨晚折騰了一整晚,早上迷糊了兩個小時,醒來時手腳都是冰涼的,這會子實在是睏乏了。
也不管身後人怎麼瞪她,反正她是沒多久就睡死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昏暗,分不清時間。
翻了個身,牀上的男人也睡得正沉。
爲了不壓到傷口,他一直保持側身睡着。
素問翻身下牀,發出的響動也沒有驚醒他。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像昨夜那樣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是真睡死了。
素問好笑的搖了搖頭,還真當他是小說裡那種武功高強的大俠,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能睜眼呢,還不就是兩條腿的普通人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