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舒同殷勤地又倒一杯煮酒:“怎麼?還想喝?想喝的話,我大不了捨命陪君子……不,是捨命陪美女……”
她看了一大壺煮啤酒一眼,長嘆一聲:“看你拿了這麼大一壺酒,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看來,你不騙我喝完,你根本就是不肯善罷甘休……”
他板着臉:“米寶,這怎麼是騙你呢?”
“不是騙是什麼?”
“誘騙!”
他強調:“男人騙女人喝酒,只有一個目的,你懂的。”
她呵呵笑起來。
“難道不是嗎?女人跟男人喝酒,都是裝傻呢。這可是標準的半推半就……嘿嘿,米寶,你不要以爲我不懂你的心思,你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喝醉……”
懶得理他。
乾脆,又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喝得臉上紅彤彤的,“哈哈,歐舒同,你發現沒得?這酒真的很好喝,很甜蜜,就跟白開水似的,哈哈哈,這根本不是酒,歐舒同,你上當了……人家賣的糖水給你……”
“傻子,我看你是真的喝醉了……”
“醉了?你才喝醉呢。這分明就是糖水,跟平常喝的燕窩糖水一模一樣……嘿嘿……”
“煮啤酒你也當燕窩糖水?笨蛋。”
“你才笨呢。”
她越喝越是高興,乾脆把酒壺一把搶過來:“剩下的全部歸我了。歐舒同,你再也不許跟我搶了。”
“不行,你不能再喝了……”
“喂,你搶什麼?不就是點啤酒嗎?小氣鬼……”
一邊罵,一邊又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是喝順了還是別的原因,但覺這酒越喝越是順喉,越喝越是可口,就像是什麼瓊漿玉液似的。
“來來來,歐舒同,你也喝一杯,哈哈哈,我敬你一杯……這麼好喝的東西,你明天再給我帶來,記住,明天一定還要帶來……”
“米寶,你這是在約我嗎?”
她傻傻地,只是喝酒。
歐舒同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臉上一層極其豔麗的紅潤——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嫵媚和春意,是他認識她以來的第一次。
尤其,燈光下、月色下,她這麼明亮的眼神,這麼又大又黑的元眼珠子,擡頭看你一眼,又垂下頭時,長的睫毛就像一把小刷子,把眼簾都遮擋了一大片陰影。
天啦,這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雙眼睛。
自己以前怎麼從未發現這一點呢?
不不不,其實,很早就發現了——所以,纔會淪陷得那麼快,那麼早。
他忽然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又嗖嗖地往上竄,彷彿剛剛喝下去的啤酒都變成了春酒。
就在他失神之際,米寶拿起酒壺就猛喝:“哈哈……好喝……真好喝……全部給我……歐舒同,你在哪裡買的這種糖水?下次再給我買點……喂,你到底還買不買?”
“米寶,你都約了幾百次了。”
“有嗎?”
“有的,米寶,這次,可是你自己約我的……我不答應的話,豈不是不給你面子?”
“好好好……既然你明天還拿來,我就不留了,哈哈哈,我都喝完……”
眼看她這種喝法,簡直是牛飲。這麼喝下去,肯定醉了。
歐舒同急忙拉住她的手,奪過酒壺,自己仰起脖子一口氣就咕嘟咕嘟喝得精光。
“喂,給我留點……歐舒同……給我留點……喂……”
她揪住歐舒同的胳膊,眼睜睜地看着這廝把最後一滴酒也給喝了個精光。她大怒,一把拉住他的衣領:“喂……你這個卑鄙小人……歐舒同……你這個小人……你居然連一點酒都捨不得留給我……你一直利用我,讓我無償爲你做了那麼多事情,可是,卻背信棄義,暗暗加害於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可你卻整天糾纏不休……現在倒好,居然連最後一點糖水都不留給我……嗚嗚嗚……”
她越想越氣,居然嚎啕大哭。
“喂……米寶……”
她一把扔掉他的衣領,轉身撲在地攤上就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捶地:“你利用我……歐舒同……你不是個好東西……你一直對不起我……你倒現在居然還這樣對我……你從來就沒有對我好過……”
歐舒同哭笑不得。
“喂,米寶,你不要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捶地更兇,幾乎是聲淚俱下:“要不是我,你能做歐氏集團的主席?要不是我,你能得到歐氏集團?你把我利用的屍骨無存,最後,卻這樣待我……歐舒同,你這個卑鄙小人……你還我糖水,還來,還來……”
“好好好……”
他一疊連聲的答應:“別哭啦,我又賣給你喝……米寶,只要你答應,以後只愛我一個人,我天天買這東西給你喝,好不好?”
就跟哄小孩子似的,他加大籌碼:“我還知道很多好東西,以後,統統都買給你,保證是你從來沒有吃過的,比這玩意還好得多……米寶,你快答應我……”
“答應什麼?”
“答應以後只愛我一個人。”
她忽然跳起來,猛地就去捶他:“你這個小人……小人……我打死你這個卑鄙小人……”
他伸出大手,猛地將她樓住。
她拼命掙扎,可是,無濟於事。
他死死摟着她,任憑她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在胸口,心底,卻無限的喜悅。只是緊緊摟住她,幾乎是貪婪地呼吸着她髮梢之間散發出來的那種淡淡的乾淨的味道。
走了那麼久,如今,終於靠近。
就像一條走投無路的小狗,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身邊。
她忽然猛地推他:“滾……”
可是,他更緊地抱着她,嘴脣貼在她的耳邊,聲音溫柔得出奇:“米寶,我們不鬧了好不好?我們和好吧……”
彷彿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就像她當天登上飛機時留給他的最後一面——滿臉淚痕的離去——那時候,他以爲就是永別了——她終究還是奔着強森去了。
沒想到,這麼快,她又回到這個城市。
強森。可惡的強森。
如果說,他之前就是一個過去,那麼,就讓他永遠成爲一個過去吧。
他貼着她的耳朵,循循善誘:“米寶,以後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了。你看,只要你不走,我天天陪你喝酒……”
“我什麼時候離家出走了?”
“那我們明天就搬回去?”
“搬到哪裡?”
“當然是回我們家咯。”
“你們家在那裡?”
這廝,開始說胡話了。
歐舒同還是笑嘻嘻的。
“米寶,我們重新開始,就像別人家那些正常的夫妻一樣,相親相愛……天下那麼大,你跑出去幹什麼呢?一個人不孤單嗎?你看,你是個孤兒,我如今也是貨真價實的孤兒,我倆只能相依爲命,而且一直那麼默契,既然如此,又爲何要分道揚鑣呢?以後,我們夫妻齊心協力,好好過日子吧……”
她狠狠瞪着他。
“米寶,你想,我倆今後只有彼此,那麼,你最愛的肯定就只有一個我,而我,最愛的也只有一個你。我倆彼此忠於彼此,以後,可以生好幾個孩子,這樣幸福一輩子不好嗎?你說,放眼天下,哪裡還有比我更合適的男子?”
“……”
“這天下哪有人有我對你這麼好?你看看,我把歐氏集團的一半都給你了。要是換成這天下任何一個別的男人,會給你這些嗎?”
他直言不諱:“就連強森都不可能。他在你面前,從來沒有誠意。”
強森!
強森!
她今晚一直在避免提到這個名字,也一直在避免想到這個名字,可是,忽然就被歐舒同這麼說出來,她忽然大怒:“你說這些幹嘛?”
他聰明地立即轉移了話題:“好好好,我們不要再說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了,米寶,我們該談點詩歌啊,人生啊,理想什麼的……米寶,我的人生理想,可就是跟你好好相愛,然後生七八個孩子,我們可以陪着孩子玩,一家人出去旅遊,下雪的日子,在花園裡圍坐燒烤,吃點烤串,然後喝這樣滾燙的煮啤酒,你不覺得很幸福嗎?米寶,你說呢?”
她狐疑地看着他習慣性摸鼻子的神情,這傢伙,難道不是鼻毛被扒光了,一直懷恨在心,要伺機報復嗎?瞧他,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歐舒同,你是不是因爲恨我打你,你才拖着不肯離婚?”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歐舒同滿肚子都是氣:“你試試鼻毛被人家扒光的滋味?”
她呵呵大笑:“活該,你是活該。下次再敢惹我,被扒光的可不就是鼻毛了,歐舒同,你信不信?我會一根一根把你的頭髮全部扒光……”
歐舒同信。
這女人,下手那麼狠。
可是,他洋洋自得,“米寶,我倆的樑子是結下了。你已經親口承認了對我的故意傷害罪,所以呢,你的後半輩子就一定要補償我,否則,我跟你沒完。”
她好奇:“你怎麼跟我沒完?”
他理直氣壯:“我倆都已經洞房花燭夜了。米寶,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難道你以後還忘得了我?肯定不會。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倆還要鬧彆扭呢?你看,我都認命了,哪怕以後一輩子只能對牢一個黃臉婆也完全不在乎了。所以,你也得對我的後半輩子負責了,難道,你還想睡了不認賬?我歐舒同,是你能白睡的嗎?”
“……”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