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份,監獄組建臨時文藝隊,準備到齊齊哈爾造紙廠彙報演出。造紙廠與監獄是聯合幫教單位,除每年對監獄服刑犯人進行幫教,給送慰問品外,《監獄報》的新聞紙和教改科用的紙張都是造紙廠提供贈送的。由於我是節目主持人無法缺席,並且,幾年來的各項活動參與,在語言類節目的創作上有一定的影響力。因此,在文藝隊前期抽調籌備組,創作班子時,便把我給抽了出來,讓我擔任曲藝組組長,負責作品的創作和組織排練任務。
我的前期任務是創作配樂詩朗誦,一個相聲段子和一個小品段子。由於時間倉促,加之曲藝三人中,僅我一人創作,經教改科最後對作品的審查;相聲段子被槍斃了,通過了一首詩朗誦,由我表演;小品段子裡我扮演2號人物,相比之下要容易一些,只是在整臺節目中還要擔當節目主持人,三個角色變換着出場,會是件很吃力的差事兒,這也許是監獄的信任吧,經過幾年的拼搏成爲文藝隊的臺柱子。
在臨去紙廠演出之前,獄領導要先審查一下節目,然後決定給監內犯人演出兩場,也算是練兵吧。給獄長、獄領導演出那天是晚上,在俱樂部舞臺上,也是這場演出,我在演小品時假戲演真了,險些造成同犯之間的矛盾和歐鬥。
小品的主要情節是這樣的。有三個人曾同時在監獄一起改造過。一號人物回社會後,自食其力,在市場擺地攤買玻璃刀子,自謀生路。這天,2號人物刑滿釋放後,在市場偶遇1號人物,兩人見面非常親熱,寒暄之後,1號人物急忙收起地攤。讓2號人物幫助看一下地攤,1號人物去菜攤買菜非要請2號人物回家吃飯。1號人物走後,2號人物站在地攤旁等着1號人物。這時,一個人驚慌失措地跑過來,一頭撞在2號人物身上,兩人四目相對,都愣住了,原來跑過來的人也是一起改造過的同犯叫“耗子”,兩個人寒喧中又是一頓親熱。這時,2號人物問“耗子”爲什麼慌慌張張地奔跑過來。“耗子”說:“還是幹老本行,掏兜時,被人家發現了,於是,他在前面跑,失主在後邊追過來,不心心撞到了2號身上。2號人物由我扮演,見此,我勸“耗子”把錢還給人家,改邪歸正,走正路。結果話不投機,兩個人發生爭吵,我便要將“耗子”扭送派出所。“耗子”一見立馬翻臉、從腰間拽出一把菜刀,撲向我。排練時,我們設計了一套打鬥場面,就是“耗子”舉刀撲來時,我閃身躲過刀鋒,隨後飛起一腳,“耗子”一貓腰從我的胯下閃過,按要求我打向“耗子”臉上一巴掌,但就是這一巴掌打重了,把“耗子”打個趔趣、“耗子”再次舉刀撲來時,被身邊趕回來的1號人物,舉起地上一個皮包將“耗子”打倒,我們兩人將“耗子”扭送派出所,劇終。問題出現在我的一個巴掌上,平時裡巴掌到“耗子”左臉時,我的手輕輕代過,後臺有配音,會傳出很重的一巴掌重重地打了“耗子”的臉上,表演時,真的給“耗子”打了個“跟頭”。意外的閃失,我愣住了。這時,“耗子”站起來惡惡狠狠地說:“兔崽子,今天,我和你拼了”,我聽臺詞換了,見表情異常,我心裡說:“壞了,他手裡拿着雖是硬膠皮的教練菜刀,如果砍在臉上,也是夠嗆的”。於是,我加強了防範,其實,臺上已經是動真格的了,而臺下的觀衆還當戲看呢!我和“耗子”在臺上轉了幾圈,恰巧1號人物趕回來,按排練的戲情,他急忙用包將“耗子”打倒。我見“耗子”被打倒,我擔心“耗子”不按戲情發展進行,怕他爬起來,舉刀再次撲來,就麻煩了。於是我急忙撲過去,一隻手擰掉“耗子”手裡的菜刀,順手又把“耗子”擡起挾到腋下,說聲:“走,把他送派出所去。”隨後三人同下。到了幕後,我見“耗子”左臉上有三個紅紅的手指印,急忙說:“對不起,萬超,真不是故意的。”
劉萬超(耗子的扮演者):“上一邊去,演戲你怎麼真打上了”。
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這一巴掌怎麼會實成地打在臉上了。”
劉萬超說:“你等明天演出的。”
第二天,上午和下午連演了兩場,每場演出我都十分小心和提防着劉萬超下真手。還好,表演沒有脫離劇情發展。
後來,聽說,幾個關係不錯的同犯都勸劉萬超了。因爲不是故意的,而且劉萬超除和我同臺演出外,還連續兩年和我一起爲“犯運會”搞播音。有一定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