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沃克站在更衣室門口的公告板面前,失魂落魄,試圖擠出一個笑容,告訴周圍的隊友“我沒事”,但僵硬的面部肌肉卻根本擡不起來,濃濃的失望拖拽着腳踝下墜,就這樣陷入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雷吉……”尼爾森來到沃克身邊,試圖開口安慰,但不善言辭的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麼。
姍姍來遲的班克斯察覺到凝重的氣氛,笑呵呵地說道,“怎麼了?”然後扒着沃克的肩膀,湊到公告板前打量,笑容也就緩緩消失,“這不對。”他呢喃着,然後聲音逐漸清晰起來,“這不對!不應該這樣!”
不再多說什麼,班克斯轉身就準備邁開腳步,但沃克卻及時抓住了他。
“雷吉-沃克!”班克斯不滿地呼喊到,“這樣不對!我們需要讓教練知道,你應該在大名單裡擁有一個位置!這是你應得的待遇!你是我們隊伍的一員,即使受傷無法登場,你的名字也應該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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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登……”沃克試圖說服班克斯,但他的口才又怎麼能夠與班克斯相比較呢?
“雷吉,我們需要發出聲音!我們需要讓教練明白他們正在犯蠢!”班克斯卻是一個大膽的,毫不猶豫地呼喊着,“我們告訴阿奇教練,對,阿奇教練一定能夠想辦法的,阿奇教練肯定會能夠明白我們的……l”
“班克斯!”沃克打斷了班克斯的話語,“我不希望阿奇教練爲難,我已經爲他帶來太多太多的麻煩了。”
沃克始終不曾告訴隊友們,他們家已經麻煩教練太多太多了。
一個月前,正好是美國一年一度報稅的季節,這也是每一年最複雜也最繁忙的時節,普通居民都會求助專業會計,由他們來幫忙整理稅單,然後抽取部分佣金,沃克家也是如此;然而,不久之前吉米-沃克住院的那件事,卻讓沃克家面臨破產的困境,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尋找會計,報稅也就成爲難題。
因爲戴安-沃克的報稅單出現問題,他們收到了法院傳票,如果無法弄清楚相關稅單,可能就需要罰款,乃至於出庭——這對於窮苦的沃克家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他們根本不知道稅單出錯居然會等來傳票。
緊急之下,科瑞塔向陸一奇請求幫助。陸一奇只花費了一個小時就解決了稅單問題,爲他們消除了隱患。
雷吉-沃克並不知道這件事,一直到事情結束之後兩週,科瑞塔才怯生生地轉告了這件事。
沃克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也是他不斷在督促自己恢復訓練的原因之一,因爲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陸一奇,而站在球場之上貢獻自己的力量,這就是他所知道唯一能夠回報教練的辦法。
現在,他更加不能連累教練。
更何況,他本來就應該放棄殘念的,不是嗎?當初受傷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藉着傷病的機會離開球隊,不要再給理查德-吉森爲難教練的把柄,讓教練能夠真正地在球隊站穩腳跟,在那之後的努力都只是貪心而已。
窮人不應該貪心,因爲他們承擔不起後果。
“雷吉!”班克斯卻無法理解。
就連坎貝爾都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現在傷病已經痊癒了,那麼你就應該贏得一個位置,這是你應得的。”
“停下!你們全部都停下!我……”沃克的思緒無比混亂,只是擡手阻止了隊友們,卻終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我……”最後選擇了放棄,撥開人羣,大步大步地離開,落荒而逃。
其他球員們目送着狼狽離去的沃克,懊惱與憤怒、憋屈與難過,情緒就這樣交織在一起。
與此同時,教練組辦公室也是氣氛緊張,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正在瀰漫,似乎就連一聲咳嗽都可能引發風暴。
全美冠軍賽即將到來,球隊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可以感受到巨大壓力,因爲這就是創造歷史的時刻。
今天教練組會議之前,威法爾德和韋瑟親臨會議室,爲球隊加油鼓勁,嘴巴上說“比賽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冠軍舞臺,盡情地展示自己”,但親自出現在會議室的舉動本身就已經口是心非地暴露了:
嘴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教練組會議開始之後,那種層層疊疊的壓力更是無處不在,整個會議室裡似乎都要缺氧了——全美冠軍賽,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是破天荒頭一遭,缺少經驗的指引,他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情緒。
普雷斯試圖展現出主教練的威嚴,胸懷溝壑地指點江山,但很快就泄漏了底細,乾巴巴的話語和僵硬的肢體動作,還有飄忽不定的眼神,更不要說高談闊論卻空洞無誤的話語內容了,他自己都難免心虛。
但包括陸一奇在內,教練們都沒有戳穿普雷斯的牛皮,非常配合地表示了贊同。
截止到此,會議室氣氛還是維持住了平衡,卻沒有想到,原本不應該成爲問題的出場名單卻引爆了問題。
普雷斯忍不住暗暗磨牙:雷吉-沃克,居然又是雷吉-沃克,兜兜轉轉的最後,矛盾又再次回到了沃克身上。
當初,普雷斯還在養病期間,沃克的事情就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現在,普雷斯重新迴歸主教練位置,沃克的事情還在持續引發更多餘韻,不管普雷斯是否願意,他也被捲了進去,並且置身其中。
理查德-吉森不希望在冠軍賽舞臺上看到沃克登場。
普雷斯並不認爲這是什麼難題。
第一,沒有沃克的比賽,他們也順利取勝了;第二,沃克從來就不是什麼核心球員,球迷之中的支持率也比不上尼爾森、班克斯、弗里曼等人。即使沃克缺席比賽,也不會引發什麼波瀾,小事一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