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倢出獄的第十天。他和蘇離的“第二性特徵”淘寶小店終於迎來了開業的第一筆訂單
一條“特價/ 爆款/男款/情趣/你老婆根本把持不住”的內內成功被黑龍江齊齊哈爾市的買家拍下，雖然是9塊9全國包郵，算上成本和郵費他們還虧了四塊三毛錢，不過好歹是新店第一單，可喜可賀。
前幾天蘇離和柯倢哪都沒去，光在家矇頭刷單，好不容易把銷量好評做得能看，付出的辛勞也終於得到了回報。
蘇離一個高興，當即決定今天就去姐夫的公司報個到，上個班。
雖然已經是下午四點。
把自己捯飭得人模狗樣不過五分鐘時間，前一秒還在給柯倢的丁丁擺位置選最佳角度拍宣傳照，蘇離後腳撈了條最騷包的內內穿上，皮衣一穿，眉毛還不忘補了兩筆——瞬間英氣逼人，風流倜儻，怎麼看都還有一種放蕩不羈的精英範兒。
“店裡交給你了。我去浪了。”蘇離是真嘚瑟，轉着小寶馬的車鑰匙下個樓把樓梯踩得咣噹咣噹作響。
而柯倢正裸着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看着蘇離妖嬈地離去，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出話來。
門一開一關，冷風吹進來，一個寒戰。
“晚上回來吃飯嗎？”過了好久他才發了條微信過去。
“不不不，陳浩約我好幾天了，晚上肯定不回。”
“好，你玩得開心。”又過了老半天他才發了一條。
柯倢看了會兒手機，心裡亂糟糟的。
也顧不上穿衣服，坐在牀邊突然好懷念大四他們創業那會兒。
賣掉第一單的時候蘇離和今天一樣的開心。
只是……
那時候做電商不用刷單，客戶也比現在好糊弄，價格競爭沒那麼激烈，而且——
那時候的蘇離——眼睛裡全部都只有他柯倢一個人。
阿嚏——
這邊蘇離開着小寶馬正對有着一面之緣的陳浩可命的YY。
可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兩個禮拜前他們才見過一面，現在陳浩和他的微信聊天記錄已經要刷好一會兒才能翻到頭。
“五點準時到你辦公室~~陳總”過紅燈的時候的蘇離給陳浩發了條微信，後面還加了個可愛的黃色小貓打滾的動畫。
沒一會兒那邊就有迴應：“我等會兒有個會，你到了先在我辦公室等我，冰箱裡有吃的。”後面是和蘇離同款的小貓擁抱的動畫。
蘇離看着騷氣的玫瑰金水果手機那個嘚瑟呀，一路哼着小曲真就唱出來了——
“天空飄來五個字——今晚就辦事……”
西騰百貨的總部在城北的新開發區的商業街的中心。
是禿叔早幾年就在大陸置辦的實體產業。
這幾年西騰百貨迎着互聯網革命和電商的瘋狂的夾擊下竟能逆流而上，把實體百貨公司在國內幾個一二線城市裡開得有聲有色財源滾滾，絕對是這次互聯網大潮下不多的迎難而上成功案例之一。
蘇離的姐夫藤天現在正是西騰百貨的首席執行官。
蘇離其實對禿叔的企業基本不怎麼關心。他沒心沒肺幾年才見一回自己的“親戚”們，只知道自從劉屠的大女兒劉熙生病過世後，姐夫藤天打理大陸的業務做得非常牛b。
雖然姐夫早年是小白臉出身——
真是身殘志堅的典範——
額，什麼亂七八糟的——
西騰在城北的商場有四層樓高，辦公樓用的是後面十六層的豪華寫字樓的頂上六層。
這些年只幹了淘寶根本沒有正規工作經驗，人際交流能力基本爲“零蛋”的蘇離，在電梯裡糾結了半天要不要先去見一下姐夫再去見陳浩。
正糾結着呢，隨着一聲機械地——“十樓到了”
電梯門開了。
蘇離眨眨眼，看到門口站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和一個穿着私立高中西裝制服的超級大帥哥，還有後面幾個穿着筆挺正裝的小白領。
一陣沉默。
蘇離感覺特別尷尬，低頭就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他聽到——
——“少，叫舅舅。”灰色西裝的男人突然張口，嘴角揚起迷之微笑。
——“舅。”制服高中生和蘇離差不多高，嘴型特別好看，可是面無表情，聲音冷冰冰的。
又是一陣沉默。各種尷尬。
——“呵呵，你們誰呀？”蘇離脫而出，聲音還很響。
沉默。
沉默……
——“門要關了”
電梯機械的聲音響起。
“咔嚓——”電梯淡定關上。
然後留着蘇離一個人上到了十六樓，他才意識到——
我草，完蛋了——
尼瑪藤少那小子什麼時候變那麼帥了！
我那個小白臉姐夫以前明明是一個萬年不說話的軟柿子，這種迷之boss力是從哪裡來的？
我草我草，我竟然完全沒有認出來是我姐夫和侄子！
我擦——
蘇離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兩百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人家可是自己的姐夫和侄子，雖然不是一個爹生的，但是姐姐生前對他蠻好的，也就兩年多沒見，怎麼就變成——
蘇離速度摸出手機，給常年在微信裡不說話的姐夫發了個信息，說自己以後每天來上班，剛剛眼瞎真不好意思。
他發的手心都出汗了。
“你來上班我很高興，以後和陳經理慢慢學。”姐夫回覆得很快。沒什麼亂七八糟的表情，標點符號都沒用錯。
還是感覺被鄙視了。
還好蘇離心大，尷尬的事忘得比誰都快。
稍微回味了一下俊俏的小侄子挺挺的小鼻樑。
和高中時候那會兒的柯倢特別像……
“陳經理在開會，蘇先生您先在他的辦公室等一下，這邊請。”
十六樓的前臺小姐一身專業的職業裝，齊膝的短裙的精緻得讓對女人無感的蘇離都忍不住盯了好多眼。業界評價西騰百貨這幾年之所以做得好，除了積極轉型，線上線下配合營銷的模式好，就是他們的服務好得沒話說。這不，一個市場部的前臺小姑娘，擡手投足間就讓蘇離覺得——嘖嘖，真是專業貼心思密達呀。
對了，上回他來面談接單他的是位幹練的眼鏡小青年，雖然臉上還在冒青春痘，但是那濃郁的專業小白領氣質真是……
蘇離心裡樂得不要不要的，打心底裡感激老佛爺那天把他給罵醒了，老孃說得一點也沒錯：
——總不能一輩子沒着沒落地做電商。
——也不能的一輩子沒心沒肺地吊死在一棵樹上。
——眼瞎果然治得好，只要帥哥質量好呀。
嘿嘿嘿……
一路跟着美女的高跟鞋的腳步聲來到陳浩CMO辦公室，蘇離的心裡是甜蜜的。
“唉？你找我爸爸是嗎？他在開會。”一進門的，蘇離瞬間感覺眼前一亮，耳朵聽到了一個軟軟的聲響。
“啊？”蘇離看到陳浩位置上正坐着一個頭發有些長的小男生，要不是制服和剛剛見到的侄子是同一款，他會以爲是女生。
爸？我草，不會……
“蘇先生，這位是陳經理的兒子，放學過來等他爸爸下班，您隨便坐，我給您泡杯茶。”
“兒子？”蘇離有些接受無能。
“是的。”接待蘇離的陳紅已經習慣陳總的兒子容易被認成女兒，麻溜地小步退出去泡茶，剩下蘇離一個人小心臟碎了一地。
“叔叔好——”
“叫我哥哥。”蘇離麻木地坐在沙發上，他聽到“叔叔”這個單詞容易過敏。
曾幾何時他也是嫩到隨便一掐都能掐出水來，怎麼才過了那麼幾年就被叫成叔叔了。
“哦，哥哥。”陳可小聲又叫了一聲，看到沙發上好看的叔叔開始撓自己的腦袋。
——不科學呀，蘇離開始糾結。
陳浩怎麼看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怎麼就來那麼大一隻兒子？
而且絕對是親生，看那個眼窩和眉毛，擦，那嘴的狀都一模一樣。
怪不得翻陳浩的朋友圈見他總提起一個叫可可的東西。
蘇離一直以爲是陳浩養的貓或者是狗。
誰相信他有那麼大個兒子？
我擦。
“你是不是叫可可？”蘇離花了一分鐘從震驚中走了出來，張嘴開始套近乎：“你多大啦？”
“我……叫陳可，我……十四歲。”陳可說話有些慢，有種中文不是他母語的感覺。
蘇離用他大學六級的英語問陳可是不是在做作業，小鬼半天沒說出話來，整個臉都憋紅了。
看來英語也不是母語，反應還如此遲鈍——
完了，是個傻子。
得，陳浩竟然是個苦逼男。
蘇離瞬間腦補的劇情是這樣的——
年少時期的陳浩放蕩不羈，喝酒誤事生下一癡呆兒，雖然內心是渴望男人的，但有個拖油瓶在常年身邊，這些年又醉心事業所以孤孤單單，形單影隻，等他收菜——
其實帶孩子找到第二春什麼的劇情蘇離是可以接受的。
誰讓陳浩長得帥呢？蘇離又花了十秒鐘消化了一下劇情，準備先從兒子下手——
“可可，你爸爸他——”
“陳叔讓你去見見市場宣傳團隊，他在第二會議室。”門口突然多了個人，蘇離一擡頭剛好聽到最後一個毫無感情的：“——舅。”
“大少……”蘇離突然想起剛剛的尷尬，想和這個自己完全不親的侄子說點什麼，發現藤少已經在整理陳可的書包了。
然後之後的對話讓蘇離背後一陣冰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可，我們回去了。”那個前一秒還面癱冷血的中二清高少年突然的畫風一轉，溫暖柔軟了十來倍，那嘴角的迷之微笑和他爹的有點像……
“英語作業還沒做好……”可可看到藤少拿着自己的燙金硬殼作業本，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噥：“數學不會做。”
“數學課你請假去琴房了，晚上我教你，今天學的很簡單。”
這自帶的粉紅泡泡氛圍是怎麼回事?
蘇離覺得全身都不好了，看着自己侄子寵溺地揉了揉陳可的腦袋，眼裡都要融化出水來：“反正Peter講的沒我好，我教你，不怕哦。”
“好。”陳可像只小貓咪一樣，被揉得暖暖洋洋舒舒服服，臉還tmd紅了。
那張小臉本來就白，一紅起來還真——好看。
——雖然是個弱智兒童。
“咳咳，我先走了，你們——”蘇離根本看不下去，感覺眼睛要瞎了。
“出門左轉第二間。”冰冷的聲從身後刺來。老久才接上一個字：“舅。”
“叔叔……啊，不對，哥哥……再見。”可可軟綿綿的聲音蘇離就聽到個大概。
“可可，你不用叫他哥哥，他已經很老了……’
……
再一次見陳浩蘇離特別有一種想要抱着帥哥傾訴的心情。
纔來西騰不到二十分鐘，對他純潔的心靈的驚嚇是無法修復的。
陳浩一見到他，那雙桃花眼就笑得帥到了一個新高度，整個會議室七八個帥哥靚女，蘇離基本沒從狂拽炫酷哪哪都炸天的陳浩身上挪開過。
說話口才真棒。
喝水的時候喉結上下移動的樣子帥斃。
哎呀，你看他和員工說話的裝逼樣真是裝得爐火純青。
嘖嘖嘖，這襯衫西裝下的蓬勃而出涌動的肌肉呀，好想捏一捏……
到最後蘇離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太猥瑣太□□了，勉強聽完陳浩對團隊的介紹。
在聽到一句：“本來要請你吃飯的，可可剛和我說家裡的電閘跳了，我要先回去看一下。”
蘇離緊着一句：“沒事，我和你回去修。”
陳浩是毫無間隙地就點了頭道：“好呀。”
十分鐘後，蘇離在離西騰百貨不遠處的陳浩的家的客廳裡和中二冷血小王子大眼瞪小眼。
“我和可可已經吃過了”冷血小王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看，好像要瞪出一個洞來，“——舅”
“呵呵，大少是過來和可可一起做作業的哦？真是個乖孩子呢。呵呵呵。”蘇離心裡兩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現在攪基真是低齡化，中二少年已經能登堂入室毫不避諱了！真是……“呵呵呵，數學都會做嗎？不會的舅舅可以教你，你舅我初中成績一直很好。”
“畢達哥拉斯定理和泰勒展開。”中二少年張口。
“啊?畢……”蘇離斯巴達了。那是啥。
“我說的是中文，高等微積分……”中二少年努力給他提示，但是滿臉寫着——我知道你不會。
尷尬，特別尷尬！
心塞塞。
好在這時候可可從冰箱拿了兩瓶酸奶走了過來：“叔……哥哥，草莓的。”
哎，還是帥哥的傻瓜兒子人畜無害。
蘇離接過酸奶，鄙視地看着中二冷血小王子帶着可可進了房間。
世界終於清淨。
蘇離的小心臟此時已經到了極限。
現在的世界到底是怎麼了：西騰的辦公樓裡有那麼多帥哥，中二少年攪基那麼公開，初中就學高等微積分……
我只是做了幾年淘寶，怎麼就被社會拋棄了？
這些人裡只有帥哥陳浩是正常的吧！
只是不知道帥哥回到家去臥室折騰了半天在幹嘛。
蘇離的肚子有點餓，心臟有點累，草泥馬都跑不動了。
於是單純地開始想陳浩。
什麼假裝生病偷親酒後亂性什麼的，都是蘇離這些年對柯倢玩剩下的。不過是過程美好結局寂寥，其實特沒意思。
蘇離覺得瑪麗蘇的劇情實在不適合現在的自己。
人生不過幾十年可以耍，千萬不要浪費時間和生命。
是時候該約起來了呢……
蘇離一勺勺吃着粉紅小熊包裝的草莓酸奶，那一顆顆大到閃眼睛的果粒真是甜美得不要不要的。
“陳總晚上有空嗎?”終於等陳浩換了身不那麼正式的西裝出來，蘇離眼睛一眯，嘴角一翹，酸奶一丟，臉就貼上去了。就差撲上去把人扒了。
“我……”陳浩剛張口。
“蘇離，你來啦——”
咔嚓——一聲浴室的門開了。
陳浩後面的臺詞就此卡殼。
浴室裡走出了讓蘇離打死都想不到的人。
“姐……姐夫……你……呵呵呵，你也在。”蘇離整個人都不好了：“哦，姐夫是來接大少的……吧？”
藤天像是看不到都快親到一起去的蘇離和陳浩，特別自然地搖搖頭，一身浴袍和溼漉漉的頭髮還有居家無害的氣場早就告訴蘇離了答案：“ 我住這裡”。
他的聲音還是白天那樣慢悠悠地淡定而平靜：“小離晚上也要留下一起？”
姐夫的迷之微笑此時揚了起來，還指了指身後的臥室大門，那修長的手指——
尼瑪有毒！
……
三分鐘後，蘇離在不知道要開到哪裡去的小寶馬上心跳過速。
顫顫巍巍地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一下就通了：“你造今天我遇見啥了？”他的聲音都抖了。
“恩？”柯倢的聲音安安穩穩。
“我tmd見鬼了，全是鬼。嚶嚶嚶。”
——
“飯吃了嗎？”
“木有。”
“回來吧，我做了擔擔麪。”
“哦。”
“那你開車小心’
……
“唉，你別掛電話。”
“阿嚏——”
“你感冒啦？”
“沒事。”
“唉，感冒藥在牀頭櫃裡，綠包裝的那個，你馬上喝。不然……嚴重了就不好了。”
“好。那一會兒見。”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