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五六年來,基本上沒受什麼傷,這種傷,以前很習慣。”陸臻輕描淡寫。
諾蘭少校冷笑,“流彈所傷,可大可小,你要流多少血,傷得多深,你才願意看一看你的傷口?”
他是憤怒的,陸臻感覺得到。
只是,他不明白,諾蘭少校爲什麼憤怒。
若是換成穆雲生,安逍遙受這樣的傷,他只會幸災樂禍,當然,並不是說,他不關心兄弟們,只是這樣的傷口對他們而言家常便飯。
大老爺們的,又不是命都沒了,誰會爲了一道傷痕傷心傷神。
他們就從來沒有爲這種事情傷神的時候。
陸臻默默地想,好吧,大少爺就是大少爺,細皮嫩肉的,一點傷也大驚小怪。
諾蘭見他的表情如此漫不經心,差點扇他一巴掌,聲音也冷了幾分,“陸臻!”
陸臻求饒,“得了,得了,下次小生哪怕掉一血珠子,也趕緊包紮起來,行了嗎?”
諾蘭倏然又看到他胸口一道上,眉心微微擰起,那是一道舊傷,年代彷彿很久遠了,變成粉絲,疤痕有點幹,看樣子都不知道過多少年了。
也分不清是什麼造成的。
諾蘭臉上似乎被人打了一巴掌,倏然覺得自己這麼大吼他,很不應該。
陸臻的皮膚是古銅色的,很健康,胸肌很薄,肌肉細長,看起來並不強壯,但蓄滿力量,身形很完美,那麼完美的胸肌上,就有一道不完美的傷痕。
有句話說,大老爺們身上怎麼可能沒有一道傷。
那是功勳。
諾蘭覺得,這句話就是放屁。
能沒有傷痕,誰願意身上有傷痕。
陸臻見諾蘭少校一直看着他的傷口,忍不住挑眉,“這傷是小時候受的,很久了,你可別問我爲什麼受的傷,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諾蘭的聲音緊繃得如最緊張的琴絃。
“不記得了。”陸臻沒心沒肺,攤攤手。
諾蘭倏然閉上眼睛,忍住眼睛中即將要蜂擁出來的暴力,他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怪他,這小騙子,就是一小騙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誰知道,他究竟是真的不記得,還是記得。
他不信,他真能忘記。
往事如煙,他還記得小陸臻撲過來時,壓在他身上的重量,他還記得,陸臻的血,染紅他的胸口,那時候他就發誓,絕對不會讓他在自己面前,再流一滴血。
那麼多,沉重的往事,豈可讓他一個人記住。
陸臻,你不能忘。
諾蘭少校再一次睜開眼睛,眼睛所有的波瀾暗涌,已消失不見,恢復了平靜,他的手,撫上那道傷痕,剛一碰到,感覺陸臻肌肉瞬間僵硬。
陸哥哥迅速揮開諾蘭少校,若無其事地把浴袍拉上,他自己都沒發覺,這事情做得太突兀,哪怕再若無其事,都有點此地無的感覺。
“不要調戲哥哥。”陸臻索性破罐子摔破,笑得妖孽衆生。
諾蘭少校冷哼,收拾自己的工具,拿起文件放到文件袋裡,眼光掃過來,“過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