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與奇蹟

有人說,把兩艘船放在大海上,即使沒有颶風,他們也會相遇。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原本這只是臨近中國新年,在美國則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的早晨,至少除了那個糟透了的天氣之外的確如此。

“爸爸,我們好像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轉圈吧?”gigi把玩着她的手機,擡頭看向科比:“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霧,我估計今天咱們要遲到了。”

科比報以安慰:“精彩的直覺,準確的說我們已經在這些山上空繞了五圈了,該死的,之所以坐飛機就是爲了準時準點,誰知道碰上這種鬼天氣。”說着說着科比煩悶起來:“學生們還在等着咱們呢,老天,這外面看起來就跟掉進了牛奶桶一樣,照這個架勢看,學院裡的小孩洗完澡了沒準我們都到不了。”

克里斯蒂娜·毛瑟,gigi球隊的現任教練插嘴道:“那可不行,今天這場比賽對這兩位姑娘很重要。”gigi的隊友艾麗莎點頭如搗蒜,她的父親約翰·阿爾託貝利大笑起來:“那可不,艾麗莎昨天晚上直到睡着都還在看錄像,我說克里斯,這場比賽可得給艾麗莎多些單打的機會啊,沒有人比她更配得上這些了。”

這些話換來了科比猛懟:“老夥計你是在開玩笑吧,艾麗莎毫無疑問是個優秀的球員,但是球隊的核心我想就是門衛大爺都知道是吉安娜。這樣吧,艾麗莎可以多給gigi傳些球,這樣一來MVP和助攻王就都鎖定了,哈哈哈。”

阿爾託貝利簡直要氣瘋了:“艾麗莎的努力不亞於着世界上任何一人,這可不是爲了當球隊二當家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科比?”說完還特意盯着科比擠眉弄眼,衆人又鬨笑起來,科比壓住他的話頭:“是的我當然明白,但是你知道的,我當年這麼做是因爲沙奎爾老了而我顯然可以取代他,我倆並沒有什麼差距了,可是艾麗莎和gigi之間的差距,不好意思姑娘,你見過皮蓬敢去和喬丹搶核心的嗎?”

“你......”老阿爾託簡直要罵娘了,笑的肚子疼的妻子凱麗趕緊來和事:“行了親愛的,兩位小姑娘都很優秀,只要能贏不就行了?你們希望她們因爲你們上場爭功導致球隊輸球嗎?告訴我你們願意這樣?”兩人這才住口,科比嘟囔了一句:“天哪,凱麗應該去當助理教練的。”

笑完了,鬧完了,時間卻越來越打緊,衆人都沒有一句話了。窗外奶白奶白的,讓人看不到任何東西,分不清東南西北,甚至日夜不分,在這樣的混沌裡,人類潛意識裡的不安越發強烈起來。

“老爸,我有點害怕。”Gigi攥緊了手機。“哈哈哈,這可不太像你說的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上一次尿牀之後就再也沒說過害怕之類的,得有五六年了吧!”“老爸我恨你,你給我住口!”gigi嗔怒了,小粉拳揮舞如飛,科比一邊保護着自己的腦袋不被Gigi捶打,一邊笑地前仰後合,可愛的父女日常也鬧得其他人笑了起來,剛剛略有些緊張的氛圍瞬間又消失了。

好景不長,“先生,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糟。”飛行員阿拉佐巴楊的話打斷了衆人的嬉鬧:“我們好像飛進了一個山谷,之前我以爲只要飛出那個山頭,就能有地方降落,可是......”“什麼?”科比顯然發怒了“阿拉,你那8000多個小時的飛行經驗是在遊樂園裡混出來嗎?這種事爲什麼沒有做到提前預知?”“請您冷靜,我能搞定。”科比原想着再說些什麼,一下子瞥見女兒和隊友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上帝啊,沒事的對吧?”

將科比從祈禱中拉出來的,是一陣明顯的失重感,這時機上的人都明白了,他們正在下降!而且是急速下降!兩個小姑娘和兩位女士開始尖叫了,阿爾託貝利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只能緊緊地抓住座椅扶手,科比咆哮起來:“飛行員,這他媽到底怎麼了?”他沒能等到回答,因爲他已經看到了那個最不想看到的畫面,窗外的一片霧靄穿梭過後,一面山棱已經佇立在他們的眼前。

“草!”時間甚至已經不允許科比多說一句,能看見山,說明他們距離碰撞只有不足十米的距離了,科比的眼神空洞了。剎那間,兩個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們父母的絕望和駕駛室裡頹然在座椅上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巨響和火焰中,飛機碎成了無數片四散墜落,在半空中和大霧交織,融匯,接着消弭,留下了一幕可怕的紅與白......

此時在遙遠的中國,剛剛是凌晨四點多,就讀於天津某大學的大一學生杜殊依然在夢鄉中,中國各個大學均已進入寒假時間,說來也怪,平時裡他很少做噩夢,就是做了醒來也會忘掉,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夢中的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巨大的火球衝自己飛來,而他卻像腳下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見火球在自己的面前落地,而包括自己在在內的周遭一切都被吞沒焚燬。

“啊!”杜殊扭動身體,卻沒辦法醒來。“什麼情況,這樣老子都還沒燒死嗎?”夢裡的他雖然驚恐萬分,但是好像知道這只是個夢,他看見周圍已經是一片火紅,火浪滾滾而來如同奔騰的烈馬,正中似乎有一束亮光,混雜在火焰中,跟隨烈焰一起衝撞在杜殊臉上。火焰隨着他的身體分爲兩半繼續奔涌而去,而那亮光卻停在杜殊胸口,旋轉了一會,鑽入杜殊體內。

杜殊醒了,但是僅僅是那一下,巨大的睏意再次將他纏繞拖入夢鄉。杜殊只聽見好像朦朧中有個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說的是英語,雖然很小聲但是語氣裡盡是蒼涼,聽得人一陣陣心疼。

“對不起,瓦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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