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
人也香。
浴桶裡,鮮花遍佈,幾乎撒滿了整個水面。
在其中,躺着一個人。
當然,在其中沐浴的人並不是女人。用鮮花沐浴,這並不是女人的專屬權利。男人自然也可以,譬如說楚留香。
眼下在鮮花中沐浴的人自然不是楚留香,而是另外一個人。
滾燙的開水再度倒入其中,這一幕讓添水的人直吞口水,這般做法似乎不是在沐浴,而是在煮人,又或者是如同殺豬一般的那樣給人燙熟了好褪毛吧?
帶着這一份疑問,倒水的人那是戰戰兢兢。
可這份戰戰兢兢在旁邊的兩個人的影響下,那是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因爲站在他身邊的是名滿江湖的花滿樓和萬梅山莊的莊主西門吹雪。花滿樓溫文爾雅對人的影響還好,但西門吹雪則不然,那一身的冷冽似乎讓那桶中的熱水都要冷卻下來。
一個瞎子,一個劍客,兩人就那樣裸的站在旁邊看着桶中的陸小鳳。
許久。
一直閉着眼睛的陸小鳳終於有了反應。
眼皮微微顫動,昏迷如假死的陸小鳳在這滾燙如開水的沐浴下終於再度活了過來,躺在︽≧長︽≧風︽≧文︽≧學,w∞⌒+t浴桶中的陸小鳳此刻整個人如同煮熟了的螃蟹一樣,整個紅彤彤的。
很快。
那顫動的眼皮徹底的有了最大的反應,猛然間睜了開來。
先是愕然的掃了一眼那站在前面的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在看了一眼一邊還在往浴桶裡添加開水的下人,在那新一桶的開水倒入浴桶中後,一直有些呆愣的陸小鳳終於有了反應。
“好燙!”
“好燙!”
浴桶猛的炸起無數的水花,陸小鳳着身子帶着無數的花瓣自浴桶裡飛向了半空,隨着他的動作,站在一邊的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兩人的頭同時向上擡去。隨着陸小鳳的身形落下而頷首。
落在地上那剎那,陸小鳳已經再度有了動作,手一伸,便將那搭在木桶上的布拿了起來,纏在了自己的腰上,將下身給遮了起來。
“你們看到了?”好不容易將下半身遮好後,陸小鳳這才掃了一眼自己那紅彤彤快要熟了的身體,這才望向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兩人,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們有這個愛好。”
“我是瞎子!”花滿樓對陸小鳳的這句話絲毫不在意,手輕輕的彈了下衣袖。這才繼續說道:“什麼都看不見,現在不臭了。”這個回答,算是反擊。
至於西門吹雪,則是用一種淡然無比的眼神上下瞅了陸小鳳一眼,那目光就好像不在是看一個活人,而是一個正在用開水褪毛的豬一樣,說道:“沒什麼好看的!”
“……”
聞言,陸小鳳徹底無語。
再過一會兒後,等身上那快要燙熟的感覺過去後。陸小鳳這才讓下人拿來了一套絲綢衣衫套在了身上,在那一頓開水的沐浴下,陸小鳳都覺得自個兒快要脫皮了。
絲綢不會太過磨皮膚,算是好的選擇。
總不能讓陸小鳳赤身吧?雖說他陸小鳳生性風流。但還沒有風流到赤身在朋友面前的地步。
在讓下人收拾,三人則是來到了另外一間房間。
坐下來後,西門吹雪便直接開口了,道:“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同樣。
花滿樓也豎起了耳朵。對於陸小鳳此次遭遇性命之危的問題,他也十分在意。畢竟,這一生中。他只有這麼幾個至交好友。而且,花滿樓也隱隱的感覺到陸小鳳陷入了一個極大的陰謀漩渦之中,事情恐怕並不簡單。
目光在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兩人的身上來回掃了一眼,陸小鳳內心也感幸運。人之一生中,有幾個知己朋友,那是幸運。但正因爲是知己朋友,陸小鳳着實不想讓兩人摻雜其中。
沉吟了半晌,陸小鳳在心裡構思了下語言後,這纔開口說道:“我不想你們摻雜其中……”這話還未說完,陸小鳳便覺得房間氣氛猛地一變,冷了下來。
“……”
停頓了一下,陸小鳳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繼續說道:“這是生死之爭,我不想將你們扯入其中。”
陸小鳳的話被花滿樓打斷,說實話在花滿樓看來,這是第一次見到陸小鳳沒有信心的情況,“對方太強?”
而西門吹雪則是拔劍出鞘,直接一劍朝陸小鳳刺去。
鏘!
爭鳴聲後,一縷黑色毛髮飄落而下。
剛剛甦醒的陸小鳳壓根兒避不開西門吹雪的劍,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嘴角那被一劍斬去的鬍鬚,陸小鳳有些哭笑不得,那可是自己最爲珍惜之物啊!望着西門吹雪還劍入鞘,只聽西門吹雪冷冷的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此刻變成了三條眉毛,右手摸着殘存的鬍鬚,陸小鳳嘆了一聲,起身說道:“我們先去見一個人,悄悄的。”
說完,人已經走出了房門。
怡情院。
在嶽緣的幫助下以及大姐公孫蘭的重回,歐陽情纔算是壓下了心目中的那份恐懼。
當初她的屬下無端死在怡情院,在別人看來那只是意外,但在歐陽情的眼中卻不是如此,給她的感覺是有人在滅口,正大光明的在滅口。而且,從對方的手段上來看,武功超出她太多,是歐陽情萬萬所不及的。
眼下。
有着嶽緣的承諾,和大姐公孫蘭的能耐,那份擔憂這才壓了回去。
香閨。
玉手在摩挲放在桌子上的酒壺,歐陽情在思考這份由嶽緣傳來的話。對方不是親自來,歐陽情並不意外,自從在悅來客棧見到了那悅來客棧背後所謂的女老闆後,歐陽情就已經明白了。
女人嘛……在怡情院以花魁身份出身的歐陽情自覺瞭解的多。至少,在紅鞋子幾姐妹中,只怕歐陽情是最爲清楚感情是什麼東西的。
故而,歐陽情即便是知道自己心中對那個男人有着一份念想。但也壓在了心底。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她覺得自己摻雜其中恐怕會比較悲慘。
單單一個商秀珣,就足以讓她卻步。
更讓歐陽情無奈的是她感受到了嶽緣身上的一股無情……不,確切的說不算是一種無情,到似一種情深到極點轉爲無情的感覺。就好像傳說中
些高高在上的仙神。
歐陽情可不是佛門道門弟子,自是不信那些的。
再加上在青樓見過太多的恩怨別離,所謂青衣戲子,婊子無情,太多的形容詞落在了上面,這讓她對感情的態度並不是那麼的義無反顧。正是因爲這份緣故。所以歐陽情強行壓制了內心那種猶如飛蛾撲火的衝動。
半晌。
側身,玉手撐着側臉靠在牀上的歐陽情站了起來,帶着一身的香風離開了房間。
“他是一個魔性的男人!”
一聲嘆息,歐陽情離開了怡情院,在踏出房間的那一刻,歐陽情便知道自己踏上飛蛾赴火的路。
同時。
悅來客棧。
房間。
商秀珣在得到了店小二的回報後,來到了嶽緣的房間。
“怎麼不親自去?”商秀珣靠在房門處,望着這段時間來一直呆在房間,幾乎沒有出去過的嶽緣。用一種帶着笑意的語氣詢問道:“難不成是你收心養性呢?要知道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這樣子的!”
“……”
轉過身,嶽緣看着商秀珣,那份帶着笑意的口吻嶽緣很清楚並不是常人所想象的那樣。“在你眼中,我應該是什麼樣的人?”
迎着嶽緣的目光,商秀珣很是認真的說道:“帶着美貌的劍侍,騎着毛驢兒。滿天下招惹這世間的絕色佳人……無論對方是正是邪。”說到這裡,商秀珣隨手將房門關上,走上前接着說道:“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在我的印象中,像你最近這樣呆在一處久久不願意動彈的跡象,着實太少!”
話語停下的一刻,商秀珣也走到了嶽緣的身邊,站定,道:“這是我第一次見!”
對此嶽緣沒有否認。
因爲嶽緣自己也無法去否認,縱觀過往,除去受傷治療的時間裡,幾乎很少那樣在一個小小的地方停頓太長的時間,除去療傷的時候,唯有在驚雁宮了。
自己的一生是一個追逐的人生。
嶽緣心中如此感嘆。
“所以……”來到嶽緣身邊,商秀珣目光中笑意已經徹底收斂,語氣顯得嚴肅認真起來,“你究竟打算做什麼?”嶽緣的做法,在商秀珣的眼前是一種奇特的明目張膽,有些東西她需要確定。
面對美人兒場主的質詢,嶽緣只是緩緩的擡起了右手,五指張開,目光落在掌心,說道:“秀珣,你難道還沒有察覺嗎?”
商秀珣聞言不由一怔,柳眉微蹙,似乎想起了什麼來。
就在商秀珣低頭思索的時候,只聽嶽緣以一種悠悠的語氣說道:“道心種魔啊!”
一句道心種魔,讓商秀珣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身爲魯妙子的女兒,如何不對這門魔門最爲頂尖的功法有所瞭解?只可惜,沒有修煉過的人終究瞭解的只是表面。
有一句話嶽緣沒有說的是當他自修煉了道心種魔的那一刻起,就什麼也停不下來了。而且,再過不久,道心種魔將會再進一層,離最高境界的仙……也越來越近。
道與魔,也不過是一念之差。
一切,會從這裡開始,或許也會從這裡結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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