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國,朝陽六十二年,幾國邊境。
騎在戰馬背上,抱着心愛的男子雄壯威武的腰,看着沿途的風景越來越不一樣,錦華公主一直懸着的一顆心也總算安穩下來。
一路跋山涉水,她和心愛的人終於成功逃脫!
誰說她沒有腦子的?從決定出逃的那一刻起,錦衣玉食的生活她以後都不敢想,可她全身上下的首飾,哪件不是價值連城?
等到一處繁華的府城,隨意賣出幾件,就夠她和鄭齊峰過一輩子了。到時候買上一座宅子,請幾個下人,生育幾個兒女,人生便完滿了。
“齊峰,峰哥,這是哪裡呀?我想……方便。”
“這裡是天漢國與鹹巫國、有熊國、句町國四國邊界,屬於三無地帶,向來沒有人管。也好,我們正好稍事休整,吃點東西再出發。”
“你且稍等,我馬上就放你下來,籲……”
就算錦華公主不說,他也要找藉口停下來。
按照與天蒙國先前約好的,今日便要在此“交易”。眼看着日頭已經上升到頭頂,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此地雖說不屬於任何一國,但各國都有兵士和軍隊在附近巡邏,等得越久,越恐生變。
又想到或許已經身死的嶽牧,心中一片黯然。
當時,情況緊急,他無法開口同嶽牧解釋這一切,可嶽牧卻及時派人追在他身後,他便只能眼睜睜看着嶽牧被預先安排的殺手圍住。
嬌羞地看了鄭齊峰一眼,毫不知情的錦華公主找了塊大石頭作爲遮擋,剛剛蹲下,還沒來得及進一步動作,一小隊兵士突現,驚起漫天飛塵。
爲首的男子瞧了瞧她,一臉不懷好意。
“啊,你是誰……峰哥,快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真是個刁蠻任性的公主,動不動就要挖別人的眼珠子。殊不知,別人也是爹生娘養的。嘖嘖嘖,長得也真是花容玉貌,不愧是天漢國國王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另一滿臉鬍鬚的大漢則十分不屑,滿臉鄙視。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婆娘一個,還是背叛母國的臭婆娘。我只知道從這一刻起,你便是我天蒙國的人質了,沒有白銀一百萬兩,城池三座,談都不要談,哈哈哈……”
世人皆知,錦華公主位列天漢國衆公主之首,是天漢國皇后嫡出,從小受盡了恩寵,金尊玉貴地長大,從來沒受過一丁點委屈。
此番和親,也是她自己以死相逼才最終促成,而真正的目的,是要和早就看對眼的鄭齊峰遠走高飛,過平淡的布衣生活。
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那小隊士兵的頭頭俘虜,像貨物一般丟上馬背,用繩子捆好,鄭齊峰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被點了穴一般,錦華公主就算是再蠢,此刻也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騙了!
那次,她好端端的在御花園賞荷,卻無端端墜入荷池,恰好被明帝接見後出宮的鄭齊峰所救。當時正直酷夏,衣衫單薄,在水下,兩人難免會有肌膚之親。
這是她遇見過最雄壯的男子,自然傾心。
原以爲不過是偶遇,是天意,現在卻……
“鄭齊峰,枉本公主紆尊降貴,不惜背叛天漢國,背叛父皇和母后,委身與你,你卻這樣背叛本公主!”
“姓鄭的,若是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本公主可以既往不咎,否則,若是父皇和母后知道了,定會將你碎屍萬段,誅你九族!”
“不過是百萬兩銀子,他們能給的,本公主能加倍給你!鄭齊峰,快來救本公主,否則要你人頭落地……”
“聒噪……”
一個手刀,錦華公主應聲倒下,再無聲音。
見鄭齊峰一臉緊繃,右手緊緊握着戰刀,緊張地看了看錦華公主,布赫似笑非笑,一臉意味不明。
“怎麼,你很緊張她,想救她?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布圖,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天蒙國人。更不要忘了,天漢國私下裡到處結盟,爲的,還不是要滅了我天蒙國,掃蕩天清國一統天下!
“那個明帝,一直臥薪嚐膽,遠沒你想象的那般蠢。”
“如今,有了錦華公主這個人質,想必天漢國可以消停幾年了。否則,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辣手摧花。但不管如何,你和她之間,這輩子都沒有可能。還是忘了她吧,對你對她都好!”
“念在你對可汗一片忠心,言盡於此。我們走……”
眼睜睜看着勒布等人帶着錦華公主消失在遠處,風煙漸起,漸漸進入天蒙國地界,從小便被安排被漢人收養、漢名鄭齊峰的布圖心如刀絞。
他現在有家不能回,回去只會連累養父養母一家。
可是,若不迴天漢國的話,他又能去哪裡?
忽然想到路上錦華公主的嫣然一笑,一路上對他的依賴,鄭齊峰跳上馬背,朝天漢國都城駛去。
從一開始便是他設計勾/引錦華公主,獲得她的信任,同意與他私奔。若不是自己卑鄙無恥,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不是生死未知的俘虜。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既然如此,他便拿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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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在做什麼?沒拍戲吧?”
“沒呢,但比拍戲難受一百倍,蓮姐姐救命啊……”
“怎麼了,說來姐聽聽。”
原來,蘇海棠即將參演的那部宮鬥劇是最具潛力的新人導演汪導執導的第一部宮廷類電視劇,業界很多人並不看好,因此拉到的贊助很少,經費十分緊張。
爲此,汪導不得不讓演員根據自己的角色需要自己把戲服和道具提前準備好。
若換了一般的導演,這根本不算什麼難事,現在的戲服網上都能仿,價格也不貴,但汪導這裡卻不行。受了張導的影響,他要求質感,要求儘可能的真實,雍容華貴,務求一炮走紅。
是以蘇海棠逛遍了橫店大大小小的店,還專門去了趟蘇杭,花了好幾天時間卻一無所獲,亂七八糟的衣裳倒是買了一大堆。
眼看着再過兩日就要自帶戲服和道具讓服飾組檢驗,想到汪導希冀甚高,蘇海棠越來越着急。
“你也別太着急,想必汪導那裡是有備用方案的,斷不可能讓你們穿着五花八門、風格迥異的衣裳拍戲。很有可能是根據你們其中一人或者幾人提供的服飾道具,選擇其中最合適的量身定製。”
“你明日有空嗎?若是有,可以飛過來找我,我實在走不開!前幾日我無意間淘到幾件衣裳,並一塊昂貴的布料,若是有空,你可以親自飛過來瞧瞧。若是沒有也不打緊,我給你拍照或者郵寄都行。”
“有空有空,今天都有!蓮姐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這樣,我現在就去機場,直接飛過來找你……太謝謝你了,蓮姐,你是我的大救星。”
說走就走,等慕容蓮掛斷電話,蘇海棠已經坐上了去機場的出租車。想到李桂花和雲小荷二人帶來的東西,慕容蓮趕忙打開箱子進行了一番挑揀。
這些東西太過生活化,大多數只適合宅鬥劇,宮鬥劇什麼的,也只有吳秀娘送的那匹傳說中的蜀錦大概用得上。
將這匹布揀出來,又選了兩件衣裳,一面銅鏡,一塊勉強稱得上通透的玉佩,一個首飾盒,見再無挑選的可能,這纔將箱子關上,依舊放在防潮防蛀的恆溫櫃子裡。
這些衣裳首飾和小玩意,她以後有大用的。
突然想到常年飛港城和灣灣的林皓卓,慕容蓮便試着給他發了條求助微信,細細說了自己的需要。他的人脈很廣,慕容蓮彷彿記得他說過有親人在博物館工作。
反正她又不需要把實物借出,只是需要一些式樣,一些圖案,甚至有照片做參考就可以。
蘇海棠的航班是半下午到達,慕容蓮花了好些時間盛裝打扮,戴着墨鏡親自到機場接機。雖然暫時退圈了,但她也有一批死忠粉在等着她復出。
若是不打扮,一會兒接蘇海棠回民宿的路上,又會有記者亂寫一通,誇張地說她老了,憔悴了,由此連累到民宿就不好了。
到了民宿,梳洗過後,蘇海棠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由着慕容蓮爲她一一展示,越看便越開心,不出意外的話,這回她又可以順利交差了。
汪導那裡,能不能找到不是最重要的,他最看重的,是演員的態度,更是願意爲一部戲付出多少。
“這兩件衣裳看着很是富貴,興許適合還未得寵時的你穿,這樣才符合人物身份;這面銅鏡看着普通,但勝在做工精巧,圓圓的,你拿在手上還能起到修飾你臉型的作用,突出你的瓜子臉。”
“這塊玉佩還算通透,你掛在這裡就很不錯。也不用還我,這個就送你了;這個首飾盒,放在你劇中日常梳妝的地方……誒,你等下啊,林皓卓發信息了……”
待到聽慕容蓮唸完林皓卓的信息,蘇海棠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上前緊緊抱着慕容蓮,無聲流淚,嚇得慕容蓮以爲她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