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濤自然是攔住蒙至華。不讓他走。
蒙至華開始有些不耐煩,表情也更加戒備。
羅濤看向我,示意我開始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話術。
“蒙局……”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蒙至華給打斷了,“我早就退休了,更是多年沒有擔任局長了。我是從政協退下來的。”
“那我叫您蒙先生吧。蒙先生,你這果園,投資了多少錢?這麼大的規模,至少也得少千萬吧?我聽說,你的水果遠銷國外,生意做得很大……”
我的話再次被他給打斷,“這果園不是我的,是我孩子的舅舅的。我退休後時間多,過來幫忙照看而已,你不要亂說。”
我兩次被他給打斷,心裡也有些不爽。他越是敏感地極力想撇清,那就越是說明有問題。
羅濤對蒙至華的態度也很不爽,“蒙先生,別人說話的時候,你粗暴地打斷,你不知道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爲嗎?”
這一次蒙至華直接換上了不悅的表情,“我沒空和你們閒扯,我要去忙了。不送。”
羅濤站起來,攔住他。一把將他推回椅子上,動作粗暴,毫不留情。
“蒙至華,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你再不配合,我他媽弄死你。”羅濤罵道。
“你要幹什麼?”蒙至華有些被鎮住,怒視着羅濤。
“我來,就是要問問你,當年你是如何和袁世澤一起害死我爸的?”羅濤一把捏住蒙至華的咽喉。
“害死你爸?你爸是誰?”
“你好好看看我的樣子,能想起來嗎?”羅濤將臉逼近蒙至華,瞪着眼問。
蒙至華還真是認真打量了一下羅濤,但明顯沒有認出來。
“你實在想不起,那我提醒你一下,我姓羅,我父親,曾經是一名優秀的警察,被你和袁世澤給害死了。”
蒙至華這一下想起來了,雖然他沒說,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已經透露了。
“你以爲袁世澤死了,你就可以逃得脫了?你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知情的人。”
“我沒有害你爸,那件事,完全與我無關!”蒙至華沒有之前那麼平靜了。
羅逃一把將蒙至華從椅了上又揪了起來,“姓蒙的,高伯父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你還想狡辯?我要殺了你全家,爲我爸報仇!你以爲你躲到這裡來我就找不到你了?你怎麼不把你女兒也藏到這裡來呢?你女兒電力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也是你利用關係安排去的吧?”
“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哪位高伯父告訴你,你爸是我參與害死的?”
“高伯父就是高峻明,你竟然裝着不知道?!”羅濤吼道。
“他胡說,不是這樣!”蒙至華急了。說着要去摸手,也不知道是要報警,還是要幹什麼。
羅濤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你女兒和你外孫都在我手裡,我只要一個電話,他們就會被扔進江裡餵魚,她們在陰冷的江底會一直恨你,因爲是你害死了她們。”
“你放了我外孫,我沒有害你爸!不是我!”蒙至華這次是真怕了,肩都在抖。
“不是你,那是誰?高伯父是知情人,難道還能有錯?”
“他和袁世澤纔是兇手,是高俊明親手殺了你爸!只有把你爸給殺了,他才能獨吞所有的功勞!”
……
當天晚上,我們從蒙至華那裡拿到一個用塑料袋密封了很多層的文件袋,那裡的材料,是袁世澤自己寫的。把當年的事情全部寫得很清楚,不但可以證明羅濤父親的清白。也可以證明高峻明是真正的殺人犯。
案件已經過了追訴時效,但這樣特殊的案件。是可以申請重啓調查的。就算不能因此而把高峻明投進監獄,至少也能把他拉下神壇。只要他一下神壇,他的種種問題要想查出來就容易了。
像高峻明這樣的人,沒有了權杖的護身,處處都是問題。
據蒙至華說,他確實是整件事的知情人。袁世澤把這些材料交給他保管,那是因爲,袁世澤信任他。說是如果有一天如果能夠用上這些材料。那就讓他交出來。
當時袁世澤來廣西,自然就是想找到他,然後拿到這些材料。但他當時出國了,沒有在廣西。所以袁世澤沒能找到他。
這是蒙至華自己的說法,我和羅濤卻不太信。以袁世澤的爲人,不太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材料交給別人來保管。因爲這材料不但可以威脅到高峻明,也一樣可以威脅到袁世澤。
袁世澤那麼精明的人,又豈會把一把可以對付自己的利劍交給別人掌握?所以我和羅濤認爲,應該蒙至華在給袁世澤當秘書的過程中,發現了這些東西,然後偷了出來並藏了起來,並以此威脅高峻明和袁世澤。
這兩人都害怕當年的事被重提,影響他們的政治前途,所以都不敢對蒙至華下手,而是不斷地幫他升官。所以他才升得那麼快。但後來在官場上出了事,蒙至華本來是要入獄的。結果因爲高峻明或者袁世澤,保住了他,讓他病退,然後自己把在官場上弄來的錢,做起了生意,成功轉型。
也或者在這件事中,蒙至華沒有接觸過高峻明,只有和袁世澤保持聯繫。但這些已不重要,只要把這些材料送到京城,交給可靠的人,那高峻明的地位就會被動搖。
只要高峻明能被撼動,那錦城的種種問題,基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至於蒙至華。羅濤說,他會想辦法讓高峻明知道,蒙至華手裡握有一些關於他的材料。高峻明勢必會有所形動,然後在高峻明行動的這一過程中,又會讓羅濤拿到一些新的證據。證明高峻明要殺人滅口。
“我不要他坐牢,我要他死。”羅濤很平淡地說。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一個可以親手殺了自己戰友,然後獨吞戰功的人,或者真的該死。有些罪過,服刑不能抵,只有讓他死,才能還世間公道。
這種極端的思維,完全是受羅濤影響。只是如果羅濤如果一心要弄死高峻明,我擔心會把他自己搭進去。
還有一個難題就是,若若如果真的是高峻明的女兒,羅濤弄死了高峻明,他們以後恐怕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羅濤受盡離苦,理應幸福,不然就太沒天理了。
我估計羅濤也在想這件事,因爲一路上,他大多數時候,都在沉默。
“我以前看過一部電影,一個男的愛上他自己仇人的女兒。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現在知道若若爲什麼這麼絕決了。”羅濤像在對我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件事,讓我來做吧。”我對羅濤說。
我的本意是,這樣可以讓若若少恨羅濤一點,罪過由我來背,給他們的感情,留一線生機。
“念念,你不會沒想過,若若和你長得像,不可能是巧合,你們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不然不可能長得這麼像。我擔心到時爲難的不僅是我自己,還有你。”
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