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今生無緣
?她逼視着他,滿眼的倔強,瞳仁卻是璀璨無比,秦慕之望着那樣一雙眼睛,心就像是從十萬米的高空墜下,跌落無聲……?
自小到大,秦慕之就知道,他想要的東西,甚至不用開口不用親自動手,就自有無數的人送到他的手中來,一個自小就生活在這樣氛圍中的男人,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失敗,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卻得不到的,不知道挫折兩個字怎麼寫,甚至從來不信,這個世上,還有人會拒絕他們,還有東西,他費盡心機也拿不到手。?
而這一刻,前所未有的無力感齊齊涌上心頭,一個寧願死也要離開你的女人,就算是用盡手段要她留下,又有什麼用??
秦慕之覺得心灰意冷,他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再和她說下去,甚至,就連站在她的面前,聽着她淺淺的呼吸,迎接她這樣的目光,他都無法忍受。?
他不再看她,只是默默的拿了大衣轉身就向外走。?
小蔓追了兩步:“秦慕之——”?
他頭也不回,正拉開臥室的門走出去,在昏暗的走廊裡,他只給她一抹看不清楚的背影,小蔓的聲音忽然啞在嗓子裡,他也不說話,在沉沉的光影中,他們就那樣默默的站着。?
小蔓忽然想起她第一個孩子沒有那一年。?
那時候她還沒有搬到他的房子裡去,只是他要她陪的時候,會開車去學校接她,或者讓助理給她電話她打車過去找她。?
那時候她只有十八週歲,單純的生活要她對於男女之事幾乎是一竅不通,他和她在一起不愛用安全套,她也傻乎乎的不知道吃藥,直到例假兩個月都沒來,冉冉開玩笑說她“不會懷孕了吧”之後,她才害怕的去買測試紙。?
在宿舍的衛生間裡,她捏着那一根驗孕棒,望着上面清晰明顯的兩條紅線,害怕的全身都在顫抖。?
秦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就算是她之前生活多麼寒酸簡單,這個姓氏也是如雷灌耳的響,而她是什麼樣的身份?不用任何人告訴她她也清楚明白。?
奉子成婚這樣的故事都是虛構,高幹家庭如果因爲這樣四個字就要娶媳婦,那差不多一年都要娶進門幾個吧。?
更何況,那時候秦謹之和湘湘的事情正鬧的沸沸揚揚,還有就是……長安還沒有忘記,在她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有一個女人試圖用懷孕逼迫秦慕之娶她,起初事情鬧的還挺大,可是不過三兩天之後,長安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甚至連這個女人的名字都不再有人提起,就像是突然之間一個大活人變成了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般。?
所以她知道,如果她要這個孩子,她的下場就會和那個女人的一樣,而她不願意離開秦慕之。?
在年輕小姑娘的心中,愛情大過天,甚至重過肚子裡的一個小生命,只有十八歲的長安,腦子裡還滿是甜蜜的夢幻,她只想享受戀愛的樂趣還有待在秦慕之身邊的幸福,卻還從來沒有想過去做媽媽,更不知道一個孩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後來,也是在生了女兒之後,她望着那個裹在襁褓裡小小的臉,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時候,方纔知道,孩子之於一個女人的意義。?
那時候的她,決定了不要這個孩子,甚至還偉大的瞞着秦慕之不讓他知道——只是不想要他誤會她,誤會她是想借着這個孩子謀取更大的利益,所以她趁着十一的時候放假,藉口要回老家一趟,一個人偷偷去了一個陌生的小城市,然後拿掉了孩子。?
做手術的時候她哭了,不知道是因爲痛,還是因爲那個小生命的消失。?
回去後,接到他的電話,她去他家裡找他,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天已經黑透,她還記得那是個陰天,晚上沒有一點的光。?
整棟房子都是黑的,她滿腹狐疑的進去,他背對着她站在客廳裡,她就正好看到這樣一抹背影。?
記憶和現實彷彿重疊在一起,小蔓的眼底一點點的聚起淚霧,自己親手殺死的孩子,還有死的不明不白的女兒,和自己關係最近的兩個小生命都徹底的失去,她曾經以爲至少還有愛情,可是時過境遷之後她才發現,她不是個幸運的女人。?
當初以爲自己這樣癡情的付出,他只會更加喜歡自己,卻沒料到,自從那天晚上見面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開始一落千丈,她也曾經苦思冥想過,可是卻想不出一丁點的不對來。?
她不要珠寶,不要漂亮的衣服,甚至連錢都不要,她不和別的男人說話,滿心滿腦子都只是想着他,她不糾纏他,她那麼乖巧的待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冷漠,直到後來,他突然說要和她結婚,然後又突然的鄧華回來,他提出分手。?
她的世界,在那一個瞬間完全的傾覆。?
她知道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因爲愛他這一切她都忍了,只是,這已經是她最大限度的底線。?
/?他結婚,她再留在他身邊,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事情,所以他說分手,她說好。?
她還記得,當時看到他眼睛中一閃而過的震驚,而最後,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要她留下的話。?
小蔓想起那些往事,久遠的就像是記憶中童年時下過的最大一場雪,後來還有過更冷的冬天,更冷的雪,但小時候的記憶定型,總是覺得再沒有一場雪比那時的冷。?
就像是現在,也覺得痛,覺得難過,覺得心裡難受的快要窒息了,可是卻總是也比不過當時,在愛的如癡如醉的時候,就那樣被無情的丟棄。?
更讓人痛苦的是,你連委曲求全都做不到,連留下的理由都沒有,明明愛着,卻只能走。?
她掐緊自己的手心,在黑暗中輕輕搖頭,把那些過往的傷痛完全甩開。?
寂靜的夜色裡,她彷彿看到他們之間,深深的劃下一道鴻溝,漸漸的裂開,將他們分隔在遠遠的彼岸。?
她知道,這一生,她和他,依舊是無緣。?
秦慕之回過頭去,濃黑的夜色將她籠罩,他只隱約看到她白皙的一張臉似在散發着淡淡的光暈,他看了她一會兒,轉過身去,一步一步下樓。?
小蔓又追了一步:“秦慕之……”?
她的聲音有些啞,有些急促,秦慕之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麼着急的想要離開……?
他偏偏就是不開口,哪怕他已經心灰意冷,哪怕他是真的生出了放手的念頭,可是看到她這樣着急,這樣期待,他就是壞心的不說。?
她要他難受,他憑什麼不能讓她的心裡也不舒服??
小蔓聽到他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聽不到了,然後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遠遠傳來各種嘈雜,再漸漸的,這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靜的連她細微喘息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小蔓緩緩的轉過身去,臥室的門關上,她滑坐在地板上,臉埋在膝間,長髮似光滑的綢緞從肩膀披下,月華如銀,照來一地的寂寞。?
秦慕之的車子開出了別墅,繞過別墅前一段私家公路走不多遠,不遠處的地方,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車子也悄然的跟了上去。?
他漫無目的的開着車,想着打電話喊幾個人出來,卻又不知道找誰好。?
謹之今晚喝的大醉,就連勳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着灌了幾大杯,此刻恐怕也正睡着,東子要陪蕭瀟,蕭瀟今晚也是醉的東倒西歪,只剩下個喬策,那傢伙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就比東子小了兩歲,思想卻一點都不成熟,指望他出來,也沒一點意思。?
他左思右想,覺得不耐煩,車子一拐,正看到一家酒吧,秦慕之今晚情緒實在是太低落,多年不喝酒的習慣卻忽然想要打破。?
既然他和段宜蘭已經冰釋前嫌,而且兩人也迴歸普通朋友的身份,那麼當初的一點少年情懷和那尷尬的往事,也該徹底的忘掉,這個禁忌,早已沒有那麼重要了……?
更何況,他今晚很想大醉一場。?
車子停下,秦慕之下車進了酒吧,過了兩分鐘,一直遠遠跟着他的那輛普通車子也停了下來。?
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戴着大幅黑超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女人,也走下車進了酒吧。?
秦慕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酒,就點了支菸,他連着抽了幾支,然後望着面前琥珀色的酒漿,端起酒杯的時候,他的手指顫了顫,然後卻是一飲而盡,冰涼的酒從喉嚨灌下去,卻是一路燒起火焰,他放下空空的杯子,忽然覺得頭中有些眩暈,腦子亂了,不用再想那些煩心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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