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往鎮妖城

夜幕降臨,思慮良久的顏平起身坐在牀上,剛要運功療傷,卻一下愣住了。其赫然發現自身外傷不知何時竟已結痂脫落,伸展四肢,裸露的皮膚光滑緊繃,彷彿未曾受過重創一般。運起神識查探體內經脈,除丹田處稍有不適外,受創處皆已痊癒。

顏平大喜過望卻又心生疑惑,師兄師姐皆推測自身休養需一月之久,可轉眼間傷勢俱已恢復。但自身所修功法並無此等功效,想來想去唯一可能引起異變的便只有那一滴陸吾精血了。難道又是體內陸吾血脈引發的異樣?若果真如此,定要想方設法隱瞞此事,免得他人起疑。

接下來數日裡,顏平要麼在房間內潛修,要麼到內堂查看一些宗門任務,亦或到各峰弟子易物擺攤的地方閒逛,增長閱歷見識,儘量避免與唐進、陸柔過多接觸。

時日匆匆,轉眼一月有餘,顏平修爲再度精進,突破練氣七層巔峰,直達練氣八層。

此時,鎮妖城城外,古乾、陸放、盧桓三位長老齊聚,正準備率門內弟子乘靈舟回返宗門,若仔細看去就發現,彼時前來歷練的近百弟子,乘舟返回的竟少了三成之多。

古乾長老回望一眼龐大的鎮妖城,一臉凝重地說道:“此次歷練衆弟子雖收穫良多,但初到此地時卻是防範不足,門人隕落了不少啊。”

陸放眼神掠過北方無邊無際的妖族大地,接口道:“古師兄所言甚是,隕落的弟子大多是初入妖族大地,心性不夠警惕,好在你我三人隨後暗中輪流護佑,倒也保全下了大部分弟子,經此歷練,餘者將來大多可成出雲谷門中砥柱。”

盧桓在旁點點頭:“裹在襁褓中的稚子永遠難成大器,早歷風雨洗禮也可早日出人頭地,二位師兄,啓程吧。”

古乾道:“啓程,回宗門向宗主覆命。”

出雲谷內,夏侯長風正與陳方、呂明兩位長老議事。

“陳師弟、呂師弟,古師弟等傳訊,不日將率歷練弟子迴歸,吾意請二位師弟擇選門內弟子先行啓程,爲兄在宗門爲古師弟等人接風,隨後再趕往鎮妖城匯合,二位師弟意下如何?”

陳方與呂明相視一眼,點頭應道:“如此甚好,我和呂師弟儘早動身,請師兄放心。”

觀止峰,潛心閣,衆多弟子匯聚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哎,你們聽說了沒,師父和大師兄、程師姐等人很會就要回來了,很多師兄弟都在歷練時獲得了高階藥草和珍稀的煉器材料,還有人在與妖族爭鬥中修爲突破,實力大增了”,一名弟子興奮地說着。

“黃師弟,你聽到的只是好消息,殊不知此次觀止峰弟子卻是隕落了十餘人,馬師兄、楊師弟等人是被妖族之人殺害的,李師兄、關師兄等人是與外宗弟子爭鬥時隕落的,還有意外墜落深澗險峰的,凡此種種,唉,可惜啊”,旁邊弟子黯然道。

又有人接着說道:“是啊,有的築基師兄都不幸隕落了,況且此次師父會坐鎮宗門,我等練氣弟子前去少有人護佑,恐怕凶多吉少。”

正當衆人喧囂間,唐進邁步走了進來,掃了衆人一眼,說道:“師孃剛剛傳訊,要我囑咐各位師弟,本次歷練師尊及諸位師兄師姐都不再前往,諸位師弟亦不宜貿然前去,且安心在門內修煉,一切等師父回來必有安排。”

衆人點頭答應。

唐進見衆人應允,便待離開,顏平忽從潛心閣外閃出身影,向唐進一抱拳:“師兄,請借一步說話。”

唐進點點頭,隨即跟着顏平來到一僻靜處。

“師兄,小弟有事相求”,顏平望着唐進恭聲說道。

唐進略有疑惑:“師弟莫要客氣,但說無妨。”

顏平一拱手,說道:“師弟想去鎮妖城歷練,還請師兄放行。”

唐進聞言,眉頭一皺:“師孃已發話,今次不宜冒險,師弟修爲尚淺,目下正是潛心修煉之時,況且師弟年歲尚小,待日後時機成熟再去也不遲啊。”

顏平搖搖頭,道:“師弟有難言之隱,難於出口,待歷練歸來,必會靜心苦修,萬望師兄成全。”

唐進微斥道:“你意已決?”

顏平緊抿雙脣,鄭重地點點頭。

唐進無奈,嘆氣道:“也罷,我便幫你一次,通明峰唐瑛是我族妹,即將前去鎮妖城,我將你託與她照看。”

顏平大喜:“有勞師兄。”

唐進一擺手:“師孃今日已閉關,不宜再去打擾她,但師尊歸來後,我會將此事告知,你且好自爲之,記得要諸事謹慎。”

隨後一揮手,一柄青光四溢的仙劍懸於身前,唐進接着說道:“此劍名爲青影,乃我早年佩劍,今日便將此劍送與你,歷練之時可助你一臂之力。”

顏平接過青影,心中大暖,深施一禮:“多謝師兄。”

數日後,出雲谷近百歷練弟子在陳方、呂明兩位金丹長老的帶領下到達鎮妖城,飛行靈舟停落在此城東門。衆人下了靈舟,但見一座氣勢恢宏、固若金湯的城池昂然佇立在天地之間,遠眺一眼,便覺其雄壯無匹的氣勢撲面而至,衆人心中不由得極爲震撼。

城門入口處,熙熙攘攘的人羣有條不紊的排列成隊,等待入城查驗,天空中,仍不時有飛行法寶泛着各色毫光盤桓降落,可見此地繁忙至極。

陳凌羽見狀小聲嘀咕道:“這麼多修士排隊,要幾時才輪到出雲谷。”

走在衆人前方的陳方長老眼光掃向陳凌羽,陳凌羽一吐舌,閉口不言。陳長老隨即拿出一塊黝黑的令牌,吩咐道:“諸位弟子隨我到城門處偏門等候入城,此地修士極多,切記不可隨意走動,免得發生意外。上次古長老等人已在城中安排好宗門駐地,憑此通行令牌可直接進入,不必再一一進行查驗。”

衆人一喜,均緊緊跟隨在陳長老身後。

正行走間,顏平突然感到前方城門處似有一絲極淡的妖族氣息在波動,隨即凝神望去,卻是一無所獲,看向陳凌羽、唐瑛等人,發覺衆人神色如常並無異樣。正疑惑時,只見入城人羣突然一陣紛亂,一道金色身影速度極快地衝出人羣,向城外疾馳,方圓數十丈內,煞氣逼人,濃濃的妖氣充斥其間,出雲谷衆人微驚,紛紛打眼觀望。

但聽一道蒼老威嚴的聲音在城門上空迴響:“妖族孽畜,膽子不小,區區金丹修爲就敢入鎮妖城刺探,真是不知死活”,話畢,一道耀眼的劍光瞬間刺穿金色身影。

一聲慘嚎隨即響起,衆人觀之,卻是一隻金色妖猿被劍光破了本體,現出原形,其後背一道尺許長的傷口不時流出金色血液,轉眼浸溼大半身軀,金色妖猿自知不敵,向四周人羣抖手甩出數件法寶,口中急聲道“爆”,衆多修士眼見殃及自身,紛紛拋出法寶防禦,倒引得門前一陣大亂,趁此時機,妖猿擰身便逃。

蒼老的聲音又起:“枉費心機,逃得了嗎”,一片遮天劍網驀地籠罩妖猿。下一刻,金色妖猿便被劍網斬爲肉泥,一隻大手突然現出,一把抄起妖猿金丹,隨即消失不見,城外衆多修士見此心神俱是震撼不已。

呂明長老眼光掠過衆人,安撫道:“大家不必驚慌,這金丹妖族想必是要化形後混入鎮妖城打探消息,卻被城門處駐守的元嬰大能發現擊殺,鎮妖城如今有數十位元嬰大能駐守,依託護城大陣,即便化神妖族襲擊此地,也能抵擋些時日。”衆人聞言,心中大爲安定。

出雲谷衆人隨後來到偏門處,守門弟子驗過令牌真僞後隨即放行。

鎮妖城內也是熱鬧非凡,各色樓閣鱗次櫛比,街道上、樓閣內,隨處可見服色各異的修士,且大多行色匆匆。

出雲谷的駐地是一處依山而建的五層樓閣,房屋數百間,見衆人到此,早有留守此地的弟子向陳方、呂明等人躬身施禮,迎衆人入內。

陳方、呂明長老隨即到樓閣五層休息,瑣事自有陳凌羽安排妥當。

唐瑛挑選了樓閣四層一處安靜房間,隨即對跟在身旁的顏平說道:“顏師弟,你就在我房間右側休息吧,有什麼事也好照應到你”,顏平點頭答應,心中對一路所見仍甚感新奇,神情亢奮。

陳凌羽待二人挑好房間,便將住所選在唐瑛左側房間,望着絕美容顏的唐瑛,眼中含笑道:“師妹,師兄厚顏叨擾,莫怪莫怪。”

唐瑛微微一笑“師兄說笑了”,心中又回想着入城時的情景,望着遠處街道上的人羣,悠悠說道:“師兄,師妹歷練不多,從未見過化形妖族,據說妖族到了金丹修爲後均會化爲人形,師兄可知爲何?”

陳凌羽聞言,眼角餘光掠過唐瑛身後的顏平,聲音輕揚說道:“此事爲兄略知一二,我等此間生存之地號稱啓辰大陸,也被稱爲啓辰星,東靈州在大陸東側,廣袤無垠,卻也只能算一方小天地,而趙國只是東靈州一隅。東靈州北面爲妖族佔據的北玄州,南臨南澤州,往東爲海族統治的廣闊海域,往西則是荒涼無比,人族、妖族罕有蹤跡的西荒州。據傳,在上古時期,妖族、海族部落甫一出生,便可自行吸取天地靈氣修煉肉身,加之其壽元極其綿長,四大州及全部海域的天地秩序均被其兩族統治,而人族如螻蟻般被兩族奴役。後人族中聰慧絕倫者創出修行功法,仿妖族海族吸取天地靈氣修煉,使人族在兩族夾縫中得以存活下來,但實力仍極其弱小。而妖族海族見人族亦能修煉,俱感詫異,遂化成人形一探究竟。未想化形後,無論是修煉功法還是煉丹煉器佈陣等事,做起來更是得心應手,故妖族在金丹境之後均會化形。”

陳凌羽見二人聽得仔細,稍有得色,又接着說道:“後來,不知因何變故,極短時間內,妖族海族高階存在竟然統統失蹤,兩族繼而大亂,此時人族趁勢而起逐漸強大,無數萬年後,慢慢蠶食了妖族大部地域。”

唐瑛一直在凝神細聽,至此不由感嘆:“原來如此,未曾想此間大陸如此廣闊,想必有無數幽峰險境存於其中,不知這一生能得窺幾處真貌。”

陳凌羽望着唐瑛,胸中突生一股柔情,輕輕說道:“若師妹不嫌煩擾,爲兄願常伴身側,陪師妹走遍天下仙境。”

唐瑛神色一怔,粉頸微紅,螓首輕點,一絲喜色悄然間已浮上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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