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平收拾妥當後,便離開山洞,匆匆趕往平陽城。
一日後,一路小心翼翼的顏平來到了平陽城。此時城中早已擠滿了前來尋求仙緣的各色人等。城中央一個容納數萬人的廣,場上,搭起五座高臺,高臺上各有一杆擎天巨旗迎風招展,旗上均烙印着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正是趙國境內五大修仙宗門流月宗、藥王山、藥仙宗、天工門與出雲谷。
無數年輕的開脈弟子在長輩的護送下簇擁在各個高臺前,其中,實力最強的流月宗臺下聚集的人數最多,次之的是藥王山、天工門,人數較少的是藥仙宗與出雲谷,分別只有寥寥數十人在排隊等候挑選。
顏平遠遠望着前方,一一略過五座高臺,當看到流月宗的大旗時,眼神驟然一緊,心中又是憤怒,又有點擔憂。若是此時遇見雲霄,恐怕難逃其毒手,以自己蚍蜉撼樹般的實力,縱然拼了性命,也難報父母大仇。報仇之事只能暫時壓下,且去其他仙門試一試,若今日被仙門選中,定要加倍努力修煉,爭取早日誅殺雲霄,顏平心中暗定決心。
想到此,顏平心下一橫,邁步走向了離流月宗稍遠的藥仙宗和出雲谷高臺。
顏平走近人羣后稍稍駐足,望着兩家仙門,其一時猶豫了,不知道該去哪裡接受挑選。
此刻,出雲谷高臺上,一名青年坐在石臺上,望着遠處的其他仙門,滿面愁容的說道:“顧師兄,你看流月宗那邊,弟子多的挑不過來,再看看咱這邊,除了跟宗門有關的家族弟子來報道,幾乎沒有散修過來瞧幾眼,師弟我閒得腳掌都要長毛了。”
被喚作顧師兄的是一名俊秀挺拔的黃衣男子,聞言一皺眉,“湯元師弟,不可胡言亂語,宗門交代下的首要任務就是接收跟宗門有淵源的家族弟子,散修本就人少,可挑選上的更是不多。況且流月宗已立派數千年,根基雄厚,當然更能吸引散修,我等只要做好本分之事就好了,其他的且順其自然。”
“哎,可是我就是看流月宗的人不順眼,仗着自己宗門實力強橫,一個個都鼻孔翹上天了”,湯元翹起腿,不忿道。
“噗”,旁邊一明豔女子聞言掩口輕笑,“師弟如有心,可想個法子多喚些散修過來接受挑選,等回到宗門,長老看你挑選弟子有功,肯定會多多賞賜於你。”
湯元聞言眼睛一亮,蹭的站起,“程師姐所言極是,左右閒來無事,且看師弟我的厲害。”
說完,其清清嗓子,高聲喊道“諸位可聽清了,千年大派出雲谷今日在此挑選開脈弟子。本門實力強大,高手如雲,禁制陣法天下無雙,洞天福地遍佈宗門,靈石丹藥應有盡有。來我出雲谷,天下在你手,一年可凝液,三年成金丹,機緣福祿廣,長生亦可期。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出雲谷必是諸位最明智的選擇。”湯元越吆喝越興奮,不禁手舞足蹈,程慕容等衆人在後面以手扶額,都聽懵了。顧遠山更是氣得臉色鐵青,這湯元實在是太胡鬧了。
正待將其喝退之時,遠處流月宗高臺飛出一人,高聲道:“有流月宗在此,豈容你放肆的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湯元一撇嘴,“哎哎,大清早的怎麼有蒼蠅亂叫啊,真讓人煩。怎麼着,難不成有流月宗門人的地方,我連話都不能說了嗎?”
對面之人氣極,“你不是大言不慚出雲谷高手如雲嗎,我現在就要試試你的實力如何”,說完,一道劍光直奔湯元而來。湯元也不含糊,一張符籙祭出,穩穩擋下劍光,口中說道:“就這點本事,還不夠看的”。
湯元話音剛落, 流月宗高臺又走出一人,此人乃是凝液境弟子元風,隨手一道劍光瞬息而至,一劍就破了符籙,繼而向湯元襲來,湯元大驚,還未及躲閃,顧遠山在其身後一劍揮出,劈散劍光,輕聲道“湯師弟退下。”湯元聞言趕緊走到身後衆人之中。
顧遠山揚聲說道:“元師兄何意,莫不是想欺負我出雲谷築基期弟子。”
元風倒背雙手,嘿嘿說道“此子嘴巴太臭,實該教訓一下。”
顧遠山面色凝重,劍眉一揚,“出雲谷的弟子自有本門管教,還輪不到流月宗插手,你若糾纏不休,顧某奉陪到底。”
元風哈哈大笑,“出雲谷現在厲害的緊啊,不過非元某自誇,元某一人就可打發你等,今日如不是還有要事,我倒想領教領教出雲谷所謂的無雙禁制陣法”,說完,轉身揮袖,回到流月宗高臺。
顏平望着剛纔的一幕,靜靜思索着,看來出雲谷精修禁制陣法,青丘前輩又給我留下了許多禁制修行之法,若是被出雲谷選中,修行路上或可事半功倍,況且出雲谷與流月宗針鋒相對,那裡或許有我容身之處。想到此,顏平不再猶豫,毅然走到出雲谷高臺隊列下,等候接受挑選。
不多久,就輪到了顏平,湯元現在也老實了下來,看着顏平說道:“有沒有家族薦舉信?”
“沒有”
“那就是散修了,來,把手掌放在臺上的黑石上,測一測開了多少脈絡”
臺子上有一塊黝黑髮亮的石頭,顏平將左手輕輕放在上面,隨即感覺一道涼氣順着手掌遊走全身,數息後,涼氣散去,湯元在旁邊看了一眼,滿意地說道:“不錯,散修開了六十脈,是個好苗子,師兄意下如何?”說完,轉頭望向顧遠山。
顧遠山輕輕點頭,“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有沒有父母家人陪同前來?”
顏平眼圈一紅,低頭說道:“我名顏平,家住平陽鎮平陽村,父母剛剛過世,因有貴人相助才得以開脈,唯願到出雲谷修習仙法。”
程慕容看見顏平落淚,不似說謊,心中倒是一軟,“師兄,這孩子倒是可憐,看樣子無處可去,收下吧。”
顧遠山望着程慕容微微一笑,眼中一片溫柔,“那就留下吧。”
程慕容也展顏一笑,輕手拉過顏平,柔聲說道:“不要害怕,以後出雲谷就是你的家了。好了,先到後面和新收的弟子一起等候,待今日事情結束,再帶你們回宗。”
顏平靜靜看了程慕容一眼,便依言走入衆人身後,與新入門的弟子站在一起。
午時剛過,流月宗高臺上雲風吩咐道:“此次招收弟子之事結束,諸位師弟帶新入門弟子乘坐飛行靈舟,馬上啓程趕回宗門。”
有流月宗門人不解的問道:“時辰尚早,師兄何不稍事休息再趕路。”
雲風搖頭道:“宗門傳來消息,雲霄師兄重傷,命我等速速回宗,不可耽擱”,衆人齊聲應是。
原本,雲霄也要坐鎮此地挑選開脈弟子,只是此時的他身受重傷,已趕回流月宗中療傷。原來昨日夜間,青丘又折返回顏平家中,自知必死的他耗費自身所有寶物,在幻陣外佈下幾道殺傷威力極大的陣法。就在雲霄堪堪破解幻陣之際,發動陣法,與之惡鬥,生死相搏之下將其重創。而青丘,一代妖王嫡子,就此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此時,妖族某地,被鎮,壓的青狐妖王突感心頭一陣劇痛,擡頭望向無邊天際,眼中,卻是無盡的哀傷之色。
傍晚時分,顧遠山衆人也在收拾妥當後,乘坐飛行靈舟啓程返回。
靈舟緩緩地升上天空,衆多新弟子均倍感新奇,對周圍的一切指指點點,出雲谷衆人分散開來打坐休息,對這些新招收的弟子們也未加約束。雖然未有約定,但各家族弟子還是心照不宣地聚在一起相互攀談,餘下寥寥數名散修弟子手足無措地望着身遭。
顏平站在靈舟邊緣角落,靜靜地望着平陽城,城中的屋舍宛若黑白棋子般,錯落有致地鑲嵌在城鎮中。漸漸地,平陽城離得越來越遠了,城中景物也已模糊不清,顏平閉上雙眼,心中輕輕默唸:爹,娘,保佑孩兒早日修煉有成,替你們報仇雪恨。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一行衆人終於返回出雲谷。靈舟緩緩降落到一處雄壯山脈的半山腰上,經過一夜奔波,這些新招收的弟子大多一身疲憊,數十人靜寂無聲的站在一處。
顧遠山手中閃現一道靈符,向着霧氣濛濛的前方飛出,下一刻,霧氣倏忽消散,一條蜿蜒的山路映入衆人眼前。望向山路前方,赫然屹立着一座高大雄偉、氣勢磅礴的山門,此處正是出雲谷山門所在。
守門弟子望見顧遠山等人,急急出門迎接:“顧師兄一路辛苦,門主有令,命顧師兄回來後即刻帶新入門弟子前往通明峰,接受門主和衆長老召見。”
顧遠山點頭稱是,隨即操控靈舟飛過山門,直奔通明峰而去。
一刻鐘後,衆人到達通明峰山腳下,顧遠山、程慕容等人當先走出,其餘弟子依次跟在身後。
正在行走間,又有兩葉靈舟呼嘯着破空而至,落在衆人身前。
衆人擡眼望去,只見靈舟上陸陸續續分別走下二百餘人,當先一人羽扇青衣,俊秀瀟灑,顧盼間自有一股傲然之色,引得一衆女弟子竊竊私語。
“這位師兄是哪一位啊?真是英俊灑脫,玉樹臨風”。
“也就是你剛入門不清楚,宗門誰不知道陳方長老的嫡親族人陳凌羽師兄,他是出雲谷近百年來天賦最優秀的弟子,如今已是凝液境高手,前途不可限量呢。”
來人走到顧遠山近前,斜眼打量一番,嘿嘿說道:“顧師兄,數年招收一次弟子,你就帶回來這麼點人,待會別讓長老們數落你出工不出力啊,呵呵。”
顧遠山擡眼望向遠處廣,場上的宗門衆高層,平靜地說道:“招收弟子乃宗門大事,顧某豈會懈怠。顧某所去之處本非宗門根基之地,又有其他門派排擠,能招收這些弟子已是傾力而爲,想來衆長老心中自然一片雪亮,陳師弟,你請自便。”說完,頭也不回地帶衆人當先離去。
陳凌羽也不着惱,在後面高聲說道:“顧師兄慢些走,待會我們再比一比新招收弟子的天賦,可好?”
湯元憤憤地嘀咕道:“真是狗仗人勢,好囂張。”程慕容連忙噓聲示意湯元住口,顧遠山輕輕搖頭道:“湯師弟莫要介懷,不要被身外之事擾了心境。師尊已經得知,一年後本門將舉行宗門大比,大家待此間事了,即刻返回洞府加緊修煉,不可懈怠。”
湯元、程慕容等人聞言齊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