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通身側,一位鬚髮皆白的元嬰老者邁步上前,對夏侯長風說道:“老夫臨安國玄武宗大長老馬行空。”隨即手指另一位玄衣老者,“這位是老夫師弟孟長天,高通師侄言道與貴宗一位弟子有舊,特意前來拜訪,冒昧之處請道友見諒。”
夏侯長風見馬行空如此說道,倒也不好發作,只淡淡說道:“今日我宗弟子還有要事要做,如無緊要之事,還是改日再來吧。”
高通此時上前兩步,昂首說道:“請前輩寬容片刻,高某想要與慕容仙子說幾句話。”
夏侯長風見高通神態倨傲,冷哼一聲,元嬰境的威壓瞬時向其壓去。高通立即悶哼一聲,臉色唰地一下蒼白無比,全身氣血翻騰,整個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
馬行空見狀,一步邁去,攔在高通身前,“道友且勿動怒。”說話間,單手輕輕一揮,輕描淡寫間已將夏侯長風的氣勢化解。
夏侯長風冷冷地望着馬行空,雙目微微縮了一下。陸放此時走上前,悄聲說道:“宗主,且先聽聽來人之言,再作計較。”
高通深深吐納數息,壓在全身的不適之感已然消失,其走上前來,對着程慕容輕輕施禮,“慕容仙子,在下早年雖知便與你有婚約,可惜竟始終未見真容,昨日一見實令在下驚爲天人。今日與慕容兄前來,是想請慕容仙子同返玄武宗去見見我家老祖,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程慕容柳眉微蹙,“這位道友,我叫程慕容,不是你口中的慕容若蘭。你請回吧,我不會隨你去玄武宗的。”
高通微微一笑,“慕容若蘭、程慕容,即使改名換姓終究還是同一人,這又有何區別。再者,你又無法改變與在下的婚約,早晚是要嫁與在下的,又何苦再費許多波折。”
程慕容銀牙一咬,“你莫要拿婚約之事壓我,我家老祖有言在先,百年內若我進階金丹境,便由我自己決定終身大事。”說完,其望着高通一字一頓鏗鏘說道:“即便我到時無法進階金丹,寧可一死,也絕不會嫁你!”
“你?”高通被程慕容當衆羞辱,頓時心中大怒,“此事可不是你能決定的,到時我家老祖自會親上慕容氏討要說法。”
程慕容冷冷地望着高通,玉面寒霜。
“咳咳”,此時一旁的慕容軒突然輕咳一聲,“慕容啊,你已不是小孩子了,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啊!其他事且不談,就說你如今在出雲谷,數十年過去了,才堪堪突破凝液境,想要百年內進階金丹豈不是難於上青天。莫不如你與我回去,有家族與玄武宗的通力扶持,必能使你早日進階金丹,那時你再與高兄舉案齊眉,豈不是一段佳話,總好過將大好時光荒廢於此吧。”
程慕容冷如冰霜地望了一眼慕容軒,說道:“在出雲谷,宗門與師尊師孃待我恩重如山。我在這裡一切安好,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意已決,你們請回吧”
慕容軒一怔,面色不渝,“慕容,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該爲老祖和家族考慮下啊。如今世道紛亂漸起,你若早日嫁入玄武宗,於你於家族都是百利而無一弊。”
程慕容聞言,秀目圓睜,“家族之興衰,自有其氣運,憑什麼全壓在我的肩上?”
慕容軒伸手一指,“你身上流淌着慕容氏的血脈,就該爲家族承擔起責任。”
“呸!你這算是作兄長該說的話嗎?堂堂大男人爲難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旁邊,顧遠山突然挺身而出,站在程慕容身前,怒斥慕容軒。
慕容軒一皺眉,“你是何人?我慕容氏之事輪得上你插嘴嗎?”
“他是我的意中人。”程慕容在旁淡淡說道。
“嗯?怪不得昨日就見你兩人神態親暱,你不願與我回玄武宗,這纔是根本緣由吧。”高通伸手一指顧遠山,衝着程慕容說道。
“是又如何?我勸你早日死心,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隨你們走的。我要留在出雲谷,留在遠山身邊。”程慕容隨即手挽顧遠山手臂,毅然決然地說道。
高通怒極反笑,“區區凝液境的螻蟻,竟然敢在高某這裡橫刀奪愛。姓顧的,敢不敢就在此處與高某決鬥,若不將你斃在掌下,高某枉爲金丹。”
顧遠山怒火中燒,邁步便待上前,程慕容卻緊緊拉着其手臂,不讓其出戰。顧遠山微微用力將程慕容手臂推開,決然道:“慕容,今日一戰我勢在必行,你放心,縱然身死道消,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說完,轉頭向高通怒喝道:“姓高的,來吧!”
此時,陸放卻是一閃身,站在高通身前,“你以金丹境挑戰我凝液境弟子,也不怕惹人恥笑。若要戰,便由我來。今日,陸某隨你劃下道來。”
顧遠山、程慕容同時驚呼,“師尊……”
慕容軒站到高通身側說道:“此乃我慕容氏之事,少不得在下也要插手了。”
衆人身後,古乾越衆而出,與陸放並肩而立,“古某與陸師弟一道,來戰你二人。”
“可笑啊可笑,堂堂一個修仙宗門,竟連一位金丹境弟子都沒有,什麼事都要長老出面,你們這些做弟子的不覺得無地自容嗎?我要是你們,早找個地縫扎進去悶死算了,一幫廢物。”高通掃視衆人一眼,不屑地說道。
顧遠山蹭地閃身上前,揚聲說道:“顧某來與你決鬥,今日不死不休。”
“你行嗎?哈哈哈。”高通仰頭大笑,隨後其伸手一指出雲谷衆弟子,狂妄地說道:“高某把話放在此,今日只要你出雲谷有門下弟子能戰勝高某與慕容兄的,則高某與程慕容的婚約就此作廢。若是沒有的話,程慕容便立即隨我回玄武宗。夏侯宗主,兩位長老,你們敢應允嗎?程慕容、顧遠山,你們敢答應嗎?哈哈哈。”
夏侯長風、陸放、古乾相視一眼,眉頭緊皺。
“那就這麼說定了。”人羣中,顏平緩緩走到高通身前,淡淡說道。
“譁”,在場衆人無不吃驚顏平之語。
高通斜視一眼,“又是個凝液境的螻蟻,你能作主嗎?”
顧遠山、程慕容大急,同時喚道:“顏平,不可。”而夏侯長風與陸放互視一眼,卻是微微一笑。
顏平回頭望着顧、程二人,微笑道:“師兄師姐,相信我,此事便交給我了。”說完,體內靈力一動解除障目訣功法,“轟”,金丹境一層的修爲在衆人身前顯露無疑。
“譁”,出雲谷衆弟子連古乾幾位長老在內,再次吃驚地望着顏平,實不知這位弟子入門短短十餘年是如何進階到金丹境的,衆人心中又驚又喜。
一側,陸柔眨着一雙美目,嘀咕道:“我怕不是在做夢吧,顏師弟這才入門多久啊,怎得已進階金丹境了?”說完,其狠狠一掐手臂。
“哎呦!”
旁邊,湯元疼得一咧嘴,“柔兒,你這麼用力掐我做甚?”
“哦,看來真不是做夢。”
湯元:“……”
高通見顏平顯露出金丹境亦心中一驚,但見其只有金丹一層修爲,不由得心中一鬆,而其本人早已突破金丹境四層,故此心中大定。
慕容軒嘿嘿一笑,卻道:“哪位來與在下一戰呢?”
“秦某來戰你,如何?”說話間,金丹境二層修爲的秦無衣一閃身來到顏平身前,面對慕容軒與高通。
慕容軒乃是金丹境三層修爲,見秦無衣亦是金丹修士,一皺眉說道:“你又是何人?瞧你的服飾,並非出雲谷弟子吧?”
秦無衣一笑,“我的命都是顏平救下的,今日就算把命還他也無不可。”顏平聞言,心中動容,“秦兄,你本不必插手此事……”
秦無衣再次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只是身形如山峰般站在當場,氣勢如虹。
⊕ ttkan⊕ ¢o
慕容軒雙眼一翻,“你只是與顏平有故,與顧遠山、程慕容又無瓜葛,替他們出頭恐怕說不過去吧。”
秦無衣脣角微揚,“那你便稍等一下吧。”說完,手拉顏平來到顧遠山身前,輕輕說道:“顧兄曠達豪爽,這幾日與你相處,秦某相見恨晚。如不嫌棄,秦某願此時與你和顏兄義結金蘭,你意如何?”
顧遠山聞言,心中大爲感動,知其所爲乃是因顏平之故,但其本性豪邁,在衆人之前更不好拂了秦無衣之意,當即說道:“能與秦兄結爲兄弟,顧某之願也。”
“好”,秦無衣哈哈大笑,另一隻手握住顧遠山之手,“我三人也不必拘泥俗禮焚香禱告了,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大哥,顏平便是我三弟了。我三人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顧遠山心中激盪,緊緊攥着秦無衣的手掌,聲音微顫,“好兄弟!”
顏平與二人相視一笑,拉着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如此好事,豈能無酒。”秦無瑕說着,託着一罈酒輕輕走來。程慕容亦走上前來,親自爲三人斟滿酒。
酒香四溢,顧遠山、秦無衣、顏平三人同時舉起酒碗,一飲而盡,隨即哈哈一笑將酒碗狠狠摔碎在地上。
隨後,秦無衣與顏平閃身來到慕容軒與高通身前,淡淡說道:“兩位,來吧。”
慕容軒與高通對視一眼,分別走上前來。
慕容軒,金丹境三層修爲,對戰金丹境二層的秦無衣。高通,金丹境四層修爲,對決顏平,而顏平僅僅金丹境一層修爲。
場下,出雲谷衆人心中依然忐忑不安,雙目緊緊盯着顏平秦無衣二人。
而另一邊,馬行空與孟長天身形一閃,竟來到夏侯長風與陸放等人不遠處。看情形,定是要防出雲谷衆強者突施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