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搖頭道:“李帥沒說……”
李元吉思量着點點頭。
看來蘇尼失那邊李靖另有安排。
畢竟李靖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既然看到了樑師都的威脅,就不可能看不到蘇尼失那邊的威脅。
他只讓蘇定方去牽制樑師都,卻沒有讓蘇定方去牽制蘇尼失,那就說明他已經派了別人,或者想了其他辦法去牽制蘇尼失。
從李靖的各種佈置看,李靖似乎仍舊準備採用歷史上的那一套戰術,讓其他各地的兵馬牽制住突厥的各處大家,自己率幾千鐵騎去直搗黃龍。
如果沒有此前突襲突厥王庭的戰事的話,那麼他此舉必然會像是歷史上一樣取得成功。
可有了此前突襲突厥王庭的戰事,再採用這種類似於突襲的戰術,那就有風險了。
畢竟,同樣的戰術,第一次用叫新鮮,往往能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第二次用就老了,很容易被人反算計,一頭扎進人家的包圍圈。
所以李靖那邊還是盯着點爲好。
“此處的戰事你們既然已經安排好了,那就沒有我出力的餘地了,往後此處的戰事就全權交給你了。”
李元吉在思量再三以後,對蘇定方吩咐。
蘇定方聽到這話愣了愣,趕忙道:“殿下這是要走?”
李元吉點着頭,直言不諱的道:“李靖看樣子又要採取突襲的策略,這個策略已經用過一次了,第二次未必管用。
而且李靖深入了突厥以後,整個北境的十萬多大軍就羣龍無首了。
所以我必須趕去靈州坐鎮才行。”
一直坐在一旁沒說話的李世民在這個時候也開口了,他點着頭道:“同樣的策略用第二次確實有風險,是該去靈州盯着一點。”
他一個兵法大家,主席認可的皇帝裡面的武略第一人,如何能不明白招數用老了會有什麼後果。
雖然他也經常用一種招數去引誘敵人,但他的招數一直是在變化中用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如果李靖的策略沒有任何變化的話,那麼失敗的可能性極大。
不過以李靖的才能,不可能不做任何變化的沿用已經用過的招數。
所以他的決定可以擔心,可以質疑,但不能去聲討,更不能臨陣換將。
去靈州盯着是最好的選擇。
真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也有人主持大局,穩定局勢,不用擔心會亂。
蘇定方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點着頭道:“那就讓程將軍和尉遲將軍陪您一起去吧。這裡有臣一個人足矣。”
蘇定方也是一片好心,但有人聽到這話瞬間不幹了。
“蘇將軍是小遜吾等,覺得吾等保護不了殿下的周全嗎?”
說着話的是趙成雍,他覺得自己被蘇定方給看扁了。
蘇定方或許沒有看扁他的意思,但蘇定方的話一出口,在他看來就是這個意思。
畢竟,他和他手底下的人是專門負責保衛工作的,蘇定方現在要給他們中間加人,不就是不放心他們嗎?
雖說他是半道上才歸順大唐的,寸功未立,可他不認爲他會輸給大唐的任何一位猛將。
蘇定方面對他這種質問,也沒有解釋,只是單純的說了一句,“要不你和尉遲將軍試試?”
尉遲恭聽到這話,非但沒有任何推脫,反而主動走了出來,一副隨時都可以跟趙成雍幹一架的樣子。
他也認爲他不輸給大唐的任何一位猛將,所以他不懼怕任何比鬥。
當然了,如果秦瓊和羅士信在此的話,他估計會慫。
畢竟,秦瓊那是真猛,不僅猛還有指揮,懂得如何在猛的同時以智取勝。
他自認爲武藝不輸給秦瓊,可是拼腦子的話,他覺得他拼不過秦瓊。
至於說羅士信嘛,那是真勇,勇到一旦打起來就不要命,像是個瘋子,他可不想跟瘋子去拼命。
“試試就試試!”
趙成雍也是不服輸的主,見蘇定方提議,尉遲恭又站出來了,當即也往前一步,戰意凌然的向尉遲恭邀戰。
李元吉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道:“要不再加上我?”
尉遲恭身軀微微一僵,趙成雍身上的戰意瞬間就沒了。
別說是他們兩個了,就是巔峰時期的秦瓊和羅士信一起上,也不是李元吉的對手。
李元吉的兇是真的兇,不僅是他們,估計大唐上下也沒人是李元吉的對手。
趙成雍以前還不服輸,在傷勢好了,加入到雍王府以後,在李元吉練武的時候還跟李元吉邀戰過幾次,在被按在地上摩擦了許多個回合以後,就學乖了。
人可以向人挑戰,技不如人了也能通過努力去彌補。
但人跟神怎麼戰啊?
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努力,也彌補不了二者之間的差距。
“怎麼又不試試了?是看不起我呢,還是怕傷到我?”
李元吉見尉遲恭和趙成雍萎了,皮笑肉不笑的問。
尉遲恭和趙成雍一起躬身道:“臣不敢……”
蘇定方見此還想說點什麼。
李元吉直接擺手道:“好了,我身邊並不缺人用,長安城內還有大把的人等着我調遣呢。你這裡就只有知節和敬德幾個人,就不用讓他們跟着我了。”
在大唐,你想找科學家,可能找不到幾個人,但你說要找武將,能隨時隨地的拉出一個加強排來。
像是屈突通、丘和、史萬寶等一衆老將們爭取一個出征的機會都不容易,像是劉仁軌、薛仁貴、王玄策等一衆新銳派的將領又在茁壯成長。
老將還沒凋零呢,新將們就開始爭着搶着要崛起了。
大唐又豈會缺武將用。
更別提突厥、薛延陀還有不少的武將等着大唐去收編。
所以說,大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能征善戰的武將。
“可靈州乃是四戰之地,沒有足夠的人手,如何保證您的安危呢?”
蘇定方忍不住還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靈州不僅是大唐和突厥的交界處,也是大唐和西突厥的交界處,越過涼州,旁邊還有個吐谷渾,所以說是四戰之地,也勉強說得過去。
李元吉翻了個白眼,下意識的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後又看向蘇定方,並且想告訴蘇定方。
大唐的四位軍神當中,我隨身就帶着一位,你說我身邊沒有足夠的人手可用?
李世民感受到了李元吉的目光,以爲李元吉在點他,有些不情不願的道:“有我在你們家殿下身邊聽用,難道還不夠嗎?”
蘇定方聽到他這話,徹底的無話可說了。
畢竟,他有資格對趙成雍,因爲他方方面面都比趙成雍強,但他卻沒資格懟李世民。
截止到目前,大唐還沒有一個人能在戰績、功勞上超過李世民的。
所以李世民說‘有我萬事足’的話,其他人也不好反駁。
人家有能耐,有戰績,有功勞。
比不上人家的,又有什麼資格對人家提出質疑?
李元吉意識到了李世民會錯了意,但看到李世民將蘇定方給鎮住了,也就沒多說什麼,只是淺淺的笑了笑。
“即是如此,臣只有遵命了。”
蘇定方無奈的說。
李元吉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也不會辜負你的好心,我在去靈州的同時,會調柴駙馬、秦將軍、丘行恭等人到我身邊做參軍。
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調遣其他的將校趕赴靈州,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蘇定方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
這些人加起來都能接替他了,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柴紹如今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已經可以繼續幫大唐征戰四方了,他不僅有領兵的能力,還有統兵的能力,擔任一軍主帥都沒問題。
秦瓊如今雖說已經沒辦法上陣殺敵了,可是做個參謀還是可以的。
必要的時候豁出老命去也能搏一把。
丘行恭正值壯年,是一個能打又能拼的武將,也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先鋒人選。
有他和趙成雍互成犄角,柴紹坐鎮中軍,秦瓊在背後出謀劃策,打一場中等戰役都夠了,更別提保護人了。
更別說還有李世民在,還有長安城的一衆將校調遣。
要是將這一衆人全部壓上的話,別說是危險了,頡利能摸到靈州的毛都算他有能耐。
“那就這麼定了,明日就啓程。”
李元吉當即拍板。
蘇定方則一邊吩咐人準備午膳,一邊派人去準備明日要帶走的輜重。
程咬金和尉遲恭則一臉的遺憾。
他們其實很想去靈州,因爲靈州及靈州以外的地方即將淪爲戰場,他們會有更多的出征的機會。
不像是在這裡,樑師都和蘇尼失一個比一個慫,都不敢主動來犯。
他們主動出擊的話,還得聽李靖的命令行事。
李靖目前給他們的命令是牽制樑師都部的兵馬,不是擊潰,或者全殲樑師都部的兵馬。
這就意味着他們隨後不能放開手腳跟樑師都一戰,得跟樑師都打太極。
一夜無話。
翌日,天麻麻亮的時候,李元吉就起來了,收拾好了東西以後,帶着李世民、趙成雍,帶着一衆護衛趕往了靈州。
只是隊伍纔剛出代州城,就被一隊騎兵堵住了去路。
看模樣像是突厥人,但裝扮確實唐人的裝扮。
不僅穿着唐人獨有的元衣,還戴着唐軍獨有的制式兵刃。
就是看上去有些破舊。
“可是大唐雍王殿下當面?”
爲首的騎兵在撞見了王駕以後,非但沒有退開,還主動湊上前,用蹩腳的漢話,文鄒鄒的來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