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濤河就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和它的名字一樣憤怒的咆哮着朝北狂奔,一路上依靠滾滾浪花,摧毀着一切敢於擋在前面的牛鬼蛇神。
多虧了墨源苗的那塊令牌,讓黑衣人搭上了一艘前往泗水城的官船。
他假裝安逸的靠在欄杆邊,曬着多日未見的陽光,若是能取下面具最好不過了。
好在金屬的面具保護着他的身份,也抵擋了河風颳傷他的臉頰,雖然他對保養皮膚毫不在意。
遠處那高牆上的城樓應該就是泗水城了,下面站崗的衛兵也在等待他的出現吧。
因爲那裡的太守早就安排了個妥當,只等着官船一靠岸,就會有備好的快馬和陪同的人員一起趕去萬家縣。
聽密報那裡發現了女皇的蹤跡,當然這些事太守並不知道,他只是聽令行事而已。
黑衣人換了身方便行裝騎着駿馬沿河北去,只要到了萬家縣,事情的真僞自然水落石出。
蕭瑟的冷風颳得萬里無人,直到進入萬家縣衙門後纔看見了站崗的衙役。
黑衣人早就聽說萬家縣充滿了各地流民,可是映入眼簾的,只是到處門戶緊閉,毫無生氣的縣城。
路上除了幾個不得已出門的人行色匆匆一溜而過外,居然連個吆喝的商人都不曾看見。
隨行的騎手並不知道黑衣人究竟是誰,胡亂介紹一陣後轉身就快馬加鞭離開了。
這裡的縣太爺看了黑衣人的令牌和那封來自泗水太守的親筆信後,對黑衣人的每一句話無不鞠躬盡瘁,恨不得跪在地上叫上一聲爺爺。
由於黑衣人需要一個傑出的嚮導,謝玄被迫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全力配合他。
縣令暗自裡謝天謝地,這些天來謝玄還是第一次服從他的命令。
據說新皇已經登基,而縣令首要任務就是募集勇士,前往南方平定越演越烈的騷亂。
龍蛇混雜的萬家縣,接到的任務是最少募集八千人送往泗水城。
發下來的那點徵兵銀,全部花光也只得到五十來個自願者。
雖說這銀兩肯定經過了層層剋扣,但是上面怪罪下來的時候,給他幾個腦袋,也不敢說是上面對這些銀子動了手腳吧!
縣令自然不願意就這樣斷送自己的仕途,他手下那些衙役們分成幾組晝夜不停的抓人。
先抓那些沒有戶籍的流民,隨後是街上的混混和那些沿街吆喝的商人,到最後只能挨家挨戶的強搶男丁。
只要是能自己走路的統統帶走,連附近的村落也一個沒有落下。
謝玄是第一個違抗命令拒絕抓人的,他也是唯一一個敢這麼做的。
面對每天按時到縣衙出工不出力的謝玄,縣太爺只能暗自頭痛,卻不敢罷了他的職。
畢竟縣裡那些衙役大多都是混日子的飯桶,所有的案件基本上都靠謝玄一人完成。
縣裡除了抓人外還是有些案子需要處理的,自己家裡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縣令,不能就這樣落個玩忽職守被撤了吧。
黑衣人看過了縣令雙手奉上的寶劍,沒錯,這就是“無情”!
幽紫色的劍身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
最初聽說又是配合朝廷抓人,謝玄本來想要拒絕,可是這個來自伏龍城的特使對他描述了事情的嚴重。
原來要他配合尋找的男子本是一個萬人敬仰的將軍,但是新婚的妻子被一個醉酒的皇族子弟看上想要強取,於是這個將軍錯手殺死了皇族子弟。
而他來到這裡,就是希望謝玄能配合他找回兩人。
因爲新皇特赦了此案,只要能在兩個月內帶兩人回去歸罪,就可以赦免兩人無辜的族人。
謝玄自然記得那一對情侶,恍然大悟的他,這時才明白爲什麼那個男子不光武藝高強,還有這把看一眼就價值連城的寶劍。
在謊言的欺騙下,他決定配合黑衣人全力抓住兩人。
雖然謝玄內心非常同情他們,可是他不忍心看見因爲兩人的性命而讓數千人頭白白落地。
謝玄帶着黑衣人來到了一個客棧,他知道這裡的店小二一定知道點什麼。
黑衣人看見整個客棧一點燈光都沒有,黑漆漆的外堂如同早已荒廢一般。
等了許久纔看見一個走路顫顫巍巍的老頭前來詢問他們要吃點什麼,謝玄隨便點了幾個菜並告訴老頭讓小順子過來一趟。
“什麼?抓走了!”
“大人,您是捕快,難道還不清楚嗎?”
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老頭顫顫巍巍的說。
“特使大人,我們趕快回衙門找到小順子,估計只有他知道您要找的人。”
謝玄一臉嚴肅的表情。
還沒等黑衣人點頭,老頭又緩緩地說“別去了,人早就押走了!”
“你怎麼知道?”
謝玄有些詫異,關於牢房裡的事,怎麼一個老頭比自己懂得還多。
“謝大人,您可是捕快!”
老頭說得有氣無力。
黑衣人心裡一沉,他知道繼續呆在這裡也得不到結果,起身就出了門。
謝玄見他走了,也趕緊起身追了出來。
“菜還做嗎?”
背後傳來老頭的問話。
“今天不吃了,下回再說!”
謝玄頭也不回地跟着黑衣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