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心魔如願以償地化作了植物人,兩個審判之眼重疊在一起,是雙倍的快樂…啊不,是雙倍的痛苦。再加上那些墮落者靈魂的所作所爲,僅僅是瞬間的功夫,巫心魔體內的所有靈魂和意識,就已經被燃燒殆盡,軀殼之下,全部變成了飛灰。
強尼隨手一甩,把巫心魔扔到了一邊。
看到這個結果,卡南迪終於鬆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地上,而地陷的效果也應聲解除,地面如同升降平臺一樣緩緩回升了上去。
嚴格來說,這一招並不是單純的魔法,而是卡南迪按照黑龍的能力所創造出來的手段。掌控大地的黑龍,稍微折騰一下,就能引發一個區域內的大地震。相比之下,卡南迪用奧術能量模擬出來的能力不但消耗巨大,效果也弱化了無數倍。
隨着地面緩緩升起,溫和的陽光灑了下來,科爾森和強尼重新變回了人形。而科爾森則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剛剛在被巫心魔附身的瞬間,科爾森以爲自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但沒想到的是,在聽到那聲馬鳴之後,他的右手再度變得滾燙起來,原本已經消耗殆盡的地獄火再度竄了出來…
等等,馬鳴?
卡南迪忽然發現,一道陰影忽然遮住了照向自己的陽光,隨即臉上一陣熱熱的。擡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一匹純黑色毛皮的高頭大馬,在陽光中順着村落街道緩緩走了出來,伸出舌頭對自己一頓亂舔。而在馬上的那位,不是別人,正是卡特老爺子。
不過,這匹大黑馬的口水到不想普通動物那樣都是異味,所以卡南迪也就感覺還能忍,倒是對於卡特本人,卡南迪十分好奇:“您怎麼也來了?”
“無論怎麼說,這場戰鬥都和我當初所做的選擇有關,不親眼來看看,總歸是說不過去。”卡特老爺子說着話,翻身下馬,撿起了剛剛被巫心魔扔掉的聖凡岡薩契約,眼神中帶着幾分懷舊。
卡南迪心中一動:“那契約…”
“已經失去它原本的作用了,兩個惡靈騎士的審判之眼,已經把所有墮落者的靈魂燃燒一空。”卡特老爺子說着話,把契約展開翻過來,給卡南迪亮了一下,上面果然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
而另一旁的科爾森聽到卡特的話也走了過來,有些疑惑地看着卡特道:“剛剛的我…您…您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卡特深深地看了科爾森一眼:“我把‘火種’給了你。”
“火種?”
“是的…”卡特深深地點了點頭,隨後別有深意地看了卡南迪一眼,“卡南迪之前和我說的那些話,我仔細想過了…也許,確實應該把一些東西放下?我在那片墓園中住了大半輩子,也想出來走一走啊…所以,我把火種給了你。”
“你是說,你讓科爾森變成了惡靈騎士?”卡南迪在一旁接口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過。”卡特狡黠一笑,隨後搖了搖頭,“多年以來我也曾研究過惡靈騎士的力量來源,隨後發現它並非單純來自於墨菲斯托的給予,它更像是一種未知的力量,被墨菲斯托分給了我們罷了。而這個火種,就是這份力量的結晶…當然了,得到它以後,也並不意味着你就變成惡靈騎士了…”
卡特這一番解釋,卡南迪聽得完全是雲霧繚繞,而科爾森也是一臉懵逼,但還沒等他們追問什麼,一道厲喝聲忽然響起。
“叛徒!”
三人循聲看去,一個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這個老人穿着考究的漆黑長衣,手裡杵着一根造型精緻的銀色手杖,滿頭銀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掛着微怒的神情,雙眸露出異樣的血紅色。
墨菲斯托,剛剛那聲厲喝,也正是他所發出的。
而卡特看到墨菲斯托以後,瞳孔微微一縮,似是在懼怕於他。
“墨菲斯托…有段時間沒見了啊…”這時,卡南迪緩緩開口道,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也把墨菲斯托的注意力拉了過來。
“哦?是你啊,年輕人,你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那看起來,咱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呢。”墨菲斯托看着卡南迪,用着怪異的語氣說道。
“呵呵…”對此,卡南迪只能冷笑,“陰陽人是會爛屁股的,你個陰險的老貨,竟然還想借你那個沒腦子的兒子來暗算我?”
“這完全是誤會啊。”墨菲斯托陰險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你背後站着的,可是那個至尊法師。所以被收拾的,只有可能是我那個無知的兒子啊。”
“…不過,看起來到最後,他還是死於我的佈置啊…”墨菲斯托話鋒一轉,眼神如刀一般從卡特身上刮過,最後落到了強尼的身上,臉上綻放了一個‘慈祥’的笑臉,“恭喜你,強尼,你完成了我們之間的交易,看來我應該取回惡靈騎士的能力了…你可以回到你的人生了。”
強尼自從幹掉巫心魔之後,就一直呆愣愣地站在那裡,火焰褪下之後,露出的是他那張略帶茫然和稚氣的臉。
此時,聽到墨菲斯托的話,他慢慢轉過了頭來:“人生?”
“是的,這世界上有的是交易可談,大把的人會爲了自己的慾望而出賣靈魂,就讓別人來揹負這份詛咒好了,你自由了,你可以去組建自己的家庭,尋找你的真愛,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墨菲斯托向着強尼開始招手,而強尼就好像受到了感召,開始向墨菲斯托走了過來。
但在他將要走過卡特身邊之時,卡特稍微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去,拉住了前行的強尼。
看到這一幕,墨菲託斯眼神中透着冷意,他重重地將手杖砸向地面,聲音卻不帶任何起伏地道:“卡特·史雷!一百四十七年前我救了像是老狗一樣將要被吊死的你,而你卻選擇了背叛我…現在,你還想要阻撓我嗎?”
卡特老爺子聽着墨菲斯托的話,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但手仍然是緊緊抓着強尼。
但強尼忽然回過頭來,朝着卡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便拿開了他的手,繼續向墨菲斯托走了過去。
“還說什麼人生…我的人生,不是早已經被你攪爛了嗎?”他看着墨菲斯托,眼睛裡透露出了恨意。
“把什麼事情,都歸結到其他人身上可不對,我們當初可是簽了契約,我也履行了契約,把你父親的癌症給治好了…我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不是嗎?”墨菲斯托眼中亮起了火光,而強尼像是也受到了影響,身體不受控制地緊繃了起來,雙眼好似開始燃燒,冒出了黑煙。
“把力量…還給我…”
“不…不!”
最後一個詞,強尼雙拳緊握,竭盡全力吼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在這之後,強尼身體好像恢復了控制力,他擡起了手裡的截斷霰彈槍,對準了墨菲斯托。
“我不會再把這力量交還給你,我要用它來對付你!假使你再出現在人間,誘騙無辜者,我就會以我父親之名,出現在你的面前!”強尼的聲音中包含着堅定和威脅之意,“用火焰對抗火焰,用火焰…幹掉火焰!”
墨菲斯托一直來用於僞裝的笑臉不見了,他瞪着強尼,冷聲道,“你會爲此付出代價的。”
“我無所畏懼。”強尼同樣針鋒相對地迴應道。
“說的好…”這時,卡特·史雷沉聲道,他好似被強尼的發言所鼓舞,上前一步站在了強尼的身旁,新老兩代惡靈騎士,一同與地獄之主對峙了起來。
“你們兩個…”墨菲斯托狹長鮮紅的雙眼微微眯起,屬於地獄之主的恐怖威勢散發了出來,在這一瞬間,空氣彷彿都爲之凝結了。
“說的好,這個老臭不要臉的,真以爲人間是你的後花園?”卡南迪在一旁煽風點火,好似在故意激怒墨菲斯托似的。
但墨菲斯托則是怒極反笑:“好!很好!你們幾個,遲早有一天,你們都會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再度用手杖砸向地面,霎時間一陣陰風掛了起來,墨菲斯托化作一團黑霧,伴隨着陰風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