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曼並沒有猜,或者說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自己認定的答案。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對軍統和地下黨都有了解。”莊曉曼摟着李晉的手臂,笑眯眯地說道。
在旁人看來,兩人就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
“好奇害死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句西方諺語?”李晉看向身旁的女人。
“好奇心是我必備的素質,再說了,你會殺了我嗎?”莊曉曼忽然揪住他的衣襟,踮起腳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臉上笑得很魅惑,吐氣如蘭,“你捨得殺了我嗎?”
李晉嘴角一翹,盯着女人那眼波如水的雙眸:“莊小姐,你這是在試探我的定力嗎?小心把自己賠進去!”
莊曉曼眨了眨眼睛,隨即笑呵呵地退了回去,一邊幫他整理弄亂的衣襟,一邊說道:“李老闆的定力我是領教過的,連我受傷的時候都沒有趁人之危……”
李晉打斷她道:“那是因爲你當時身上太髒了,我下不去手。”
“……”莊曉曼看了他好半晌,突然擡腳踩了一下他的鞋面,在他吃痛出聲的時候,得意地笑着跑開了。
右腳腳面傳來的疼痛並不重,對方下腳時收了力的,李晉有些哭笑不得,衝她道:“你堂堂一個飛鷹,居然做出小姑娘一樣幼稚的事情!”
“哈哈!”幾步外的莊曉曼笑得前俯後仰,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快樂。
此時此刻的笑容對於她而言,是一種心情,而不是一種表情。
她放肆的大笑,似乎想要將這三個月來隱藏的鬱悶和不滿全都通過笑聲發泄出來。
引得周圍的行人都朝這邊投以詫異的目光!
許久,莊曉曼終於停下了笑聲,一邊抹着眼角的淚花一邊道:“太開心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李晉上前說道:“你這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看看你把我的皮鞋踩成什麼樣了,這可是靜安寺路上的‘第五街’鞋店定做的,花了我一百大洋的。”
“李老闆的意思是要我賠償嗎?”
“那倒不用,隨口說說而已,這下你知道這鞋有多貴了吧,下次別踩……了。”
他話還沒說完,左腳鞋面就被莊曉曼踩了一腳,踩完她還拍了拍手:“這麼貴的鞋子不多踩幾次,不用賠的條件豈不是浪費了?這下好了,一邊一下才公平。”
說完,她又忍不住笑出聲。
這次沒用力,李晉都沒感覺到疼痛。不過對於這種惡劣的行爲,他表示強烈譴責。
笑過了,也鬧過了,心情舒暢許多,莊曉曼決定回家。
“我回去了,你也回去照看你的咖啡廳吧。”她說道。
“晚上坐黃包車容易冷,這個你戴着。”李晉將自己的圍巾在對方的脖子上繞了幾圈。
莊曉曼感覺脖子和臉上都是毛柔柔的布料,一股溫暖的男子氣息包圍着自己,微微一笑:“那就多謝李老闆了。”
李晉笑道:“你一直叫我李老闆,也太分生了點。”
莊曉曼說道:“還是分生點好,我只跟許先生熟識。”
“爲什麼?”
莊曉曼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我要加入特務科了。”
說完,她就坐上了黃包車。
李晉目送莊曉曼坐黃包車離開,心中暗道果然還是進入了特務科嗎,原來一直以爲特務科是汪僞ZF建立後才成立的,沒想到竟然這麼早。
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顧君如該不會也是這個時候被父母要求加入特務科的吧!
李晉回到咖啡廳裡,應衆人的要求先彈了一首鋼琴曲,然後才找到顧君如。
“李晉哥,你去哪了?剛纔有個外國人唱了首他們家鄉的民謠,真是太好聽了,可惜你沒有聽到。”顧君如一副開心的樣子,“我也挺喜歡唱歌的,家裡唱了好多歌星的唱片,可惜父親總說這是不務正業,不過母親還是很支持我的。”
“爲什麼顧伯父這麼想讓你進入ZF工作?”李晉一直不明白顧則時的想法,這個時代女人在ZF機關是沒什麼前途的,顧君如即使進入ZF機關,也幫不到他們家的生意。
“父親覺得我如果能進入ZF工作,大概就能接觸到更多的官員,找到一個合適的結婚。”顧君如看了他一眼,有些難爲情地說道。
李晉點了點頭,這才符合一個父親的想法,這個時代裡,還是要靠男人才行。顧君如是顧家獨女,家裡的產業還是要有人幫着守護的,一個政府高官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顧則時不知道汪僞ZF即將成立,否則也不會着急送女兒進入特務科,畢竟說出去特務科的身份可沒有ZF官員的身份好聽。
“那你有沒有跟父母提過你將來想要做的事情?”李晉問道。
顧君如小聲道:“說了,可是……父親說那些事情對於顧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重要的不是你父母怎麼想,而是你怎麼想!”李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似乎想傳達一些力量和信心。
“我……”顧君如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聽父親的話吧,他爲了這個家也不容易,他也是爲了我着想。”
唉!
李晉心中除了嘆氣也沒別的了,這女孩十分看重家人和親情,即便是念過書上過大學,依然保留着很傳統的思想。
看來只能自己出手了,就算顧君如要加入ZF機關,最好也別進特務科。
“找個時間,我去你家拜訪一下伯父伯母吧。”
“啊?!”顧君如一臉驚訝。
“幹嘛這副表情?”
“你你你……你去見我父母做什麼?”顧君如緊張地問道。
“談點事情。”李晉說道。
“談事情?難道我母親已經跟你說了?”顧君如偏過頭,純美的臉蛋上帶着幾分羞澀。
“你母親?說什麼了?”李晉一頭霧水。
顧君如以爲他在裝傻充楞,於是難爲情地小聲道:“就是我們兩個相親的事情……”
“哦。我還以爲你要說什麼呢!”李晉恍然大悟,“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勉強,當朋友,再說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嗎?”
“嗯。”聽他這麼說,顧君如鬆了口氣,又有些疑惑,“不是關於這件事,那你找我父母談什麼事?”
“一件爲你好的事。”李晉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