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玉的公寓住處出來,李晉便開車回到了咖啡廳,他和莊曉曼約好在這裡見面的。
回到咖啡廳,他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於是走進櫃檯視察情況,順便彈奏了幾首鋼琴曲應付客人。
彈完了最後一首鋼琴曲後,李晉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輕笑道:“第一次聽你彈奏鋼琴,沒想到感覺還不錯,不愧是喝過洋墨水的人。”
李晉轉頭看去,只見莊曉曼一身深卡其的長風衣,圍着上次他的那條圍巾,左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右手端着一杯咖啡,倚着旁邊的櫃檯,臉上笑意吟吟。
“來了。”李晉跟她坐回位子上。
莊曉曼放下咖啡杯:“咖啡不錯,蛋糕也不錯,環境更不錯。可惜就是太貴了,要不是有貴賓卡,我還真不敢進來。李老闆賺得挺多的,有沒有打算捐款支持一下黨國的想法?”
“你太會說笑了,做大生意的老闆這麼多,我這點小錢委員長看不上的。”李晉笑了笑。
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他賺的不算少也不算多,天龍八部總共爲他帶來七萬多大洋的收入,咖啡廳每個月純利潤也就五六千大洋,他目前的總資產也不過十萬大洋出頭。
跟上海灘的那些富商比根本不值一提,他的全部家當也就是人家兩個月的利潤而已。
“錢多錢少,總有人在乎。”莊曉曼說道。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忙,其他人就算了。”李晉說道,“我請你辦的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那還用說嗎,救命恩人請我幫忙,我說什麼都會拼盡全力做到。我已經幫你約好了,晚上在上海國際飯店的包廂跟徐先生見面。”
“謝了。”
“要說謝謝也該是我。”莊曉曼用勺子攪着咖啡,微笑道,“站在抗日的立場上,興榮幫的徐先生也算是個好人,而且還是重慶軍統總部的合作伙伴,希望李老闆在見面時不要太沖動,有事談事。”
“你在怕什麼?我是那種衝動的人嗎?”
“你和徐先生都是沉得住氣的人,可就怕有些人不會說話,到時候如果惹你生氣了,還請看在曉曼的面子上,暫時忍一忍。”莊曉曼說道。
“好啊,你漂亮你說的算。”
“李老闆這是在恭維我嗎?”
“不是你媽,是你。”李晉一本正經道。
莊曉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得花枝亂顫。
笑完過後,莊曉曼伸手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我們得提前趕過去,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現在就出發吧。”
“請。”李晉起身道。
前往上海國際飯店的途中,莊曉曼提醒道:“如果你要找的人真的在興榮幫手上,那麼你想從他們手上要人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興榮幫畢竟是一個幫派,很多事情可都不將法律只講規矩的。就算這次談判沒能得到好結果,你也不要太着急,我可以幫你盡力周旋。”
李晉穩穩握着方向盤,說道:“不需要,人我已經救出來了,見徐先生只不過是不想擴大矛盾,平息事件的影響。”
莊曉曼聞言微微皺眉:“你該不會是……殺人了吧?還是興榮幫的人?”
“我只是自衛反擊而已。”
“說到底,你還是殺了興榮幫的人,這件事徐先生知道嗎?希望他暫時不知道得好,否則今晚的見面就成了鴻門宴了!”莊曉曼感到有些頭疼。
李晉卻滿不在乎道:“雖然是無意的,但我這也算是幫徐先生清理門戶。死的興榮幫成員都是一個叫馬大勳的手下小弟,這個馬大勳正準備做走私煙土的買賣,興榮幫是是有一條禁制買賣煙土的幫規吧,違者嚴懲不貸。”
“你抓到馬大勳了嗎?”莊曉曼問道。
“沒有,不過我有他的手下,和他借錢的證據、證人,足夠讓他認罪了。”
莊曉曼眼中一亮,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可是這樣不足以讓徐先生原諒你,畢竟你親手殺了他手下的弟兄。我勸你還是好好跟徐先生道歉,爭取他的諒解。”
李晉淡淡笑道:“向他道歉?爭取諒解?不可能,我又沒做錯什麼事情,不需要他的原諒。要不是看在他……還算有點正義感的份上,我都懶得約他見面。”
要不是看在原劇情裡徐先生幫過肖途和暗中資助抗日力量的份上,李晉對這種幫派份子一點好感都沒有!
諒解?
是弱者對強者的懇求。
對他來說,不合適!
因爲他在這個時代不是弱者,在徐先生面前更加不是!
興榮幫算什麼,真想要滅了他們,也不過是花費一點時間罷了。
“興榮幫在上海灘的勢力很大,跟他們起衝突十分不明智。”莊曉曼依舊在勸道。
“我也不想跟他們起衝突,雞蛋撞石頭,我這個石頭也會被弄髒的。”李晉將車停好,“我們到了,下車。”
莊曉曼下車,挽着李晉的手臂進入上海國際飯店,就像是一對情侶。
“我知道你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無論如何,還是以大局爲重,興榮幫畢竟是站在抗日這邊的,日本人虎視眈眈盯了很久,正打算取而代之。現在的局面對我們有利,可別最後弄得蚌鶴相爭漁翁得利,白白便宜了日本人。”
李晉拍了拍她的手:“只要是徐先生不欺人太甚,我當然不會讓雙方都下不來臺,我也是站在抗日這邊的。”
“先生、小姐,請問有預定嗎?”服務生迎面問道。
“08號包廂,許先生訂的。”莊曉曼回答。
“好的,請這邊請。”
服務生將兩人帶入包廂,上了茶水就先退下了。
作爲現在的遠東第一高樓,上海國際飯店的裝潢華貴典雅,有着這個時代最喜歡的中西方文化交融的風格特點。
兩人在包廂裡等了將近一個小時,超過約定的時間大半個小時後,徐先生帶着丁力犀才姍姍來遲。
徐晉林梳着一絲不苟的大背頭,年過半百,面容和藹,如果不是舉手投足間身上帶着的那股讓人無法無視的威壓,看上去跟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而身後的丁力犀則是一副屌屌的模樣,即便穿上了西裝革履,也無法掩蓋他身上的社會味,冷冷的眼神總是帶着懷疑和審視。
“不好意思,幫中事務繁忙,來遲了,請兩位海涵!”徐晉林笑呵呵地說道,目光一轉,落在了李晉身上,“這位就是莊小姐所說的想要跟我見面的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