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這話問出口,就是在試探郭容相先前在獸魂谷裡說的那些話是否還算數,如果他扭頭不認賬,權當是自己看走了眼,如果認下來,那麼對雙方都有好處。
這六成的股份他之所以掛在張非的身上,一來是看重他這個人,夠厚道,不會有什麼別的壞心眼,二來也是讓郭容相等人更容易接受這個領導權的問題,如果換成是他接手,難免幾個人有牴觸情緒,更重要的是他得把自己從這裡面摘出去,這是一步暗棋,放在這裡的好處很多,可是也很危險,所以得小心翼翼。
“賢弟,我……”張非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張了張嘴巴剛想拒絕。
可是高超卻壓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笑嘻嘻地道:“張哥,你要是認我這個兄弟就別推託,好好的看着這份家業,等將來有錢了,天天僱傭人去妖獸界裡屠殺妖獸,不比你一個人累死累活報仇雪恨更有效果嗎?”
這同樣是高超的一個目的,把這六成股份當成個套子拴住張非,以他對張非的瞭解,只要答應下來肯定要兢兢業業的做好,也沒有了去和妖獸拼命的可能。
“我同意。”郭容相是何等精明的一人,馬上就猜到了高超的目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其他的人也紛紛應和,這下子張非想拒絕也不成了。
“那就好。”高超笑嘻嘻地點了點頭,將嘴巴湊到郭容相的耳朵邊道:“我是這麼想的……”
郭容相是越聽眼睛越亮,等到高超說完之後,邊朝他翹起了大拇指邊道:“服了,你可真行,這棍子要是敲下去,別說是宏泰了,就算是行會聯盟一時半會也緩不過勁來,高,實在是高!”
“見笑。見笑!”高超呵呵一笑,剛端起酒杯來想要敬酒,忽然臉色一邊,渾身殺氣涌動,冷笑道:“我正發愁沒借口呢,真就有人巴巴得送了上來。”
嘎巴。酒杯已經捏成了齏粉。
原來方纔馬甲傳來心語。說有幾個修真者把他們當成了朱雀境裡逃出來地妖獸。正在追殺他倆。即便是在他表明了身份之後。那些修真者依然是不依不饒。沒完沒了。
“賢弟。要不我陪你一起出去看看吧?”
“不用。”高超微笑着擺了擺手道:“張哥要是跟着出去。這事反倒是不好辦了。原本小弟還想在朱雀城多待些日子。眼下看來。只怕是想不走都不行了。今兒這酒就權當是諸位給我餞行了。”說着端起桌上地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看着郭容相道:“郭胖。作好自己地生意。有了什麼難處。只管找我。”
說到這。高超朝張非一拱手。隨着已經御劍離去。
“這……這怎生是好呀?”張非撓了撓頭道:“不行。我還是跟着去瞧一瞧吧。說不定還能幫上些忙呢。”
“老非。你可介意。”郭容相不等他起來就一把將他按在了座位上。指着高超遠去地身影道:“超子之所以不讓咱們去。就是不想讓咱們趟這遭渾水。將來超子就算是真和行會聯盟撕破了臉皮。你我也能把自己從亂子裡摘出去。你若是貿然去了。非但是辜負了超子地一番好意。還會是越幫越忙。”
“這話是怎麼說的?”張非一愣。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今天的事乍一看是誤會,實際上卻是有人在背後暗暗推動,從一開始人家不讓超子地坐騎進城這個局就已經發動了。誤殺坐騎是第二步。”
“既然是局,咱們去破了不就成了!”張非一急,掙扎着想要起來,嘴裡道:“怎不能眼睜睜得看着眼前有個坑,還讓超子往裡面跳吧?”
“你先別急呢,聽我說完了再動也不遲!”郭容相止住張非,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猴兒酒潤了潤嗓子後繼續道:“這一手乃是裸的陽謀,目的就是藉此將超子逼出來和朱雀城爲敵,而坐騎是死是活根本就不是問題的關鍵。”
“那什麼纔是關鍵?”“關鍵是想要殺超子坐騎的那幾個傢伙的身份。”宋瑤忽然插了句嘴。
“沒錯。阿瑤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老非呀,我都很懷疑。怎麼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和阿瑤地差距咋還是這麼大呢?”郭容相開了句玩笑,隨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整件事的幕後推手實際上是宏泰行會,更準確的說實際上是泰山劍派。”
“還記得妖獸界的伏擊嗎?”見張非點了點頭道:“那次就是泰山劍派動得手,目的就是要劫殺超子,咱們不過是適逢其會,算是被殃及到了,此後他們沒有繼續爲難咱們,也是顧及咱們乃是四海行會的獵寶者,除非把咱們一網打盡,不留一個活口,否則只要有一個死裡逃生,那麼四海行會和行會聯盟的樑子就算是結死了。”
“那了那時候,可就不單純是兩個行會之間的矛盾了,而會逐漸演變成七大門派和散修地對抗,這樣的代價太大,不好收拾,所以泰山劍派纔沒有對咱們趕盡殺絕。”
說到這,郭容相嘆了口氣道:“想必超子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故而那時候才和咱們分開的。”
“郭胖子,你扯那麼挨不着地廢話幹什麼?說眼下的事!”張非見郭容相繞來繞去,死活不肯把蓋子掀起來,不禁有點急了。冷靜些,還沒到火燒眉毛的時候呢!”郭容相又抿了一口酒,慢條斯理地道:“其實這壓根不是什麼廢話,我是想告訴你,超子和泰山劍派的恩怨老早就已經有了,並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見張非的眉頭一皺,眼珠子也瞪了起來,知道他是要發怒了,郭容相連忙賠笑道:“別急,關鍵的這就來了,依我看來泰山劍派廢了這麼大勁。可不單純是爲了將超子逼出來作一了斷,而是要把他往絕路上逼。”
“靠,聽你說事真他媽的費勁。”張非爆了一句從高超那裡學來的粗口,扭過頭來看着宋瑤道:“阿瑤,你來說,聽郭胖子說話忒讓人上火。”
一句話說地郭容相直翻白眼。不過卻一點也不生氣,張非的急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說是當面罵娘了,就算是真急了眼要動手,郭容相也不當回事。
“呵呵!”宋瑤卻是郭容相的怪模樣給逗樂了,掩口輕笑了兩聲後道:“照郭哥這麼說,那幾個人八成不是泰山劍派地弟子,也不是會行會聯盟旗下的獵寶者,而是四海行會的人。”
“呃!……”張非一怔。隨即皺着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說泰山劍派耍這個手段是爲了讓超子和四海行會結仇?”
瑤點了點頭。那也不應該呀。”張非搖了搖頭道:“超子也算是四海行會的獵寶者,就算真打起來了,這事也只不過是獵寶者的私人恩怨。扯不到四海行會地頭上吧?”
“老非,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呀,莫非你和超子結交的時候就沒問問他是什麼人嗎?”郭容相苦笑着搖了搖頭,一副被張非打敗的樣子。
“廢話,我問那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交朋友要的是性情相近,脾胃相投,扯那些不相干的有意思嗎?”張非橫了郭胖子一眼,滿臉不屑地道:“要按照你這說法。我豈不是該離你這個滿身銅臭的死胖子遠些?”
張非等人跟高超不一樣,他們生活在一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除了現代着重商業之外,華夏五千年的歷史裡商人永遠都扮演着不入流地角色。
即便是在修真界,這種偏見依然存在,商人依然是個很不光彩地職業。
如果張非交朋友真的也講究個門第身份地話,郭容相顯然也要被排除在外的。
不過對於張非的質問,郭容相倒是並不生氣。成百上千年的交情,無數次的生死與共,那可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撕扯得開的,更何況郭容相深知張非的炮筒子脾氣,所以根本就不把他的話往心裡放。
但是該說的他一樣還得說,於是嘿嘿一笑道:“我郭胖子別地不行,當成塊狗皮膏藥粘你身上還是會的,老非,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扯下來。”
“我踹你。”
“來吧。”郭容相把屁股一撅。真有點要當黃蓋的意思。
“沒那閒工夫跟你扯淡。趕緊說正事。”張非卻沒上郭容相的當,他就算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從高超一離開,這死胖子就跟自己繞來繞去,擺明了是在拖延時間,肯定是沒憋着好尿。
“嘿嘿。”郭容相見他不上鉤也沒轍,於是道:“我可是打探過了,超子這小子可不簡單,他原本是雲霧山的掌教,道號叫福德,算得上是這一千年來數得上號的絕頂高手,有傳言說這小子已經渡過了所有的天劫,已經得了仙位,之所以一直不肯飛昇是想把雲霧山重新建立起來。”
“你想想看,以超子這樣的身份,就算是他進了四海行會,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他是想要安心的當獵寶者,而會以爲他是別有圖謀。”
“倘若他一怒之下真殺了那幾個混帳貨,誰又能把這事當成是私人恩怨,十有會認定超子這是奔着四海行會來地,再加上泰山劍派肯出手,肯定還有後招,別的不說,散播一下謠言,推波助瀾一把,超子和四海行會,乃至是和整個散修集團的樑子就結的瓷瓷實實了,到了那時候,就算超子是天下第一高手,是準仙人,但是和整個修真界爲敵怕也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靠,你個死胖子,既然這麼嚴重,你怎麼還坐得住?難道超子不算是咱們的兄弟嗎?”張非一聽這話,頓時就跟火燒了屁股一樣,噌得就跳了起來,剛想要往外面走,卻被宋瑤和姚丹華倆人同時拉住。
張非這人脾氣雖大,但是對女人卻是相當溫和,特別對待宋瑤和姚丹華,他就是再怎麼來氣也不好意思把火撒她倆的頭上。
不過他現在也是真急了,瞪着面前的倆女人道:“怎麼?你們也要攔我?”
“不是,你要去也行,但是得讓郭胖把話說完。”姚丹華微微一笑,指了指郭容相。
宋瑤也跟着點了點頭。
“死胖子,有屁快放!”張非連聲催促,卻是沒心情再坐下了,來來回回地在屋裡打轉。
“老非,其實你也不用着急。”郭容相還是之前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慢條斯理地道:“超子既然敢去,必定是早就有了應對地法子,頓然不會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會冒然往裡面跳地。”
“真的?”張非對郭容相地頭腦還是相當認可的,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放心了些,停下腳步扭過頭來滿臉狐疑地看着郭容相道:“你可別蒙我?”
“我蒙你幹什麼呀?”郭容相苦笑道:“你少安毋躁,把我的話聽完,要是你還不放心,哥幾個陪你走一遭又有什麼呀?”
“好吧,你說。”張非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着郭容相。
“是這樣的,還記得上次棋盤山開仙府的事吧?”
“恩,你不是說那可能是個圈套所以咱們沒去,你怎麼又想起這一茬子來了?”張非被郭容相這繞來繞去的話頭給繞的頭都快大了。
“我聽說,那一回散修和七大門派弄得都挺不痛快,當時超子也在,只不過見到他的人不多,那時候他肯定也和韓子墨和酒叟見過面。”
“莫非他們也有交情?”張非眼睛一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必泰山劍派挖的這個坑還真埋不住高超。
“有沒有交情我不知道。”郭容相搖了搖頭道:“你別瞪我呀,我又沒問過超子,他也沒說過,不過他掛在腰帶上的那個葫蘆我倒是認識,是酒叟的。”
“那也未必是酒叟送他的,說不定是超子搶來的呢?”張非可是見識過高超天高三尺的作派,越發的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