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達成共識,現在這一階段,決不能讓任何事情影響到定州的平蠻大計,不管定州將對此事做出如何反應,都要等到此戰結束之後。
“大帥那裡還是要報告的,但又要瞞過傾城公主,難度不小,派誰去呢?”路一鳴有些爲難。
清風站了起來,“我親自跑一趟吧!”
尚海波也是微微頷首,顯然也認可清風的提議。
回到統計調查司的清風立即召來紀思塵,以及內情署陳家權,行動署王琦三人議事。清風向他們通報得情況將調查司三員大將震得是外嫩裡酥,處在他們的地位之上,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大楚的最高統治者天啓皇帝居然是以這種方式落幕,陳家權和王琦兩人還好一點,曾中過舉人的紀思塵卻是不勝嗟嘆。
“從現在起,內情署和行動署都要緊張起來,切斷所有可能泄漏此類消息的來源。一旦發現有人談論此類話題,立刻秘密拘捕。”清風斷然道。
王琦嚇了一跳,道:“司長,這個難度很大啊,定州城裡,往來商人極多,特別是近期,我們需要購置大批的糧食,內地很多糧商會涌入定州,我們不能隨便拘捕他們啊!”
清風沉吟片刻,道:“我會知會路大人,將糧食的交易地點設在定復交界處的信陽,所有的糧商都在那裡交易,我們只要封鎖住定州城裡的消息就好了,再簡單點說,就是不要讓韓王知道一點這方面的消息。這一段時間,凡是京城來人,有意圖接觸韓王即洛陽來人者,馬上抓捕。”
王琦應了一聲,這就簡單多了。“那李退之大人哪裡?”
“李候爺哪裡我去說!”清風道,“復州燕南飛方面肯定是瞞不住的,但我們切斷他與外面所有的通信,凡是從燕南飛那裡出來的人,不管他們想到那裡去,統統抓起來!”
“是!”王琦點頭道。
“思塵,我要去巴顏喀拉一趟,我走之後,由你主持統計調查司的工作,你必須馬上做一件事情。”
紀思塵恭敬地道:“司長請吩咐!”
“蕭家剛剛上臺,洛陽官場肯定會進行一場大清洗,我們先期插入和收買的釘子大都都是中下層官員,受到的波及應當不大,趁此機會,你要竭盡全力讓他們上位,儘量獲取一些有價值的位子,爲以後作好鋪墊。特別是謝科,他現在已經是兵部六品給事中了,先前他也一直在努力向蕭家靠攏示好,這一次不管如何,也要讓他更進一步,你來統籌此事。”
紀思塵點頭道:“司長放心!”
“今天晚上我就會出發前往巴顏喀拉,我不在期間,你們要協力同心,不僅要將此事辦好,更要大舉蒐集各大勢力對此事的反應以及應對,這些情報很快就會起作用,他將決定我們定州今後的走向,一定要小心在意。”
“喏!”幾人同時站了起來。
當夜,一輛黑色的馬車在百多名全副武裝的衛兵護送下,悄無聲息地踏上了前往巴顏喀拉的道路。
巴顏喀拉城下,定州軍的指揮核心已移到了李清的中軍大帳,數十平方米的大帳正中間,擺放着呂大臨等人根據這一段時間探測而做出來的沙盤,上首是李清的大案,沙盤的兩邊一溜放着幾十把椅子,帳內極暖和,這大帳的地下早就砌好了地龍,上面鋪上了青磚,從地龍裡散發出的熱氣將青磚烘烤得極熱,從定州將煤運到這裡,雖然耗費巨大,但僅供李清與傾城兩人使用,還是足夠的,便是如呂大臨,過山風,王啓年這樣的大將,帳蓬裡也只是簡單地砌了一個爐子。
李清站在沙盤前,皺着眉頭看着巴顏喀拉的城防體系,外面幾裡範圍內已是清清楚楚,但內部卻還是一無所知。
“巴雅爾還真是好學啊!”李清嘆道。定州關於城防的體系在這裡充分得了體現,而且無數倍的被放大,看着巴顏喀拉外圍那一個個豎立的堡壘,李清苦笑道:“這該不會是棱堡吧?”
呂大臨點頭道:“很有可能是,當年撫遠戰投,完顏不魯是戰據過棱堡,那個時候,說不定他們就將棱堡的圖形繪製了出來。”
李清撫着額頭,“作繭自縛啊,這麼多的棱堡,要打下來,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
呂大臨微微一笑,“大帥,棱堡構造複雜,即便蠻子手裡曾描摹出了棱堡的大致樣子,但在短時間裡,恐怕也很難建造成複雜的棱堡,我傾向於這只不過是形似神不似,再者,以我們對棱堡的熟悉程度,攻打起來也可事半功倍!”
衆將都笑了起來,王啓年道:“大帥,這棱堡是您首創,優劣自在心中,那裡有弱點可不是一目瞭然麼,巴雅爾這是那個什麼門前玩斧子,屬於不自量力!”
李清哈的一聲笑了起來,“鬍子,讓你多讀書,你卻不以爲然,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閉上你的嘴吧,別丟人現眼了!”
衆人大笑,笑聲中,王啓年撅着嘴,不滿意地道:“大帥,我怎麼沒有讀書啊,那麼多本兵書戰策我可都快翻爛了,不說倒背如流,但爛熟於心還是做到了的。”
“不僅僅是兵書!”李清強調道:“這大帳裡的都是我定州大將,但大多起於寒微,各位,你們是定州的支柱,以後也會是我定州的門面,所謂養移體,居移氣,多讀書,可讓你們明白更多的東西。以後你們會慢慢明白,將軍,不僅僅是要會帶兵打仗啊?如果以後你們鎮居一方時,就會明白,打仗只是最後的一種選擇!”
“謹遵大帥教誨!”帳內衆將齊聲道,能走到這一步的這些將軍可沒有一個是笨人,李清不經意意露出來的東西讓他們都是欣喜若狂,大帥可不僅僅是滿足要做一個邊關統帥啊,否則何來他們鎮居一方的機會?
李清走回大案後,坐下問道:“老過,你那邊要盯緊一點,鐵尼格雖然有十萬軍隊,但戰鬥力恐怕也是良莠不齊,而且室韋人打順風仗行,打逆風仗恐怕就有些問題,我觀那鐵尼格現在有些志得意滿啊!”
過山風哧地一聲笑,“大帥,那小子做夢想要從您這裡討自巴顏喀拉以西所有的草原土地呢,他自以爲有了十萬軍隊,差不多佔了我們圍城軍隊的一半,便有些飄飄然起來了。”
李清臉上露出微笑,“讓他多高興一段時間吧,對他的後勤控制要加強,每三天給他發一次,一次只能管三天。”
“是!”呂大臨點頭應道,從李清的話裡,他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不過大帥,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你做出決定。”
“嗯,什麼事情?”李清道。
“自從我軍包圍巴顏喀拉之後,一直都有以前被擄掠而來的奴隸前來投奔,先前數量還不大,我們還可以安置,但現在越來越多,已經讓我們有些不堪重負了,而且看趨勢,還會有更多的人涌來,這個問題,如何處理呢?”
李清沉吟道:“這些奴隸都是我們的同袍,身世可憐,被蠻子擄掠而來,吃盡了苦頭,眼下我們來了,自然是要解救他們,呂將軍,可以讓他們隨着押解後勤的軍隊返回定州,讓定州先酌情安置吧!”
“將軍,即便讓這些人回去,這一路上,也是要吃要喝的,這對我們後勤補給的壓力是很大的。”呂大臨小聲道。
李清不高興了,“按你這麼說,我們就將他們拒之門外,任由他們在雪原上凍死餓死,不要多說了,軍隊稍微緊張一點,擠一擠就出來了,至少要讓這些飽受苦難的同袍能活着回到定州!”
呂大臨低下了頭,“是,大帥,我只是怕巴雅爾看到這些後,將巴顏喀拉城裡的奴隸全趕出來,那可是爲數衆多,大帥,我們先前安置了這些奴隸,那後來的只怕也要安置,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真地巴顏喀拉近十萬奴隸涌出來,我們軍隊的後勤會崩潰的。”
李清點點頭,這也是一個問題,“老呂,你下去後先做一個應急預案吧,萬一出現這麼一個情況怎麼辦?這些奴隸於我們不僅是同袍,更是寶貴的丁口,是極大的人力資源,能在草原上活到現在的奴隸恐怕都是有點本領的,擊敗巴雅爾後,我們擁有如此大的地盤,卻缺少足夠的人西的話,也會對我們有效地控制這些地方造成障礙,如果巴雅爾真將他們放出來,我還巴不得呢!”
“我明白了,大帥!”呂大臨點頭道,“我會貯備一批糧食來應付這個可能出現的情況!”
帳門忽地掀開,一名振武校尉跨進帳門,向李清行了一禮,道:“大帥,前方斥候飛馬傳回信息,清風大人已到了巴顏喀拉,距大營只有十餘里路了!”
“清風來了?”李清一愕,與呂大臨三人對視一眼,第一反應就是定州出了什麼問題了!
“還有!”那名校尉看着呂大臨,笑道:“呂將軍,大喜啊,隨同清風大人來的還有呂大兵將軍!”
“你說什麼?”呂大臨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弟弟呂大兵一直被富森扣在手中,怎麼會和清風一起出現在這裡。“沒有看錯麼?”
“不會!”那校尉很肯定地道:“回來的那名斥候認得呂大兵將軍!”
呂大臨霍地轉身看着李清:“大帥,我……”
李清笑着揮揮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