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祥的目光轉向兩個陸戰隊的將領,“霍起將軍,木超將軍,這面懸崖峭壁,實爲天險,水師無法從這一面發起攻擊,但是陸戰隊能!”
霍起沉吟道:“這峭壁當真如鍾將軍所做的這個模型一般險峻的話,那難度極大,士兵想要攀越,實在有些勉爲其難,最可慮的是,如果對手在這裡放上一些士兵,哪怕是數量極少,也會給偷襲的隊伍帶來滅頂之災啊!”
鍾祥坦然道:“對手在這裡放沒有放士兵,我不知道,但是這裡的險峻肯定是不如這個模型的,雖然是陡壁如刀,但經年累月,這峭壁上料想也長了些樹木藤蔓,精選士兵攀爬起來不會有太大的困難,只要上去幾十個人,幾十條繩索垂下來,我們便至少可以投送上千上兵上去。”
木超搖搖頭,“即便能上去,也不能投送上千人,上千人需要十數條船運送,這麼船隻在海上運動,對手又佔據着制高點,即便是在夜間,也有暴露的危險,這樣不諦是給對手提了一個醒兒,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去,也只能精選最好的士兵,送個二三百人上去即可!”
“兩三百人即便上去又能起什麼作用?”胡斌道,“這不是送給敵人一道點心麼?”
木超冷笑,“對手兵力遠遠不如我們,依仗的是什麼,基一,要塞堅固,其二,武器犀利,其三,貯備充足。我們悄悄上去兩三百人,可不是爲了去從敵人的後背殺出來,那樣的確是對手的一道點心,但是我們可以做一點別的事情!”
鍾祥心裡一動,恍然大悟,“木超將軍是想動他們的貯備!”
“不錯!”木超道:“兵無糧則亂,如果我們能找他們的貯存糧食的地方,一把火燒個精光,我倒想看看,他連山島上這麼多人,喝西北風能不能撐過去?餓他個十數天,也許我們打都不用打,他們自己都餓倒了。”
鍾祥拍手大笑,“木將軍妙計,妙計。如此一來,不戰而勝。”
“打還是要打的,起碼在投送的人員點火燒了他們的貯備之前,必須要打,還得狠打,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對手的注意啊!”木超道。
“好,既然這樣,兩位將軍,那位願意擔此重任?”鍾祥目視着霍起和木超。
衆人不由都是沉默,不管如何,這都是九死而無一生的活,即便順利上島,也能順利點燃大火燒燬對手的貯備,但可想而知,大火起時,便是自己暴露的時刻,在島上如此多的軍隊的圍剿之下,生還的希望幾乎沒有。
每個人都想建功立業,但卻沒有人想爲他人作嫁衣裳,更不想在功勞薄上的第一位寫上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卻已變成一具死屍。
環視了一下四周,鍾祥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居然沒有人願意挺身而出,“大家也都明白,這事基本上就是一個有死無生的活兒,但是,爲了大軍的勝利,爲了寧王殿下,我們需要這樣一個人挺身而出,我也不想勉強大家,大家抓鬮決定吧,那一個抓到這個死字,那一個就率隊前往!”
“鍾將軍,我們是水師將領,只能指揮艦船作戰啊?”胡濱反駁道。
鍾祥冷笑一聲,“誰是陸軍將領,水師陸戰隊同樣也屬於水師,帳中每一個人,包括我在內,都需抽籤。”
嚴厲的目光掃向衆人,衆將都低下了頭,既然鍾祥自己都要參加抽籤,那衆人還有什麼話好說,帳內大大小小的將領十幾個人,不見得就輪到自己。
片刻之間,鍾祥的中軍官就端來一個托盤,托盤內放置着十幾個一模一樣的紙團,鍾祥看了衆人一眼,率先拿起一個紙團,厲聲道:“如果是我去,全軍就由木超將軍指揮繼續作戰!”
展開紙團,啪的一聲拍在案上,卻是一個生字,一邊的中軍官不由長出了一口氣,便連鍾祥,也覺得身上一下輕鬆了許多。
木超打開紙團,放在鍾祥的面前,“生!”
一個接一個的紙團被展開放在鍾祥的面前,全都是生字。只剩下了一張,被一個人緊緊地握在手中,臉色漲紅,手在微微地顫抖着。
“胡斌將軍?”鍾祥看了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步履沉重地站了起來,走到鍾祥面前,展開紙團,放在鍾祥面前,一個黑色的死字在一大堆生字中間顯得格外醒目。
“敢死隊由胡斌將軍在全軍之中挑選,凡校尉以下軍官及士卒,被選中者不得以任何理由推娓,也不能以任何理由不將這些人交給胡將軍!”鍾祥厲聲道。
“末將遵命!”帳內衆將轟然應道,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現在既然已有了頂包的,管他選誰呢?反正不可能選到自己頭上。
“中軍官!爲胡將軍選中的隊伍提供最好的盔甲,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生活,有求必應,明白嗎?”
“明白!”
“胡斌將軍出征期間,第三營指揮權暫時交由以前胡將軍的副手童志鵬暫時指揮吧!”
“末將遵命!”童志鵬興奮地站起來,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有去無回的活兒,也就是說,從現在起,自己就是名正言順地第三營指揮了。
這一夜,鍾祥所部的將官們,除了胡斌一個人之外,所有人都睡得很香。
在火山島上休整了一天之後,鍾祥大軍旋即向連山島挺近,火山岩島,距離連山島也就百來裡左右,順風順水的情況下,數個時辰即到。
鄧鵬率主力艦隊走了,但連山島應當還有一部分水師艦隻,但這隻理應存在的艦隊到現在還沒有蹤跡,這讓鍾祥有些不安,連山島附近並沒有發現這支艦隊,那麼,他們會在哪裡盯着自己,隨時準備撲上來咬自己一口呢?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的鐘祥,的確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哪所明知道這支水師力量一定相當薄弱,如果正面對戰,甚至是不堪一擊,但當年那一敗,自己在軍力上何嘗不是佔據着絕對優勢?
小心地鍾祥將所部分成了三個梯次,第一波由二、三兩營擔任前鋒,自己率領中軍和第一兩營居中,第四第五兩營爲尾,中間相隔十數海里,每一波在行進過程之中都排成嚴整的戰鬥隊形,進入連山島百里之內,嚴格來說,這裡每一片海域隨時都有可能成爲戰場。
這樣雖然降低了速度,但卻更安全,現在對鍾祥來說,時間不是問題。
鍾祥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在晌午時分,於連山島五十海里處,他終於發現了猜測之中的對手艦隊。
一支由十餘艘三千料戰艦,二三十艘千料戰艦組成的水師艦隊出現在艦隊的左側十數海里處。
看到對手終於出現,鍾祥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最怕你不現形,只要你一出現,被我咬住,憑你現在這點兵力,還不是我氈板上的魚肉,看來當初龐大將軍估計的不錯,爲了確保周王能順利被送到定州,鄧鵬是傾巢而出了,以至於像連山島這樣重要的基地,居然只留了這麼一支破爛水師來留守。
“發信號給尾軍第五營戴志誠,由第五營出擊,擊潰這支水師後然後再與主力部隊匯合,合擊連山島!”鍾祥大聲下令道。第五營擁有五千料戰艦兩艘,三千料戰艦十餘艘,另外還有其它各種艦隻,收拾對手足足有餘了。
片刻之後,得到命令的第五營轉向,駛向十數裡開外的定州水師艦隊。
似乎是看到對手實力強過自己太多,遠處的定州艦隻一見南軍分出船隊向他們駛來,立即原地掉頭,向來路奔去。
此時,風正朝着他們這個方向吹去,大風將風帆吹得鼓起,艦隻乘風破浪,走得極快,很快,兩支艦隊便都消失在鍾祥的視野之中。
鍾祥對戴志誠很放心,一則戴志誠是水師宿將,二則定州著名的水師將領也只有鄧鵬與鄭之元兩人,其它人都是名不見經傳,甚至沒有獨立指揮過作戰,只要不碰上鄧鄭二人,戴志誠絕對是穩操勝卷。
定州水師艦隊,黑鷹坐在高高的樓船尾部甲板之上,一雙長腿架在船舷之上不停地抖動着,一隻手撫摸着邊上的大鷹,另一隻手則撫着自己修飾得很整齊的鬍鬚,“來吧來吧,龜兒子,爺爺送你去海龍王那裡去當女婿,去吃生猛海鮮,哈哈哈!”
身邊一名親兵手裡則拿着一串小魚兒,不時扔一個給黑鷹身邊的大鷹,邊打趣地道:“將軍,您看那些龜兒子們追得好快喲,生怕來晚了,搶不到去當海龍王的女婿喲!”
黑鷹大笑,“這些王八蛋,看老子人少,便來欺負我,老子以前是幹什麼的,海盜!當年要不是猝不及防,沒有跑脫,鄭將軍也抓不住我,搞不好還得吃我一個虧。不過啊,落在他手裡,反而成了我的造化了,要不然,那有現在的我?”
“那是,我們將軍是福大命大,這又要立功升官啦!”親兵陪笑。
黑鷹嘿嘿奸笑,“論起對這連山島周圍數百里的水文地理,那個有我熟?這些混帳傢伙仗着船多欺負人麼?等過個一兩天,我就讓你好看!”
黑鷹在一個地方爲對手設置了一個大大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