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單調乏味的一整天,毒蛇也找到了合適的調整手段;每每倦怠時,他便也學着蠍子的樣子,重重地咬一咬腮幫子。
一路走來,毒蛇對身旁的這位獵手愈加好奇;但略顯沉悶的蠍子,讓他一直沒能尋到合適的契機,與之深入交流,這也讓毒蛇有些如鯁在喉。
他也一直靜待着,這個破冰的契機降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經意地模仿蠍子的習慣性動作,以此作爲錨點,潛移默化地施加影響力,直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十點半方向,三十五米外,灌木叢發現移動目標。”
蠍子第一時刻,發出警戒信號。
快速移動中的孤狼,再一次發出了停止信號,小隊即刻進入全警戒狀態。
再一次確認目標之後,孤狼測定好風向,回身跟蠍子商議一番,確認道:“有沒有,把握!?”
“沒問題!”蠍子,都不帶猶豫地迴應道。
孤狼,掃了哥兒幾個一眼。
“領導!我跟着,蠍子吧!”
毒蛇立馬,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
孤狼看向蠍子,用眼神徵詢着。
蠍子,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們倆,小心點兒!”孤狼,囑咐道。
蠍子面無表情地看了毒蛇一眼,循着下風口躬身前行,毒蛇趕緊跟上。
循着地形地貌,蠍子不斷調整着行進的速度和移動的方位,很快繞行到灌木叢側翼,重新踞守住,四處探查一番。
這一次的攻擊目標,是灌木叢遮蔽下的一羣,從未見過的一種長腳草食獸。
蠍子再一次確認周遭環境後,回頭看了毒蛇一眼,用手語交待一番,踞身繼續向目標貼近。
毒蛇依照指令,謹慎地躬身貼近灌木叢斜側的一處豁口,踞守住。
蠍子如鬼魅般蛇形逶迤,很快抵達了最佳的攻擊位置;他稍作調整,手中的標槍化作一簇光影,疾突向距離最近的那隻草食獸。
遭受到貫體攻擊的草食獸,還未從錯愕中反應過來,矛槍再一次貫穿了它的身體;它本能地向前一攛,身形還未落定住,一簇沒羽的石矢,再一次給到它致命一擊。
這隻草食獸痙攣地向前一挺,掙扎着倒伏在地上。
蠍子如影隨形,手中的利刃,瞬間切開了它的喉嚨。
“喔呃!尼瑪!太,恐怖了吧!”
“這一氣呵成的四連擊,簡直不讓人,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呀!”
毒蛇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殺戮,全然顧不上堵住豁口了。
“噓籲!”
蠍子回身,招呼毒蛇。
聽到蠍子的召喚,毒蛇這纔回過神來;他甚至有些懷疑眼前的一切,不確定地朝着蠍子的方向望過去。
蠍子朝他招了招手,毒蛇這才完全確認了眼前的事實。
他快速地來到蠍子跟前,雙手分別抄住草食獸的四隻蹄子,吸氣,揮臂,擰腰,沉肩一氣呵成,將草食獸摜到肩頭扛住。
緊跟住蠍子,與孤狼他們會合。
還在潛行中預伏的哥兒幾個也沒想到,倆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霸天虎一臉好奇地朝着毒蛇擠了擠眼睛,毒蛇苦笑一下,扭頭望向孤狼。
“呵!這麼,利索!”孤狼,也禁不住讚歎道。
“呃… …嗯… …”
“咱們找個有依託的地方,也好好犒勞一下自己;連續這麼幾天一直趕路,大家也都挺辛苦,也該吃上一口新鮮的調劑調劑了。”
孤狼說完,引着衆人相互警戒着,向乾涸湖堤岸奔去… …
臨河的那片草原,大黃蜂帶領的巡獵三隊,也在佈置一場獵殺行動。
探定好下風口,大黃蜂領着衆人,匍匐着貼近旋角獸羣;在逐漸貼近的過程中,隊伍完成了扇形攻擊弧。
大黃蜂潛行到預定伏擊點,再一次確認周遭環境,明確所有的隊員已進入攻擊位置後,尋機一躍而起;手中的使用角獸股骨關節頭製成的流星索飛蕩而出,其他隊員手中的流星索也絡繹飛出。
再小的成功機率,也架不住量大呀。
其中的一副流星索,竟然不偏不倚地將兩隻旋角獸的長角牢牢纏繞在了一起。
那兩隻被流星索纏繞住長角的旋角獸,驚恐之下,拼命掙扎着想要掙脫彼此間的糾纏;可越掙扎,越凌亂。
巡獵三隊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標槍,矛槍,一通伺候。只消片刻,兩隻糾纏在一起的旋角獸,身形扭曲着倒伏在地上。
一索兩獸的收穫,讓所有人欣喜若狂;這麼小概率的成功,足夠吹一輩子啦!
這也讓所有隊員們,雀躍不已… …
“也太,牛X了吧!?就這!我回去,都不敢跟他們吹;真心害怕,他們會打死我的!嘿嘿… …”
狐狼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
“哈哈… …咱們簡直,太牛X啦!那個特種兵要是見到了,不要把下巴都驚脫臼啦!?
“我… …靠!簡直,太不可思議啦!這概率,中個兩千萬,那不是輕輕鬆鬆,手到擒來的事兒呀!”火狐,也興高采烈地參呼道。
“哼哼… …就咱們這,足夠原始的玩意兒!?今兒個能有如此牛X的表現,講給他們,藏獒不要羞死了!嘿嘿… …”鬣狗,也沾沾自喜道。
“嘿嘿… …哥兒幾個真別說,咱們今天,總算是揚眉吐氣了。等一隊回來了,我還真就要吹給他們聽;看看他們,是個什麼反應!”
黑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就是!也好好地,打一打他們的臉。”火狐,一臉臭屁地應和道。
… …
大黃蜂的心情,也是格外得愜意;他饒有興致地聽着,哥兒幾個口無遮攔地喧着。
“好啦!見好,就收啊!?都給我悠着點兒,別一天天口無遮攔的。嘿嘿… …”
“好嘞!領導!哈哈!哈哈… …”
喜不自禁的一行人,滿懷着遐想,扛起旋角獸返回營地。
半途中,隊伍裡的火狐一時間尿急;他先是遲疑了一下,跟身旁的狐狼打了聲招呼,便擅自脫離隊伍到一旁放水。
長草的陰影區裡,陡然間竄出一頭身形碩大的兇獸,瞬間撲倒了火狐。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與火狐同側的黑豹,甩開肩上的獵物,緊趕着疾衝上前,挺矛一個突刺扎向兇獸;背脊遭受到攻擊的兇獸,撇下火狐,擰身騰躍而出,將黑豹帶了個踉蹌。
還未等黑豹穩住身形,兇獸已經將他撲倒。大黃蜂急匆匆趕上前,近距離連開兩槍,兇獸撇開黑豹,踉蹌着逃遁而去。
大黃蜂趕緊上前,查看倆人傷勢。
黑豹蜷縮着身體側臥在地上,臉色慘白,呼吸幾近停滯;火狐的頸側被利牙完全撕扯開,命在旦夕。
大黃蜂厲聲喝醒,那些倉惶之下目瞪口呆的隊員們;大家一起,手忙腳亂地對倆人的傷口進行緊急處理後,背上倆人,一路向營地狂奔。
營地裡瞬間炸了,雖然謝大夫使出渾身解數,但缺少了專業器械的輔助,左側頸動脈被完全撕裂的火狐,很快地失去了生命體徵。
黑豹,右側肺部的貫穿性損傷造成的血氣胸,也由於大黃蜂他們初始時的急救措施不當,加劇了病情的惡化;謝大夫極盡可能地想要竭力挽回黑豹的生命,可這條鮮活的生命,還是不可避免地在手術檯上,慢慢地消逝而去。
無比巨大的沮喪,衝擊着謝大夫,讓她完全不能自己;眼見着兩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無可奈何地消逝,她頹廢地一下子癱倒在現場。
心裡明明很清楚,黑豹的傷勢,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初始時的急救措施不當,造成了不可逆轉的二次傷害。
可她,又能埋怨誰呢!?
業餘和專業最大的區別,就是往往好心辦壞事兒;竟管得不償失,而自己卻還不自知… …
一羣本該盡享都市繁華的現代人,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被猝不及防地扔到這爿蠻荒的,血腥的異世界裡,前路迷惘,每日朝不保夕,無以慰藉。
原本,營地裡那些有基礎病的人,已經讓她和秦大夫,深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無力。可是,禍不單行呀!
趙廷軒兩天前,又不小心跌倒了,造成的傷口二次撕裂,在目前缺醫少藥的環境下,創口感染的隱憂,已經讓她倍感心力交瘁;今天,又是血淋淋的兩條生命無力挽回。
她痛恨這種蒼白無力,且無可奈何的局面。
“哪怕是,他們稍加謹慎一點兒,也不至於此呀!明明有前車之鑑,可他們,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吶!?”
“哎… …唉!真的是,無能爲力呀!”
謝大夫委屈到,恨鐵不成鋼!
此刻,她比任何人都倍感頹喪。
“謝大夫!?謝大夫!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看到謝大夫倒地,一羣人慌忙上前,急切地問道。
盧靜雅趕忙將謝大夫攙扶住,關切地詢問道:“謝大夫!?謝大夫!您,怎麼啦!?”
謝大夫迷惘間,長吁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又盡顯無奈地望着眼前的衆人,呢喃道:“我… …沒事兒… …”
“哎… …唉… …”
“快把謝大夫,扶回去休息!誰來,搭把手!?”盧靜雅,一面貼心地幫謝大夫捋着胸口,一面急切地喊道。
衆人湊上前,一起攙扶起謝大夫。
盧靜雅緊緊攥住謝大夫冰涼的手,貼心地守護在一旁;大聲叮囑道:“大家,都請慢一點兒… …”
巡獵三隊的倖存者們,一各個失魂落魄,五味雜陳… …
他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兇險。
大黃蜂和狐狼,一腔的悔恨;鬣狗呆若木雞,不知所然;獵豹渾身劇烈顫抖着,不能自持;郊狼和土撥鼠則面面相覷,內心中激烈地糾結,掙扎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