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不管她了!你現在感覺咋樣?看過醫生沒有?吃藥了沒?有沒有餓肚子啊?”面對着張霖連珠炮般的關懷和詢問,少女就像個孩子似的,只知道輕輕地搖着頭,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少年。
張霖手腳麻利的給壽敏倒了杯溫水,服侍她吃過退燒藥,柔聲哄道:“乖,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你給我唱首歌吧。”少女乖巧的閉上了眼睛,長睫毛一眨一眨的。
輕輕拍着少女,張霖在催眠曲中將壽敏漸漸地送入甜美的夢鄉。用手拭拭愛人的明額,感覺高燒略退,少年這才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些雞蛋、幾根胡蘿蔔、還有半袋白糙米,他心中不禁暗歎:“敏兒真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小白癡,蛤蚌這才走幾天啊,就把家裡搞得跟災區似的!”
用僅有的可憐食物,笨手笨腳的張霖,勉強熬了一小鍋雞蛋糊胡蘿蔔白米粥,米粥煮好後,臥室裡的小白癡已經醒了,看到張霖忙裡忙外的笨拙樣子,壽敏歉意的笑笑,伸出一隻微微發燙的白生生小手,將少年拉到牀邊坐下。
“你這個小笨蛋,生了病怎麼就不知道找人通知二菊來守着你?或者讓藍鴿老師來陪你幾天也好啊!”少年責備的口吻裡,更多的是心疼。
“人家就是不想麻煩你的那些女人嘛,讓她們照顧我,顯着我很特殊似的。”壽敏拉着愛郎的手貼在自己溫熱的臉頰上。
“嚐嚐朕給‘愛妃’煮的‘雞蛋糊胡蘿蔔白米粥’,來,張嘴,我餵你!”張霖盛了一小勺米粥伸到了少女的脣邊——
“等一下,人家先去洗洗臉,刷刷牙……”少女扶着牀站起。
“你們女人就是麻煩,生了病還這麼多窮講究……”張霖哭笑不得。
等侍候格格吃了碗米粥,張霖自己也盛了一碗,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連續的趕路,少年早就餓得發昏了。
“給我留一點……”壽敏眼睛巴巴的瞅着鍋底所剩無幾的粥。
“你不是才吃過一大碗嘛!小心撐破肚子!”捧着碗轉過身,張霖狼吞虎嚥着。
“人家就要吃!人家正是發育期,長個兒的時候,你不能虐待我!”黏着張霖,少女撒起嬌來。
“唉!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給你!慢點吃……哎?哎!哎——你怎麼都給吃了,也給我留一點啊!我尻!連碗都舔得這麼幹淨!”張霖不滿的張大了嘴巴。
“嘿嘿!人家兩天沒吃東西了嘛!”少女羞澀的一笑,伸出舌尖,靈巧的將頰上的一顆米粒收回嘴裡。
收拾好碗筷,張霖把扯着自己衣角寸步不離身後的調皮少女按回牀上,板着臉孔:“別玩了,快點睡覺!”
“哎呦——人家都睡半天了,我又不是你養的小豬兒,纔不要睡呢!我要你抱着我,我要嘛!”雙手環抱着少年的腰,尖尖下巴抵在男友的肩上
,壽敏發起嗲來。
少年不由得抱緊了女友,女孩兒只穿了褻衣,張霖怕她二度着涼,附身將少女橫抱起來,想把人兒放回牀上,壽敏緊緊勾住張霖粗壯的脖子,就是任着小性子不肯撒手,自己躺倒牀上時,連帶着張霖也撲在了她的身上……
少男少女臉燙的貼着,看到少女半閉着星眸,呼吸逐漸加重,櫻桃小口微微張着,不斷吐出幽蘭也似的氣息,張霖乾嚥了下口水,忍不住把厚厚的嘴脣印了上去……
……
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皇后歌舞廳”閃光燈路匾前,各路綠林鬍匪集團的頭面人物,紛沓而來,風雲際會。
離舞廳不遠的的地方,燈火相對昏暗處,有這一家外表寒酸的小麪攤,地理位置正好可以觀察到舞廳裡的出入人等。兩個相貌普通、苦力裝束的漢子,戴着破舊的草帽,坐在攤前埋頭大口吃着價格極其低廉的“關東面”,不時的借吃麪的間隙向對面舞廳瞄上一兩眼。
“前輩,今天老大們怎麼請了這麼多輕易不露面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啊?您是十一爺身邊親近的人,透漏個內情唄!”其中一個矮壯少年低聲打聽。
“不該問的就別問,上頭吩咐做什麼就照着指令着什麼,我們的職責是跟蹤觀察和記錄,要動手砍人,那是四爺手下人的事兒,還輪不到你我兄弟。”那個五官平常、貌不驚人的“前輩”低着聲音說道,在周圍嘈雜的環境裡,二人的對話幾乎微不可聞。
“前輩,你就多少說一點嘛!等這個月領了餉銀,兄弟請您吃大碗的羊雜湯。”矮壯少年頗有些鍥而不捨的精神頭。
“你這小子,就知道老子好這一口兒!”“前輩”低聲笑罵一句,環顧一圈左右,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實話告訴你吧,今兒個老大要那這些‘二大爺’們開刀,所以上頭讓我們先盯着。”
“我的乖乖!敢情今天要死很多人啊!”矮壯少年吐吐舌頭。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舞廳裡也有我們的兄弟做事,讓你們這些新人來辦差,倒也不是指望你們做出什麼成績來,就是想磨練磨練你們這些雛兒。”“前輩”沒好氣的道。
矮壯少年“嘻嘻”一笑,道:“看來今兒個這些大人物不拿出個態度來,至少有一半人走不出這個門口了!”
“廢話!”“前輩”白了新人一眼,奚落道:“難不成各位老大請他們大老遠來喝茶聊天的?!”
矮壯少年朝外面啐了口濃痰,自言自語的道:”這下好,八方風雨,龍爭虎鬥,這些道上的大人物,隨便拿出來一個就是驚天動地的主兒,我們‘狼騎’這下可是有得忙乎了!“
目注茶棚的“前輩”忽地捅了捅同伴道:“客人來得差不多了,菜鳥,通知裡面的的弟兄準備做事。”
薩滿歷一八九七年十一月中旬,“十三狼騎”發出
“英雄帖”,遍請“關東”羣豪,召開劃分地盤分贓大會,並就當前時局,商議對應之策。
短短的兩年內,猛鯊、毛猿、彘豬、野豚、刀螂、蝰蛇、駱駝、螃蟹、銀狐、牛賁、白虎、教皇……一個個風雲一時的大人物,先後倒在“十三狼騎”的鐵蹄之下,單憑這份駭人聽聞的戰績和隻手遮天的實力,收到帖子的各大綹子的頭頭腦腦,哪敢不給“十三狼騎”面子,紛紛帶着手下精銳幹部,趕來共襄盛舉。
舞廳裡四十多個座頭,都坐滿了形形色色來自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巨匪、豪強、軍閥、政客,男女老少都有,黑白醜俊不同,相互寒暄,座無虛席,晚到一步的客人,只能是擠在過道里,找個座位都困難。
大廳中心,並排擺放着十一張長桌子,罩着鐵鼻翼的伯爵居中而坐,十二狼騎兩邊按座次列席,齊齊整整,戴着花鏡的師爺、看着天棚的毒舌、舔着黑鐮的法官、啃着羊腿的喪屍、吐着菸圈的妖精、玩着飛刀的太子、發着瘮笑的瘋狗、抱着長槍的槍火、提着馬鞭的衝鋒、撫着狼狗的機甲、捏着酒杯的魔瞳、吞着湯麪的皇帝,各具一番不同凡響的威勢。
長桌兩旁,坐着四十多位聲名顯赫、地位不俗的貴賓,這些人裡,不是一代豪雄、就是一方霸主。總之一句話,能有資格在主席佔有一席之地的,絕對不是簡單平凡之輩!
“伯爵,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看了一眼懷錶,師爺向老大歪過身子。
“嗯!”伯爵輕輕額首,突然乾咳了一聲,各大綹子的頭頭們,知道主人有話要講,都紛紛停住了交頭接耳和高談闊論,一齊將目光投向了中心的位置。
大廳裡裡鴉雀無聲,只有主位末座張霖狼吞虎嚥湯麪的響亮聲音,不時響起。
“首先,我們十三兄弟,非常感謝各位朋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來參加這次小聚。”伯爵冷峻威嚴的目光掃過羣豪,視線所及,賓客們沒有一個不是一臉小心或諂媚笑容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法國人微笑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魔宗的叛徒烏鴉,前些時候,夥同牛賁、勾結羅剎人和‘漠北’無惡不作的沙盜,殺害了不少在座的親朋好友,這些被害者裡,其中就包括我家老幺皇帝的一位至親長輩——駱駝老爺!這個仇,我們該怎麼報?
現在時局變化莫測,我們‘關東’三州何去何從?大家都是江湖大佬前輩,就一起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話音方落,張霖“哐當”一聲丟下手裡的空麪碗,站起道:“這番之所以能剿滅銀狐那幫沙盜爲死難的朋友報仇,完全是我們‘十三狼騎’的功勞!神父大軍兵臨關下,教廷朝不保夕,咱們‘綠林’道再若是一盤散沙,遲早都得完蛋!如果大家肯跟着我們十三兄弟幹,酒有得喝、肉有得吃、娘們有的睡、錢有的賺,不肯的,我皇帝還有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