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那個人不見了。”破曉才一進到裡屋,九梅趨身上前,急切地說道。
反正,芍藥機靈的很,進屋之後,卻沒有隨着小姐一起到裡屋,只是在外間守候着。
一面是爲了等候小姐的傳召,另外一方面,卻是爲了把門,一旦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小姐在裡面也不會處於很被動的地位。
所以九梅不管不顧的,直接就將目前最嚴重的事情報告給司空破曉了:“我本來一直在牀邊守着的,小姐吩咐了,怕那個人隨時會醒來需要人的照顧。當時他看着正在昏睡,而我,我有點尿急,只是出去了一下下,回來的時候卻不見人影了。”
九梅羞怯的說着,稍微有點臉紅了,配上臉上那道明顯的疤痕,倒是顯得有點嚇人。
幸好三少爺沒有跟小姐一起進來,要不然,那句話九梅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呢。
她只是一個粗等丫鬟,尿急了就是很想方便一下,可說不來少爺小姐們那些文縐縐的說辭。
說着的時候,九梅卻是覺得心虛,很慌張的望着二小姐。
她知道二小姐是一心爲了大將軍祈福,所以急切的想要救人,沒想到因爲她的疏忽,居然出了這種事,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司空破曉一聽,人不見了?
也跟着非常着急起來了,急急忙忙三步並作兩步就衝到了牀前,果然,牀上已經沒有任何疑似男人的物體了,而那凌亂的被褥和略微還有一點溫熱的觸感卻是讓她知道,之前的一切不是幻覺,確確實實,曾經有一個男人躺在這張大牀之上。
這點眼見力九梅還是有的,剛纔回屋看到空無一人之後,雖然也是十分着急屋前屋後屋裡屋外的到處找過了,卻是聰明的沒有馬上勤勞動手,將屋裡的東西稍微收拾整理一下,她猜測着,小姐肯定是要檢查的。
就只見司空破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凌亂的牀鋪,想了一下,卻是馬上走到那道暗門旁邊,打開進去之後,一路往裡走,正好是到了旁邊的耳房。
擡眸一看,果然,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
破曉清楚的記得,早上她起來之後是在這裡換衣服的,當時自然是窗子關上了簾子也遮掩的嚴嚴實實。
而且在她離開之前,也並沒有開窗,一來當時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不在主屋二來覺得這間耳房有很大的掩飾作用,勢必要隱蔽一點的好。
可是現在,窗戶大開,破曉走到窗邊朝外張望了一下,卻是正好對着一片山林的位置,昨晚雖然光線黯淡,她和夕照卻不是完全的耍戲,曾經探查周圍的地形。
從這裡出去之後,可以很快的到達山下,只怕齊子健是自己離開的。
他的傷勢不算輕,就算是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息治療,也不可能馬上就恢復到健步如飛的地步。
更別提這個院子外面還有名爲保護實則監視的蔣氏派來的護衛,九梅那個丫頭實際上也是機警的,齊子健一個傷患要想就這麼的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跳窗離開,根本就是很難辦到的。
肯定是有人暗中相助,是誰呢,是他在竇樑的朋友,還是西晉那邊派來的?難不成真的,西晉國君對他並沒有完全放棄,暗中派人保護了?
齊子健這樣的貿然離開,對目前的局勢發展會有什麼影響變化,以後聞世煒還會不會找他的麻煩?
而他,會記得自己嗎?說實話,破曉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當時直覺上堵着一口氣想着要救人,現在想起來其實驚險萬分後怕不已的,聞世煒既然計劃了一切,肯定是萬無一失,外面還有接應的人。
要是昨晚被人知曉了,只怕她和夕照都會完蛋的,隨便按一個通敵的罪名到他們身上,別說是她了,整個將軍府只怕都要用來陪葬了。
幸好是,將軍爹還有一些威嚴,一時半會兒可以震懾得住。
可是他爲什麼這麼匆忙的就離開了,留在這裡養傷豈不是更好?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卻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是信不過自己還是……?
“停,司空破曉,你現在簡直就是草木皆兵了,他離開就離開了,反正已經救活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想那麼多呢?”破曉在心中暗念。
確實,現在的她,十三歲的身子卻有着二十多歲成人的思想,特別是經歷了前世的那一場大劫,從本心裡,已經變得有點不相信人性了。凡事都喜歡往壞處去想,思索別人行爲之下掩藏的目的。
往好裡說自然是小心謹慎了,可是長期以往,破曉明白這樣對她是很不利的。
她是急於報仇,可是現在的她可以利用的資本有限啊,一個小小的將軍府庶女,而且養在深閨,又如何去與一個奸詐狡猾、已經暗中爲自己的前程打拼了好久的皇子爭鬥?
不由地,破曉想起自己最初的計劃,要不要虛與委蛇一番,真的就像前世一樣,嫁給聞世煒然後另做打算?
想到嫁給那個男人,跟他同牀共枕,司空破曉不禁一陣惡寒,渾身瑟瑟發抖。
以往天真不知事,想盡辦法嫁給了他,還與府裡的侍妾爭寵,以能與他過夜爲榮。
現在呢,算了吧,別說有肌膚之親了,就算只是兩個人靠近說話,看見他虛僞的面容,她都覺得噁心想吐呢。
還是另外圖謀吧,至少她現在很多事情可以說是未卜先知,比以前有了很大的勝算。
將耳房的門窗都小心的關好,依舊是從那個密道回到自己的裡屋,破曉看見九梅依舊是一臉惶恐不安的站在牀邊,而芍藥還是規規矩矩的守在外頭。
看見她走了出來,九梅先是過來幫忙把暗門關好,而且做得跟以前一樣,就算猛然有人闖進了小姐的屋子也看不出究竟。
繼而,雙腿一彎,竟然是想跪下來的樣子,“小姐,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疏忽大意的。”
上前一步,扶住了九梅的身子,不讓她爲了這麼點小事跪拜。說起來,這次的事九梅還算是首功一件呢。
“沒關係,他跟我們無親無故的,醒了自然就走了。”司空破曉只是淡然一笑,不想把自己剛纔的發現告訴他人,“這次你做的很好,放心吧,九梅,本小姐以後不會虧待你的。這件事就這麼的算了,你去把牀鋪整理一下。”
本來是想說換一下牀單被套之類的,掃了一眼牀頭,還有淡淡的血跡,齊子健本就是因爲失血過多才昏迷的,昨晚爲了救治他,她和夕照可是費了不少力。
染血的牀單自然不能被人看見,可是大白天的貿貿然拿出去毀了,只怕也會惹人猜疑。正在想着,要如何毀屍滅跡卻又不着痕跡,沒人看得出來。
突然地,破曉秀眉緊蹙,甚至額頭都開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