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龍有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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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如願之喜,好一個如願之喜,實實是某偏頗了。

站在舟中,那人朝着王弘遙遙一揖,大笑中,舟身已‘蕩’向相反的方向。

王弘含笑不語,也沒有問那人的名姓,那人也不在意,只是大笑着越去越遠。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條支流,幾葉輕舟‘蕩’開,同時朝那右側的支流駛去。

陳容以手枕頭,側縮在王弘身側,學着他那般望着天上的白雲。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臂搭上了她的細腰。

陳容沒有拿開,不但不拿開,她還向他的懷中滾了滾,更加偎近了他。

頭頂上,一個溫柔的,戲謔的聲音傳來,“卿卿因何近我?”

陳容望着天上的浮雲,漫不經心地回道:“想近,就近了

。”

這話一出,笑聲傳來。

陳容一眼瞟去,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直是笑裡藏刀,“七郎忘了,阿容我可奉旨蓄養美少年啊”

聲音和緩如風,不經意地飄出。

可它就在飄出的同時,王弘俊臉上的笑容便是一僵,而四周,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而發出這些聲音的壯漢,在王弘和陳容看去時,不約而同地低頭避開,只是嗆咳聲越發響亮了。

陳容彎着雙眼,欣賞着王弘那僵硬的笑容,“七郎休惱,建康中,只怕如此想來的人不少”她笑眯眯地說道:“你惱也沒用。”

陛下許她蓄養美少年,而她來來去去,也就是與眼前這個美少年有暖昧,來往得密切些,而且,這般夜深了,還相依相偎。。。。。。。這可不合了陛下的旨意?

王弘盯了一眼笑意盈盈,雙眼特別明亮的陳容,哼了一聲,決定不理會小人得志的她,側頭專注地看向天邊。

陳容見他不戰而逃,大是得意,揚着‘脣’格格一笑,越發偎緊了他。她抱着他的手臂,自言自語道:“我是你的外室,你是我的面首,七郎,這樣的你我,在他人眼中,算不算得是‘奸’夫yin‘婦’?”

她笑得輕巧,語氣也很溫柔,因此,那鄙俗的‘‘奸’夫yin‘婦’’四字,愣是少了幾分粗野,多了幾分打情罵俏。

王弘抿着‘脣’,又是輕哼一聲,他乾脆翻過身去,理也不理陳容。

陳容見狀,笑得更歡了。

她還是第一次令得他啞口無言呢。

在陳容格格的歡笑聲中,幾乎是突然的,背對着她的王弘冷冷說道:“卿卿莫要樂極生悲”

陳容的笑聲更響了。

約走了大半個時辰後,扁舟開始轉向,朝岸邊靠去。

轉眼間,輕舟靠了岸,陳容望着月光下,那條一望無際的官道,望着那停在官道上,浩浩‘蕩’‘蕩’的車隊和人仰馬嘶聲

。輕嘆一聲,嘀咕道:“居然來真的。”

在她嘀咕際,那個白衣翩翩的身影,已廣袖一甩,步伐雍容地朝前走去,陳容見狀,連忙快步跟上。

車隊的馬車,便有二三十輛,各式驢牛車無數,陳容盯着這支看不到邊的車隊,說道:“這是運送糧草的?”

她轉向王弘,目光炯炯,“此刻青黃末接,南陽城剛剛經過劫難,定然渴糧渴得緊。在這個時候運糧到南陽城去,那是十倍之利啊。”說到這裡,她好不遺撼,若是早知道王弘有意去南陽,她怎麼也得準備幾十車的糧草。

陳容尋思時,卻沒有注意到,四周好幾雙看向她的驚訝讚歎的目光。

王弘挑眉望來時,一陣掌聲響起,‘啪啪’脆響中,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文士大步走來,他盯着陳容,讚歎道:“好一個十倍之利大才啊”

說到這裡,他轉向王弘,喚道:“郎君,此‘女’商才過人,可否轉讓於我?”

陳容跟在王弘身側,雖是做‘女’郎打扮,可她面容姣媚,定當是個姬‘侍’。姬‘侍’最得寵也只是姬‘侍’,如是上等貴族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當着她主人的面求歡,調戲。

這文士雖然不是上等貴族,也有些身份,因此他這話,說得理所當然。

可這一次,他的聲音一落,便敏感地發現,四周的氣氛有點僵滯。

那文士朝着衆人看了看,慢慢的,那臉上的笑容開始僵住。

一陣沉默中,王弘懶洋洋地開了口,“你說她?”他嘴角一揚,慢慢說道:“她,你可要不起。”頓了頓,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婦’人,無人可以要的”

說到這裡,王弘大步朝着車隊前方走去。

他一走,衆人連忙跟上。

一個王府家僕稍稍落後,等王弘走遠後,他走到那文士面前,壓低聲音同情地說道:“揚子休,這次我幫不了你了

。”

揚子休大驚,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時,他顫聲說道:“便是貴爲公主,也不至於因一句話,便絕人後路吧?”

那王府家僕搖了搖頭,低低說道:“龍有逆鱗。”丟出這四個字,他對着軟倒在地的揚子休嘆了一口氣,“回去吧,以後,不要再在建康出現了。”

說罷,他衣袖一甩,急急跟上王弘等人。

揚子休坐倒在地,這時的他,臉‘色’鐵青,冷汗如雨一般嗖嗖直冒,他瞪着陳容遠去的窈窕身影,慢慢的,慘然一笑,自語道:“竟是他的逆鱗?如此珍視,何不藏於內室?是了,是了,他這是在殺‘激’儆猴,是在警告天下人。我是時運不濟啊。”

幾十年前,他們琅琊王氏的一位嫡子,在喝醉酒後,就當衆脫光衣服去欺侮朋友的妻子。。。。。。。這樣的事,衆人也只是把他扯開,笑談一番。

這幾百年來,貴族也罷,名士也罷,跑到別人家中,相中一個漂亮的‘女’人,直接扯到偏靜處強迫行事,已是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

自己只是一句話,便被王家七郎黜落,累及家族,只能說是運氣不好,恰好遇到王弘想徹徹底底地護住這個‘婦’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尊嚴上,都完完全全護住時。

便這麼一個他想殺‘激’儆猴時,敲打世人,提醒衆貴族,此‘女’便是他的逆鱗時,自己撞上來了。。。。。。只是這麼一句話啊

陳容卻是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她爬上王弘的馬車,老實地在他‘腿’邊坐好,兀自伸頭四下張望着。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王弘清潤溫柔的聲音,“是了,阿容是知商事的。昔日在平城時,你明明散去了家財,到了南陽,依然置產,到了建康,依然‘花’用不差。”

他輕輕的,若有所思地說道:“阿容有所隱瞞啊。”

陳容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見她不說,王弘笑了笑,他倚着她,輕聲說道:“睡一下罷。”

陳容應了一聲,拉上車簾

這一次,因爲不擔心遇到胡人,衆人走的是通往南陽最近的路。因此,走了不過二十來天,便進入南陽境內了。

望着前方漸漸出現的南陽城池,王弘朝着塌上一倚,喚道:“阿容。”

在陳容望去時,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一次,你可以好好尋思一下,怎麼出口惡氣。”

陳容不解地看着他,笑問道:“什麼意思。”

王弘一笑,輕輕哼唱,“世事興亡自有道,吉凶禍福最無常。”

陳容還是‘迷’‘惑’着,見他不說,她哼了哼,把頭別過去。

望着兩側茫茫的黃塵道,還有視野盡頭的巍然城池,去年經歷的一切,一幕幕浮於眼前。

幾乎是突然的,陳容轉過頭看向王弘,問道:“莫陽城時,慕容恪爲什麼要圍攻你?奇怪,你去那裡也才幾天啊,他怎麼就這麼消息靈通,來圍了城?”

王弘淡淡地瞟着她,微微一笑,“南陽時,我一樣被圍。。。。。。卿卿單提莫陽之事,何意?”

何意?自是因爲,你上一世是在那裡殞落的。

在陳容一怔,不知如何說話時,王弘看向外面,他嘴角一揚,說道:“這個問題,想來這次是可以得到答案的。”

原來,他這次來南陽的目的之一,是想調查這件事啊?

在陳容尋思時,他伸手按上她的手,靜靜地看着她說道:“阿容果然聰慧。”

陳容又是嘿嘿一笑。

車隊越來越近了。

漸漸的,沆沆窪窪,傷痕處處的南陽城,清楚地出現在陳容眼前。

望着它,陳容目光一移,看向城‘門’處那黑壓壓的人羣。

這些人羣,在車隊越來越近時,發出一陣陣歡呼和喧囂聲

漸漸的,灰塵散後,一個個面孔出現在視野中。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清瘦高雅的文士,在這文士身邊,站着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這青年一張長方臉型,五官端正,膚‘色’棕黑,一雙大眼相當有神,腰背‘挺’直,可不正是張項?

沒有想到大半年不見,他都升官了,還有資格出現在這種場合,還可以站在前面的顯要位置。

歡呼聲越來越響亮了。

漸漸的,“七郎,七郎——”地歡呼聲,衝破雲霄。

馬車緩了緩。

兩個僕人上前,他們完全拉開王弘的馬車,讓他和陳容的面前,清楚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一雙又一雙投來的熱切的目光中,叫聲直是震耳‘玉’聾。

那清瘦文士和張項上前幾步,躬身迎來,“我家王爺知道七郎前來,特令我等相侯於此。”

行完禮後,那文士哈哈一笑,朝着王弘喚道:“這次七郎帶來的糧草,可算是解了南陽城的燃眉之急了。”

他說到這裡,目光轉向陳容,訝聲叫道:“莫非,這位便是名滿天下的‘女’光祿大夫?”

車隊還沒有進城,便有前哨先行稟報,因此,這人知道陳容的新身份。

叫到這裡,他朝着陳容深深一揖,朗笑道:“失禮,失禮了。”他這麼行禮,特別是當着王弘的面行禮,那已是把她當成一個大人物單獨見過了。

這樣的禮數,可真是難得。陳容先是一呆,轉眼便冷笑着想道:是了,他是南陽王的人。。。。。。大量士族流失,又被胡人重創過的南陽王,對我這個與陛下走得近的‘婦’人,不得不籠絡了。

這時的她,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王弘會提醒她,她這次可以出出惡氣了。

張項和衆人聽到文士的問話,同時一呆,都認真地朝着陳容看來

張項的眼神,一如以往的清澈坦‘蕩’。他看着看着,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張大了嘴。

想起了陳容身份的不止是他,在他身後,十幾個聲音此起彼伏地傳來,“這光祿大夫,好生面熟。”

“我見過她,她是那個陳氏的偏家支系之‘女’,上次南陽城被圍,不就是她帶領衆卒殺出重圍嗎?定是因那次之事,才被陛下賞識的。”

“真真是她”

“世事當真難料,這麼一個俗‘豔’‘女’郎,轉眼便可與琅琊王車同車了?”以那個文士朝她行的禮來說,陳容現在的身份,不是王弘的姬妾相好,而是有資格與他同車的貴族因此衆人才有這麼一說。

驚訝,羨慕,議論聲中,陳容淡淡一笑,她朝着那文士瞟了一眼,便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見她如此,亦步亦趨地跟着馬車行進的文士哈哈一笑,他落後兩步,朝着張項瞟了一眼,低低吩咐,“這‘婦’人不喜我,你來接近她。”

張項目光復雜地看着陳容,好一會才應道:“是。”

頓了頓,他在心中說道:這個光祿大夫,應該是對我有好感的。以前在南陽王府見過時,她還特意對我笑過。

做爲男人,他本能地相信,那種笑容是不一般的。

在他尋思際,已落後馬車幾步,張項腳步一提,連忙跟緊。

這時,車隊在衆人地籌擁下入了城。那文士走在馬車旁,兀自滔滔不絕,“我家王爺本是想親自出迎的,沒有想到感了些風寒。得罪之處,還請七郎萬勿在意。”

轉眼,他看向陳容,又咧嘴笑道:“久聞光祿大夫有姑‘射’真人之稱,果不其然。這一次大夫來了南陽,可要好好賞玩一番纔是。”

在他不住嘴的介紹中,陳容已是眺望着前方,望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流,一時之間,神遊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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