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緊張的弗得爾,衣服前襟與腋下溼了一大片,幾縷溼粘的頭髮,亂七八糟地貼在他禿頂的頭皮上。許久,他從呆若木雞中緩過神來,失魂落魄地走到電子椅旁邊按動了其中的一個按鈕。既然試驗失敗了,那麼屍體必須處理掉!
晚風似乎不甘寂寞,惡意地蹂躪着樹枝,黑暗的樹影在月亮的輝映下宛如魔鬼的影子在晃動。凌晨一點多,一切都在沉睡。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偏遠又安靜的小樓裡,正在進行着又一次悄無聲息的碎屍殺人案。
得到指令的電子功能椅,瞬間就自動縮回所有的導線導管。各個零部件或伸縮、或合併……隨着一陣陣滲人的機械摩擦聲,電子功能椅很快變形成爲一張全自動分屍切割牀。這是一張相當完美的分屍切割牀,它能按照預設的程序和指令,輕易地對屍體進行切割和碎屍,並在碎屍後直接投放到消屍櫃中徹底銷燬屍體,做到真正的毀屍滅跡!
此刻,弗得爾已經疲憊了,儘管他很想休息一下,甚至喝杯咖啡。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停下來的意思。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門口左側的立式器具櫃,冰冷的器具櫃裡裝滿了各種刀具,各種型號的針劑,五花八門、奇形怪狀……
弗得爾不假思索地走到器具櫃的前面,打開櫃門取出一支注射針劑。針劑裡裝有透明的液體,這是一種特殊液體。任何生物體被它注射後,都會處於凝固狀態,在分屍切割時血液不會噴濺,臟器以及糞便尿液也不會四處流淌,就像切割一塊凍肉,但又比切割凍肉更容易,因爲凝固和冰凍是兩個概念,凝固並不是被凍住,而是像血豆腐一樣依舊軟軟的!
回到分屍牀旁邊,弗得爾凝視着小男孩炭黑色的屍體,邊聞着淡淡的屎尿味兒,邊對準小男孩的脖子把針扎進去,直到液體完全注入屍體。
弗得爾有個怪癖,他不喜歡用分屍切割牀切割人頭,而是喜歡親自操刀。在他認爲,人腦是最寶貴的科研標本,不同於殺豬宰羊,所以必須特殊對待。
很快,屍體泛起一層白霜,更像是一層白霧,宛如月亮的銀色光輝,薄薄的、涼涼的、清透的。弗得爾熟練地從切割牀的右側暗槽裡,反手摸出一把鋒利的電子匕首。電子匕首的開關被點動後,立即散發出寒氣逼人的詭異藍光。當弗得爾用發着藍光的匕首對準屍體頸部劃過的一瞬間,小男孩的屍體已經身首異處,連個聲響都不曾留下!
不可否認,凡是搞醫學或是搞科研的人,解剖或者切割一個生命體,像殺豬宰羊一樣容易!因爲他們輕車熟路,也習慣了血腥,這是長期耳濡目染的結果!就像動物世界裡的獵豹,守着一堆腐爛腥臭的羚羊肉,悠然自得地與成羣的蒼蠅們共同分享美味大餐一樣。
弗得爾的手上沒沾一滴血,畢竟他們不同於普通殺人犯那樣莽撞無知,高手殺人從來都是乾淨利落。弗得爾託着小男孩溫熱的腦袋瓜,就像託着一坨黑乎乎的煤球。較於殺死前兩名精神病患者,對於小男孩,弗得爾已經非常優待。因爲,弗得爾在切割前兩名精神病患者的頭顱時,根本沒有注射藥物。說來,弗得爾已經大發善心,因爲他實在不忍心讓年僅十歲的小男孩死得鮮血淋漓。
小男孩的表情痛苦而驚恐,死死地瞪着弗得爾死不瞑目!當然,沒有人知道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在生命的盡頭,在痛苦掙扎的最後到底想說什麼……很遺憾的是他根本沒有訴說的機會,更沒有抱怨的權利。因爲,他的皮膚是黑色的,更因爲他出生在貧民窟。所以,自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被不幸定局!
試驗再次失敗了,弗得爾的表情也同樣痛苦!儘管,弗得爾通過之前兩名精神病人的活體試驗,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始終沒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此次小男孩的意外死亡,使弗得爾深感震驚,一時間他很難判斷是不是程序出了問題。如果是程序出了問題,爲何之前的兩名精神病人沒有七竅流血?如果程序沒有問題,爲何在操控人大腦和心理的情況下,還會導致突然死亡?
弗得爾轉身把小男孩的腦袋,放入全自動頭顱提取儀器中,在操作面板上輸入相關指令後,將控制閥的指針擰到三十分鐘。看到控制閥的指示燈亮起,弗得爾纔回到試驗檯前的座椅上閉目休息——他在等待即將被提取出來的人腦!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無論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也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都與地下室無關,更與弗得爾無關。唯一與弗得爾有關的是,到底還需要幾條人命,才能得到世界上最偉大,最神奇的科研成果!
“嘀嘀嘀——”三十分鐘後,全自動頭顱提取儀器開始報警。聽到響聲,弗得爾從似睡非睡的迷糊狀態睜開雙眼。他剛站起來,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弗得爾忍受着癌症的劇痛,躺在地上緩衝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當頭顱提取儀器被打開,隨着托盤自動彈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托盤上是小男孩完整而鮮活的腦組織,就像一塊乳白色的豆腐!接着,儀器下面又彈出一個黑色“垃圾袋”。“垃圾袋”裡裝着小男孩被分離絞碎的眼睛、鼻子、耳朵、頭髮、頭蓋骨、舌頭……
除了留下腦組織作爲試驗樣本以外,剩餘的人體軀幹對於弗得爾來說無異於垃圾,毫無價值和用處!弗得爾把腦組織小心翼翼地密封存放好之後,隨手就把黑色袋子扔在屍體分割牀上。小男孩的無頭屍體正躺在分屍牀上,等待被分屍。弗得爾點動了一下分屍按鈕。瞬間,從兩側同時伸出鋒利無比的切割刀,精準而有序的對準小男孩的屍體進行**。隨着冰冷的刀具發出的摩擦聲,很快,小男孩的無頭屍體被切分成幾大塊。從軀幹的側切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露出來的骨骼以及內臟……
完成任務後刀具自動縮回,在凝固針劑的作用下,刀具沒沾一滴血跡。緊接着,儀器運作的聲音再次響起,分屍牀自動把小男孩的碎屍集中托起,滑動到旁邊的消屍櫃前面。消屍櫃長五十公分,寬三十公分,小巧而精緻,裡面裝着乳白色的液體看上去有點像牛奶。人們都懼怕硫酸,因爲硫酸能腐蝕燒壞任何物品,但是消屍櫃裡的“牛奶”更像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因爲它可以把一切都化爲烏有!
消屍櫃自動打開頂蓋,當屍塊被緩緩倒進乳白色液體裡之後,所有的屍塊都被溶化並銷燬得無影無蹤! 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小男孩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整個地下室,都瀰漫着令人噁心的血腥騷臭味兒,夾雜着殺豬時聞到的那種內臟味兒。就這樣,弗得爾作爲超級教授,不費吹灰之力就碎屍了剛纔還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所有的成功都要付出代價,弗得爾認爲小男孩的死,是在爲科研奉獻生命,用一些動物乃至幾條人命,換取世界上最偉大的科研成果是必然的。一旦成功,就可以擺佈任何人,甚至可以掌控全世界!弗得爾沉浸在成功的幻想中無法自拔,不斷地彙集各種藉口自我安慰,他站在人性的懸崖邊上瘋狂至極。因爲他知道,無論是否觸犯法律,他的生命都即將走到盡頭。
事到如今,癌症晚期的他根本無所畏懼,一切的名譽地位、金錢和名利,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自從半年前他得知病情極度惡化後,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趁着所剩無幾的時間,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取得世界上最爲寶貴的科研結果!因爲,除了他,世間上再也沒有人能夠勝任這個偉大的使命!如果在清醒的狀態下,能夠成功地控制一個人的大腦。那麼,無論是對治療精神病人,還是控制犯罪分子,亦或是用於策反國際間諜,更有可能控制各國首腦……
弗得爾眼窩深陷,扭曲着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試驗的再次失敗,使他內心深處像癲癇病發一樣無比抓狂,甚至每一根神經都歇斯底里。黎明前的黑夜,地下室裡安靜得嚇人。弗得爾孤獨沮喪地癱坐在椅子上,陪伴他的只有一陣陣腥臭味兒。然而,他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