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今日份的天,晴得像一張藍紙,連一絲浮絮都沒有,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
“衣服都換好了嗎?晚了車上就沒座了啊”媽媽在屋外不耐煩的喊道。
“我好了,老妹好了沒?”我哥在他屋裡回到,隨後響起了推門的聲音。
“馬上。”我一邊翻找前幾天在商場買的裙子,一邊說到,可是我怎麼翻都找不到那件裙子。
“媽,我那條裙子是不是晾的時候被風吹走了呀?我找不着。”
“哪一件?”
“就是咱們前幾天在商場裡買的那件。”
“在你櫃子裡掛着呢,我給你收的,你再找找。”從我媽的語氣相比較之前更不耐煩了。
我一件一件的撥開衣架尋找,但就是找不着。又過了一會,我媽敲了兩下門,氣沖沖的進來了,直接走到我的衣櫃前,翻了兩下,拿出那件彩虹蓬蓬裙,遞到我面前,有點得意,又有點生氣的對我說:“這件不是嗎?眼睛長天上去啦?”
我接過衣服,委屈的噘了噘嘴,不敢說話,快速的換上了裙子。
換上後,媽媽幫我在肩上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系的時候還不忘吐槽我的房間亂,系完後,先是幫我把罵罵咧咧的把衣櫃裡的衣服簡單的整了整,又轉身幫我把被子鋪平,我則小心翼翼的在扎頭髮。
“穿哪雙鞋?我去給你找?”鋪好牀她看都沒看我一眼,邊走出去邊問到。
“那雙白色的涼鞋,謝謝媽媽。”我用撒嬌的口吻和她說到。
“這一天天磨磨唧唧的和你爸一個樣,幹啥都慢……”她已經走出去了,但滿屋子都在飄蕩着她數落我的聲音。
我着急忙慌的隨便收拾了下東西,趕緊走出去,我哥和我爸筆直的坐在沙發上,一眼不發,一看到我,我哥就衝着我小聲的嘀咕到:“又連累我們。”
“衣服帶了嗎?我們得去住兩三天。”我爸輕聲的對我說到。
我立馬回到房間,隨手拿了兩件裙子。
曹阿姨知道我們今天要回連隊的外婆家參加我們表哥的婚禮,早早就在樓下等我們了,說要送我們去車站。
車子是十一點半發車的,我們出發的時候是10點20分左右,我們家距離車站車程15分鐘左右,因爲我行動慢的原因,我成了我們家的罪人,在車上,我媽和我爸輪番數落我,我和我哥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能趕得上,最後下車前,他成功的也被數落了。
最後,我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發車,在等車期間,我和我哥去肯德基買了點吃的,掐着時間點回來,回來的時候又被捱了一頓罵,我們只能感慨長輩的時間觀念真超前。
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顛簸我們終於到了外婆家,我們到的時候,外婆已經站在路旁等我們了,因爲是坐車是飯點的時間,外婆還特意帶來了舅媽早上剛做好的椰汁九層糕和一些水果什麼的。
外婆和我們已經有三、四個月沒見面了,看到我們有些激動,見到我們步伐加快了不少,見到我們眼睛都紅潤了,我和哥哥都沒打傘,外婆先是假模假樣的批評我們,又默默的把她頭上的草帽摘下來戴到了我頭上。
回到外婆家,大家都在忙着佈置,大多數是些體力活,我和哥哥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和表嫂以及她的父母們在客廳聊天,嫂子因爲剛過來的緣故還不太能聽得董我們的帶有口音的普通話,剛開始聊天的時候,我和哥哥說完話,她總是需要反應一會才能回我們。
“城裡的姑娘就是城裡的姑娘,就是漂亮。”從門外傳來一陣細尖的聲音,似乎能把我耳膜刺破,我們往外看去,是個嘴脣厚墩墩的阿姨,看起來似乎很笨重,和她的聲音反差很大。
看着有些眼熟,應該見過或者是我們的遠方親戚,但我認不出來是誰。
“符阿姨,好久不見,找我媽嘛?她應該在廚房。”我先她說到。
“咱媽發小,符阿姨,上次拿活雞到咱們家,快把你嚇死的那個。”我哥轉頭小聲的和我說到。
我終於想起來了,上一次她帶她女兒一起來我們家吃飯來着,給我們帶了一隻活的大公雞來着,結果那隻雞的腳沒綁穩,掙脫了束縛,跑到我房間大聲的“咯咯咯”叫了起來,那聲音尖銳響亮,還環繞我的房間來回奔跑,最後飛到我的牀上,來回踱步,還在我的枕頭上留下了一坨肥料,嚇得我失聲尖叫,因此我還被梵子和我哥嘲笑了好幾天,雖然我媽幫我把牀上用品換了套新的,但是我還是好幾天沒睡好。
“我女兒也回來了,聽說嫩嫩也回來了,說要找你們玩。”說完她把頭轉向另外一側,用她那細尖的聲音高聲的喊到:“姐姐,你過不過來。”
隨後有位瘦瘦黑嘿的小姑娘過了過來,用煩厭的眼神瞪着她媽媽,弄得我們有些尷尬。
看到她,我突然着急起來,因爲我忘記了人家的名字,我朝着她揮了揮手說了句“嗨,好久不見”,又一直用腳踹我哥,我哥轉頭和我輕輕的說:“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啊。”
她見到我們表現的很興奮,和剛纔看她媽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好久不見,嫩嫩,健哥。”她落落大方的走進來和我打招呼。
我和我哥則一臉尷尬的說着:“你好,你好。”
嫂子從屋裡拿出兩張塑料矮凳,一個遞給她,又和屋外的符阿姨說到:“符阿姨,進來聊坐。”
“符阿姨?按輩分,你得叫我姑。”
嫂子一臉尷尬的站在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哥爲了緩解尷尬,說句:“都一樣,都一個意思。”
這下氣氛更加尷尬了,大家都呆住了。
“姑,進來坐。”嫂子又一臉尬笑的和她說到。
“媽,你很多事耶。”她女兒衝她生氣的說到。
剛活絡一點的氣氛又一下子降到了零點,我和哥哥以及嫂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
符阿姨進來坐了一會後,終於走了,說是去找我媽媽敘舊,這尷尬的氛圍終於有所好轉。
“我們忘了你叫什麼了,你能再說一次嗎?”我哥摸了摸自己的頭,不好意思的問到。
她一臉震驚的看着我們,畢竟我們也聊了好一會了,她一口一個“嫩嫩”、“健哥”、“嫂子”的叫着我們,看到她的眼神我們都躲閃了,大家都還挺不好意思的。
“我叫,我叫,我叫黃夢楚。”她結結巴巴的說到,眼裡滿是震驚。
“楚楚,咱們是一個年紀的嗎?”我用輕柔的聲音,面帶微笑問到。
“對啊,上一次去你家玩的時候,咱們還一起討論數學題來着呀。”她一臉懵懂,又不可思議的看着我說到。
我尷尬的笑了笑,拽了拽我哥的衣角,我坐的離我哥更近了。
就這樣,我們尷尬的聊了好一會。我哥他們年級的一個男生正好也住在附近,和黃夢楚也認識,他過來找我哥玩來着,他的到來,徹底的緩解了我們的尷尬。下午的時候我們這幾個小的還在他的帶領下一起去他家果林摘荔枝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