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香蓉......”十三問道。
白蘇往塌上躺了下,擺擺手道,“她應並無惡意,否則嬀芷不會攔着婆七的,她可不是什麼菩薩心腸。”
“菩薩?”十二不解道。
白蘇嗯了一聲,卻是在塌上睡去了。十三給她蓋上被子,和十一十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白蘇依舊是弄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樣,一切如往常並無任何改變。
十二一直叨叨,說應該打扮美一些,這樣才能被風華公子選上,白蘇笑而不語。
等十三和婆七、嬀芷一同出門之後,白蘇才帶上十一十二乘着轎子慢悠悠的往前院去。
“素女到了!”遲蓉笑盈盈的迎了出來,上下打量白蘇之後,“素女看起來比前些日氣色好些了呢!”
白蘇現在面色擦的妝粉比往日更多,怎麼會氣色好!她也不願虛僞的應付,只淡淡回以一笑,心中卻奇怪,這遲蓉不是白老爺的侍婢嗎,怎麼會呆在大夫人這裡伺候。
“進來吧。”大夫人在屋內道。
遲蓉笑道,“素女快請進!奴婢可真是該死,竟讓您站了這麼久。”
白蘇淡淡的看了遲蓉一眼,她從前也是嘴上抹了蜜似的,見誰都是笑意盈盈的,偏就今日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母親。”白蘇給大夫人行禮,略略打量她幾眼,白蘇雖然多日不曾到大夫人的院子,送的養顏花茶之類的東西卻從未斷過,現在的大夫人即便脂粉不施也年輕美貌許多。
“母親最近氣色很好呢。”白蘇道。
“最近喜事連連,想不歡喜也難。”大夫人脣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現在白老爺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明顯比從前多了,每個月總有幾天會在她院中留宿。
大夫人現在對白蘇的太對雖然不算和藹,卻也不似從前那般不加以顏色,這便是最大的進步。白蘇尋思找個合適的時機,跟大夫人稟報一下二丫的事情.......
“遲蓉今日看起來氣色也很好呢。”白蘇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遲蓉。
大夫人笑容一僵,冷哼一聲,遲蓉神色訕訕,“大夫人氣色好了,奴婢自然也開心。”
“你去老爺那裡聽用吧。”大夫人冷着一張臉道。
見遲蓉退了出去,白蘇道,“遲蓉惹母親生氣了?”
“賤蹄子!伺候老爺三年,時時刻刻謹守規矩,我還道是個明事的,哼.......”大夫人冷笑道,“賤奴就是賤奴,總算爬上了老爺的塌!”
聽大夫人意思,遲蓉竟是勾引了白老爺。白蘇安慰道,“母親莫要在意,遲蓉美貌尚不如桃姬,想來父親不過是嚐個新鮮罷了。”
大夫人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是呢,遲蓉長相最多隻算清秀,白府的七名美姬個個都是花兒般嬌豔,不是遲蓉能比。
白蘇見她臉色漸漸好看了,便抓住時機道,“母親,成妝院裡缺一個侍婢,素看中了廚房一個粗使奴隸,是個十多歲的小丫頭......”
“不過是個女奴罷了,不必問我。”大夫人打斷她的話。
白蘇放下心,道,“多謝母親。”
這時,白子渠從外進來,“母親,風華公子已到了,父親請您過去。”
白蘇起身隨着大夫人一同往前院去,正對上白子渠的目光,他衝她傻呵呵的笑了笑。
白蘇愣了一下,她跟哥哥弟弟都沒有接觸,對他們的印象還都停留在上次家宴時,對白子渠倒是沒什麼惡感,便也回以一笑。
前院宴客廳,白蘇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這裡,廳中空曠,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放在主座後面的碩大屏風,上面繪着春雨杏花,美麗溫婉。白老爺正陪着顧風華欣賞屏風上的圖,珍女一襲桃粉色深衣,長髮挽成墮馬髻,垂在身後,安靜的跪坐在側邊的席上。
顧風華一襲翠綠色寬袖背衣,薄紗罩衣,墨發隨意披散,被在身後的手中一把白色孔雀毛扇半開半合。這麼蔥嫩的顏色,穿在他身上竟沒有絲毫突兀,反倒也沾染上幾分貴氣。
只聽白老爺道,“此畫是素女十歲拙作,風華公子見笑了。”
白蘇無語的邁進廳裡,她這個便宜爹可真是賣力,時時刻刻不忘宣傳自家閨女。
“愚婦見過風華公子,見過珍夫人。”大夫人襝衽爲禮。
白蘇與隨後而來的兄弟姐妹一同給兩人見禮。白蘇低着頭,也能感覺到頭頂上灼灼的目光。
白蘇擡頭,看見端坐在幾前的珍女,那張清麗的面上少了幾分稚氣,原本肉嘟嘟得小臉已經消瘦到能看見尖尖的下巴,一雙杏核眼中是化不開的冷,看向白蘇的目光滿是恨意。
“無需多禮,請坐吧。”顧風華坐到珍女身邊,一把摟過她的纖腰。兩人依偎在一起,淺綠粉紅,俊男美人,煞是好看。
白蘇看見珍女明顯僵住,直直的繃着身子,看向白蘇的目光越發怨恨。
衆人落座,白蘇垂眸,攥着的手緩緩鬆開,攏在袖中,指頭不規則的敲擊着大腿。
“素女越發楚楚動人了呢。”顧風華輕笑着道。
白蘇淡淡道,“公子過譽。”
門外,香蓉通報道,“老爺,小姐和姑爺來了。”
白蘇多少對素女的前未婚夫有些好奇,便擡眼看過去,廳門口一對璧人攜手而入,絮女長髮挽了一個端莊的高髻,一身豔紅,襯得她雪白的膚色晶瑩剔透,面容絕豔,面色雖一如往日的清高孤傲,卻掩不住眉梢眼角顯露的媚色。
而那男子,一襲暗紅色背衣,領口紋着繁密的金色花紋,面如如羊脂玉,脣若塗丹,鳳眼微微上挑,的確是個少見的美男子,然而,卻是白蘇最爲不喜的一種長相。
“在下柳逸見過政陽王世子!見過珍夫人。”柳逸作揖。
“民婦見過世子,見過珍夫人。”絮女襝衽爲禮,心中卻如針扎,她如今竟已淪落到給一個庶女行禮了!
“都坐吧。”顧風華漫不經心的撫着扇面。
“岳父,婿代父親向您問好。”柳逸俊美陰柔的面上浮起淺淺的笑意,禮儀周全。
白老爺心中對柳公實在不忿,卻也不想交惡,到時候白搭了一個絮女,吃虧的還是他自己,便客氣的笑道,“賢婿多禮了,柳公近日身體康健否?”
“託您的福,家父向來健康。”柳逸沉吟一下,從袖袋中掏出一張紅紙,道,“這是家父備下的禮單,還請泰山大人過目。”
白老爺笑道,“柳公真是太客氣了。”說着接過禮單,掃了一眼,便放進袖中。
“只是......”柳逸丹鳳眼中光華流轉,似有若無的瞥了白蘇方向一眼,又道,“家父問,不知泰山大人何時將陪嫁媵妾送過府。”
白公笑眯眯的臉上頓時換做驚詫,一副不明其言的模樣,“媵妾不都已經送過去了麼?有十名之多呢!莫不是你都看不上?”
柳逸卻也是個奸猾的主,頗有乃父之風,“家父說的素女。岳父與家父通禮之時,禮單上是有素女之名的,聽聞素女大病痊癒......”
陪嫁的媵妾也算做嫁妝,陪過去之後便算作絮女的個人財產,可賣可送,都有絮女做主。當時白蘇昏迷不醒,白老爺受了絮女的攛掇,便將素女的名字寫到了禮單上。
白老爺一噎,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抵賴也沒有用。
“我可以看看禮單嗎?”白蘇忽然道。
柳逸看向白蘇,鳳眸含笑,“那種東西,我怎會帶在身上......”
“那就拿了禮單來領人!”白蘇懶得跟他囉嗦,若是沒有拉攏顧風華的意思,她無論去哪兒,做誰的姬妾,都沒所謂,她有的是辦法讓男人對她反胃,可是事到如今已由不得她。
“不必了。”顧風華慢悠悠的道,他看着柳逸,“柳公子十分中意素女?”
柳逸怔了一下,一時弄不明白他是何意思,便據實答道,“在下仰慕素女才情,然,瞿奉(柳逸的字)已有嬌妻,對素女着實算不算中意,不過禮單分明,瞿奉必是要問個明白的。”
顧風華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孔雀毛扇,笑容掩映在翠綠和潔白之間,愈發乾淨雍容。他轉而一臉無奈道,“我兄甚慕素女呢!”
白蘇心中一跳,她心中有些氣惱,明知道顧風華所說是假,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廳中人聽見他這句話,立刻將目光都投在他臉上,彷彿想從那俊美雍容的臉上辨出此話的可信度,然而他們失望了,除了能看見一張俊臉,別的什麼也辨不出。
“唉!看來,我這一趟卻是白來了,那麼本世子這就回去告訴我那兄長,素女已經名花有主了,令他快快斷了妄念。”顧風華一臉惋惜,作勢便要起身。
白老爺樂開了花,連州公子想要的人,恐怕就是皇上會割愛,否則便是那些文士聲討也令人吃不消,尤其是在乎名聲的權貴,更不會去得罪顧連州。
“世子,或許,是家父看錯了,瞿奉回府之後會好好確認一下。”柳逸忙道。
顧風華拿摺扇柄輕輕拍擊額頭,朝白蘇一挑眉,“那麼,我兄寫的書信,也可交給你了。”他轉向白老爺道,“白公請允我私下將書信交給素女。”
白老爺真是求之不得,連連道,“請便,請便。”
顧連州的書信......白蘇的心提到嗓子眼,真的有他的書信嗎?大腦還未反應過來,雙腳卻不由自主的跟着顧風華出去了。
(NN的,我多純情的一章啊,居然又違禁字,害我查了那麼久,抱歉啦~~~唉,我實在比竇娥還原吶~~~明明就是粉清純的說~~~爬走,繼續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