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夠聽出,即墨樺的話語之中,有對刑部發難的意思。
實則刑部這次做事卻是也是有失偏頗。
見到皇上的倒下了,刑部尚書便玩忽職守,連廣陵宮發現屍體這樣的事情也不親力親爲了,只指派了一個帶刀將軍前來查看,這樣的做法之中對皇權的藐視太過明顯,也難怪即墨樺會將矛頭對準一向是皇宮盾牌一般存在的刑部。
萬全明白了即墨樺話中意思之後,急忙惶恐的跪下。
磕頭請罪。
“九弟,這屍體,怎麼會是,即墨傾的?”
便是已經能夠從這一切的現狀之中來推斷出這具屍體就是就是即墨傾的屍體了,但是即墨昌文還是不相信即墨樺只是從端向屍體就能夠推斷出這就是即墨傾的屍體,他走上前,問道,“這屍體的已經被肢解成了這個模樣。”並且被雨水沖刷得泛着噁心的白色。
“即墨傾的手掌中央有顆紅痣。”
即墨樺說完,重重的看了一眼即墨昌文,道,“西城太子被謀殺,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二哥是覺得應該公之於衆還是暗地排查兇手?”
即墨樺可以肯定的是,兇手尚未走遠。
或許,那個人此刻就潛藏在他們身邊,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且,很可能的是,廣陵宮滅宮案與即墨傾被殺一案,有着十分直接的關聯。
理不清道不明的勾連的線索,都在說明着一個道理。
那就是,西城的皇宮之中,安穩的日子,已經到頭了。
緊接着的,是各種刀光劍影的戰場,而這些事情,只是那些戰爭的硝煙前奏。
即墨樺想到此,扭頭看了一眼即墨昌文,即墨昌文已經開始擺起了架子在吩咐萬全做這做那了。
沒有與即墨樺商議的,他吩咐下去,全面封鎖消息,不能夠讓太子被害的消息傳出去一丁點。
見到即墨昌文這麼積極地要將這件事情攬入自己手下,即墨樺並沒有多少異議,只是與萬全對視了一眼之後,轉身離開。
“墨王殿下,墨王殿下。”
即墨樺還未走出廣陵宮外的小道的時候,一道粗獷的說話聲從後面傳來,萬全小跑着從後面追了上來。
“何事?”
即墨樺淡然的站在原地,回眸看着萬全。
“回稟墨王殿下,屬下發現一個細節。”
萬全雖然是帶刀的將軍,但是卻在刑部之中任職已久了,跟隨着刑部一些仵作辦案也有些時日了,他說提出的細節,自然是有用的。
即墨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
“墨王殿下,屬下發現,太子殿下的雙眼珠保存完好,而且,那雙眼珠之中似乎留有人影。”萬全半跪在即墨樺面前,十分小心的說着,“屬下跟隨仵作檢屍很多例,曾經有一位仵作告訴屬下,有的死人的眼裡,會說話,屬下認爲,太子殿下的眼睛裡面,就有我們需要知道的真相。”
萬全將這句話說完後,看了即墨樺一眼。
即墨樺冷清的面容之上閃過了一絲絲的讚許,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反問道:“這個案子如今已經是二皇子在着手,你爲何要將這些發現告訴我?”
“屬下認爲,二皇子或許是並不想管這件事的。”或許是因爲萬全身上存留的武將熱血尚未完全褪去,他想什麼說什麼的性格讓他想都沒想的就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才覺懊惱,但是面上依舊沒有閃躲。
倒是個真性情的人。
即墨樺見此,美眸之中多了幾分欣賞,淡笑:“爲何這樣覺得?”
“屬下不敢妄言,墨王殿下若是覺得屬下應該向二皇子稟報的話,屬下這就去!”
萬全說完,定定的看着即墨樺。
言語姿態之中的順從是真心的,但是那股傲氣卻也是難以馴服的。
在這一刻,即墨樺竟然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眼前的這個萬全跟斷念很像,那股像到了骨子裡的熟悉,感覺有些怪異。
斷念,想到他,即墨樺那曜石一般璀璨的目光微微的黯淡了幾分。
“說。”
一個字的命令,叫人不敢違抗。
萬全見到即墨樺說出了這樣的話,心中卻是欣喜的,急忙道:“屬下見到二皇子殿下在看太子殿下屍體的時候,似乎是極其不喜的,並且,剛剛有人向二皇子殿下來稟報了一句什麼之後,二皇子殿下便匆匆的離開了,也沒有吩咐屬下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二皇子即墨昌文剛剛的表現看入他的眼中,他只覺得二皇子絲毫不爲太子殿下的慘死而悲傷不說還很慶幸。
儘管他的情緒隱忍得很好,但是稍微細心觀察的話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萬全又如何不知道,皇室之中的兄弟情義什麼的都是假的,所以二皇子能有這樣的表現也實屬正常,但是他身爲刑部的帶刀將軍,理當將這個案子徹查到底的,既然要查案,他自然要選一個能夠幫助他查案的主子了。
毫不猶豫的,他選了即墨樺。
“將太子的屍體妥善保管,今晚刑部天牢,我要聽最後結果。”
即墨樺深深的看了一眼萬全,吩咐了一句。
得了這句話,萬全猛地點頭。
目送即墨樺離開的背影的時候,萬全只感覺有了即墨樺的這句話,自己的熱血又開始沸騰了起來一般。
龍乾宮中,即墨樺緩緩的走向了即墨騰躺着的龍榻。
一路走過去,他屏退了所有守在宮殿之中的太監宮女們,頃刻間,這個宮殿之中除卻他兩之後便再無一人。
空蕩死寂一片。
即墨傾死了,其實他並沒有太多的感受。
即墨傾是趙皇后所出的皇子,當初在西城之中,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子,並且在趙皇后產下即墨傾之後,即墨騰當即便下了聖旨,封即墨傾爲太子,他是未來的儲君的事情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上一世,即墨樺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奪嫡。
一是因爲他要讓柯七葉幸福,他必須讓她成爲皇后,他不能上位,即便皇位唾手可得。
二是他心中依舊顧念着兄弟手足之情,他以爲,皇族之中是有真情感的,他多傻,呵呵。
這一世重生,他就知道,一切都變了。
他變了,他們沒變。
他們,還是像極了上輩子那麼冷酷殘忍。
即墨傾是的。
趙淑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