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好笑的擺正若水的頭,讓她直視着自己:“你沒有聽錯,我想再娶你一次。”
“你在開玩笑吧,我們早就成過婚了。”若水嘴角抽了抽。
“可是不一樣,那個時候……”李恪微微蹙起了眉頭,眉宇間帶着少有的執拗,那個時候自己根本就沒跟若水拜過堂,而且連同最花田月下的新婚之夜也沒有進過新房去碰過若水。
若水也怔了怔,顯然也想起了兩人所謂婚姻的特殊情況,緩緩地低下了頭。
李恪見若水不說話,以爲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心虛了起來,低聲道歉:“對不起,那個時候……”
“傻瓜。”若水主動攬住了李恪的腰身,那個時候的雲若水根本不是她,若是他碰了那個雲若水她纔要生氣呢,只不過這話現在還不是時候說。
“誰也說不準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那個時候的你沒有想過會喜歡上我,我那個時候又怎麼會想到今天我會這般的愛你,所以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婚禮不過是個形式,如今的我們已經不需要這種虛禮了。”若水悶聲說道。
李恪的目光漸漸地放柔,伸手撫上了若水的長髮:“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勉強你,但是婚禮可以不再辦一次,但是有一樣東西,你卻不能不拿回去。”
若水疑惑的擡起了頭,卻見李恪從腰間取出了一樣閃亮的物事,紫水晶的亮光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片光斑,煞是好看。
“這樣東西本來就該戴在你的手上,我保管了這麼久,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李恪托起若水的手,將那方代表着吳王妃身份的銀鐲再次帶回了若水的手上。
“這一次不准你再私自將它脫下。”李恪親吻着若水的指尖說道。
若水臉色微紅,不知是因爲酒氣上來了,還是因爲被這些話給羞的,低聲的應了一聲:“嗯。”
李恪將若水重新擁進了懷裡,若水輕趴在她的胸前,感受着這份只屬於自己的溫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溫馨與寧靜在兩個人的周身縈繞,只可惜這樣的安逸往往保持不了太久。
“就是這邊,剛剛看到公子他們往這邊來了。”一個不算熟悉的少年說話聲傳來,若水和李恪對視了一眼,同時將目光投到了院門之處。
只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在前方引路,而在少年的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清晰,若水和李恪同時倒抽了口冷氣。
那男子見到兩人,風塵僕僕的臉上終於染上了些喜悅,低聲喚道:“三皇兄,三皇嫂。”
不算寬闊的官道之上,隨着馬隊的疾馳而過,揚起一陣煙塵滾滾。
“駕……”浩浩蕩蕩的馬隊在官道上狂奔,好在沒有什麼人在這官道上行走,否則只能平白受了無妄之災。
“離長安還有多少路程?”若水邊策馬邊問道,他們舍了馬車,一路狂奔,路上已經來回換了好幾批駿馬,離長安應該不遠了纔是。
“翻過前面的那座山便到了。”李愔氣喘吁吁的說道。
若水聞言再次加重了手中馬鞭的力道,馬蹄兒飛奔,卻不料馬失前蹄,連人帶馬向前面衝了下去。
“皇嫂(王妃)。”幾聲驚呼從旁邊傳來,若水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眼見着地面越來越近,卻無能爲力。
就在衆人驚駭萬分之時,一道白色的殘影掠過,衆人根本來不及看
清李恪是如何做到的,再看時,若水已經被李恪擁在了懷中,安坐在李恪的馬上。
李恪只覺得自己渾身現在都是麻木的,剛纔若水墜馬的一瞬他的心臟差點就停擺了。
“水兒。”李恪的話語中難得的帶上了幾分慍色,剛纔若是自己沒有接住若水,那樣的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若水顯然還沒從剛纔的鉅變中回過神來,還在不斷喘息着。
李愔看不下去了:“皇嫂,前面不遠就是長安了,我們已經趕了這麼久的路,先歇一歇吧,不差這麼一時半會,你的臉色很難看啊。”
不等若水回答,李恪已經抱着她下了馬,隨行的侍衛們趕緊找了塊空地,讓幾個主子坐下。
“水兒,便是再着急也不能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你知道我剛纔有多擔心嗎?”李恪再次說道。
若水接過李恪遞過來的熱水,喝了一點之後才總算緩了些,臉色還是很難看,低着頭喃喃的說道:“對不起。”
李恪嘆了口氣,將若水攬進懷裡,輕搓着她的手臂,讓她的臉色漸漸地恢復。
“皇嫂我知道你擔心母妃,但是這樣不眠不休的趕了幾天的路,只怕沒到母妃面前,你便先倒下了。”李愔擔憂的望着若水。
“嗯,是我魯莽了。”若水咬了咬脣,她只是在害怕,爲什麼楊妃會在這個時候病危,她去世的年月明明不是這個時期,難道歷史已經偏離了軌道?
“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母妃爲什麼好端端的會病危了呢?”若水直勾勾的盯着李愔問道。
李愔怔了怔,還是將事情的始末徐徐的道了出來:“那日母妃不知爲了何事急召我入宮,我剛入宮便聽說母妃因爲生氣手下之人犯了錯,竟是中風了。”
“中風?”李恪雙眸一冷,若水也臉色大變,宮中誰人不知楊妃素來與世無爭,平日裡做的最多的便是吃齋唸佛,怎麼會與一個下人置氣,還因此中了風,簡直是無稽之談。
“後來呢,你進宮去看了母妃沒有?跟我說說她的症狀。”若水面色凝重的問道。
“母妃看上去並不像中風,反而看上去更像是昏迷,起初還好,母妃除了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其他並沒有異常的反應,太醫們也說並沒有什麼大礙,只等母妃醒過來便是。但是進來的半個月,母妃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時常蹙着眉頭,而且整個人快速的消瘦了下去,太醫們也束手無策,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纔會像父皇請命,離開了長安來找你們。”
“沉睡,消瘦?”若水一臉沉思,但沒有看到病人的症狀,她根本無法判斷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只能等見到了楊妃再說。
“我知道了,我們歇一會,儘快趕回去吧。”若水擡頭看向李恪。
李恪猶豫了下,終究也還是擔心楊妃的情況,點了點頭。
長安的街道一如那時的繁華、奢靡,一貫的熱鬧,卻不似平常時分的你來我往,只因長安的街道少有的出現了封路的情況。
若水坐於馬上,看着分佈在街道兩邊的百姓,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繮繩,自己終究還是回到了這裡,無關喜不喜歡,人有的時候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水兒。”李恪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讓若水爲之一愣,擡頭順着李恪的視線望去,卻見街道的盡頭,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站於風中。
“菲雅。
”若水驚訝的看着遠處的少女,褪去了吐蕃女子的服飾,此刻的菲雅穿着一身的寬大紗裙,一頭的長髮向上盤起,梳成了一個小巧的夫人髮髻,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菲雅,不可否認此刻的菲雅已經褪去了當年的稚嫩,真真的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女子,然而最讓若水吃驚的是掩藏在那寬大服飾之下那已經很是明顯的肚子。
“菲雅懷孕了?”若水吃驚的看向李恪,眼中滿是詢問。
李恪點了點頭,在外和李愔旁邊的李愔通信讓他早就知道了此事。聽到若水的詢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
若水怔愣了片刻,也微微的笑了起來,策馬跑到菲雅的面前,急忙從馬上滑了下去。
“若水姐姐。”菲雅低聲的喚道,竟是帶了幾分拘謹。
若水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發現菲雅竟是又長高了寫,褪去了稚氣,反而多了幾分女子特有的柔美。
“沒想到我離開長安不過幾年,很多事情便不同了。”
菲雅知道若水說的是自己的肚子,不禁臉色微紅的點了點頭。
“怎麼只有你一人在此迎接?”李恪看着菲雅的身形,忽然蹙起了眉頭。
“是啊,你怎麼能穿着這麼單薄?又自己一人在此迎接,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好?有了身子就該多加註意纔是。”若水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責怪。
“不是的,我並沒有在此站多久,剛纔聽宮中傳來急報,便進了一趟宮,母妃的情況只怕又不好了,宮中的人現在都脫不開身。又恰逢外面傳來你們回來的消息,我便自告奮勇前來迎接你們了。”
“母妃的情況又不好了?”李愔眉頭又擰了起來,若水的臉色也有些變了起來。
“愔兒先帶菲雅回去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們便可,菲雅的臉色不是很好,回去讓人煎點安胎藥給她喝下,我和阿恪現在便入宮,你們不必擔心。”
“嗯,好。”李愔將菲雅臉色卻是不怎麼好,放了繮繩便上前將菲雅攬進懷裡。
“我沒事。”菲雅低聲的說道,擡頭看了一眼已經重新策馬往皇宮方向趕去的兩人,“三皇兄盼了這麼久,總算把若水姐姐帶回來了,母妃也盼了這麼久,終於盼到了他們兩人回來,所以一定會沒事的,是不是?”
李愔點了點頭,將菲雅攬得更緊了一些,低聲說道:“嗯,有他們在,一定會沒事的。”
若水和李恪奔到宮門口的時候,還未到午時,宮門口的巡邏的侍衛還未換崗,看到兩人策馬前來立刻警戒了起來。
“來者何人?宮闈之外竟然策馬?”一個守將大聲的呼喝道。
李恪隨手丟了樣令牌過去,和若水一起從馬上滑了下來。
那守將手忙腳亂的接過令牌,看清上方的紋飾立馬跪倒在了地上:“屬下該死,不知道是王爺回宮,多有得罪,請王爺降罪。”
那名守將竟是原本李恪帳下的將領,剛纔遠遠地看過去,加之李恪只穿着便服竟是沒有認出來。
李恪現在沒有心情和這些人糾纏不清,將手中的繮繩往那人面前一扔,便拉着若水向宮內走了進去。
守將愣了愣,片刻之後纔回過神來,看向身邊的另外一個同樣愣住了的守將,低聲說道:“你剛纔有沒有看到王爺牽那位姑娘的手?”
旁邊之人點了點頭,顯然也是吃驚不已。
(本章完)